「啊我受不了了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絕望的玄冰之在洞府中忽然爆發出了一聲癲狂的哀嚎。
失去破爛小鼎的洞天世界已經讓她悲痛欲絕,她修仙路上最大的依仗沒有了,從此只能像一般弟子一樣,老老實實的吞吐靈氣,老老實實的領悟**,在修煉上花費的時間將成倍增加。
這對玄冰之來說是災難,卻並非無法接受,因為她現在已是名門弟子,無論是修煉的時間還是修煉的資源,都超過從前十倍以上。而現在她所面臨的境況卻是,自己就算花費再多的光陰去吐納靈氣,花費再多的丹藥補充真元,都會成為完全沒有意義的無用功。所有修煉的成果全部被這一無是處的玉扇掠劫殆盡,她不僅什麼都得不到,修為還會一直倒退,直到……玄冰之根本不敢想象這深淵的盡頭會是哪里。
不能再這麼胡混下去了,得想點法子,一定得想點法子。如果不能把這禍事的根源查探清楚,她的仙路就會真正斷絕,從此萬劫不復。
心意一動,玄冰之念動真訣,預備指揮著玉扇浮出體外,哪知那破爛一動不動,完全不听指揮。再試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
玄冰之火冒三丈,索性采取內視之法,把神念附著到玉扇之上,自己進去會會它。
「啊」
心意才動,體內玉扇忽然爆發出一股狂猛的吸力,把玄冰之整個人完全攝了進去。
入眼所見,是一處荒涼破敗,寸草不生的宮殿遺跡。這里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碎片跟斷裂的廊柱。
「怎麼回事?」玄冰之心頭巨震,又驚又喜。眼前這格局恢弘卻瘡痍遍地的宮殿遺跡,不正是她熟悉的鼎中世界麼。「難道,難道……」
自從發現神秘小鼎被無用的玉扇取而代之以後,玄冰之不止一次的嘗試過通過心神聯系試著進入這法寶的洞天世界,毫無例外的,她全都失敗了,這也是她悲觀絕望的主要原因。
但今次嘗試卻讓她再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盤,除了欣喜之外,玄冰之更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寒意,這件神秘的小鼎有了變化,它一定有了什麼變化,但究竟是好是壞,她卻不得而知。
這個念頭才剛剛落下,玄冰之就看見了令她驚詫的一幕。
「請問,用鮮血將我從黑暗中喚醒,與我訂立主僕契約的人,是你嗎?」。
發問的是一個身著純白雪裙站立于大殿門口的女子,冰肌玉骨,身材修長,五官精致如玉雕,蠶絲般的長發如同瀑布般筆直垂落,直達腳踝。
單看外貌,這女子自然是極美的,可是她的神情氣息卻讓玄冰之不寒而栗。這女子面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淺灰色的瞳仁空洞無神,從中看不見任何感情,即使此刻她在向玄冰之發問,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欲求,仿佛只是在述說著什麼極端平淡,了無生趣的事情。
而令玄冰之最感到恐懼的是,這女子似乎並不是實體,而是淡淡的,半透明的,仿佛是由霧氣凝聚而成的虛影,一雙赤足憑虛懸浮在距地面大約兩尺的空中,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幽冷冰涼的死氣,仿佛鬼魅。
「請問,用鮮血將我從黑暗中喚醒,與我訂立主僕契約的人,是你嗎?」。雪裙女子再度毫無感情的發問,聲音空靈悠揚,仿佛從九幽地獄中傳來。
一陣徹骨的寒意襲上全身,玄冰之駭得倒退了幾步,震驚道,「你,你是人是鬼?」
「都不是。」雪裙女子幽幽道,「我是器靈,這件法寶的器靈。」
「你是這件法寶的器靈?你是哪件法寶的器靈?是小鼎,還是玉扇?」玄冰之心中的恐懼略微減輕了些,但心里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聲音微顫的向女子確認。
「我是……我是這件法寶的器靈。」雪裙女子的回答依舊含糊,微微愣了愣之後,她再次問道,「是你用鮮血將我從黑暗中喚醒,與我訂立主僕契約的嗎?」。
「是,是,是我,是我滴血祭煉了這件法寶。」凡是有器靈存在的,都是了不起的法寶,不管這器靈究竟屬于小鼎還是玉扇,玄冰之此刻就算心里再怕也壓抑不住潛意識中的興奮,稍稍撓了撓頭,微有些不知所措的承認了。
雪裙女子玉足輕抬,一步跨出,就越過十數丈的距離。
這近乎瞬移的的行為驚得玄冰之滿臉錯愕,腦中幾乎一片空白,她任由雪裙女子牽起自己的右手,放在唇邊在食指上輕輕的咬了一口,溫熱的鮮血在她齒間流過,雪裙女子第一次露出陶醉的神情,「沒錯,你確實是我的主人。」
玄冰之如觸電般急速甩月兌了她的手,駭然道,「主人?我是你的主人?你以後……我以後……你不是以吸血為生的吧?」
「不是。」雪裙女子搖頭道,「我只是為了確認一下,以後不會再冒犯主人了。」她盈盈萬福,行了一禮,儀態萬方,說不出的優雅,只是聲音依舊空洞蒼白,「我的主人,契約已經成立,請吩咐吧。」
玄冰之听得以後再不會吸她的血了,心頭大石悠悠落下,一股喜悅之情油然而生,「你說吩咐,是什麼都可以問,什麼都可以命令你做嗎?」。
「正是。」
「這件法寶叫什麼名字,是何種品級的法寶?」玄冰之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這件法寶叫做……」雪裙女子說到一半忽然頓住,眼中難得的露出了迷惘之色,「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玄冰之差點暈倒,又問,「那,這件法寶都有什麼妙用?」
「這件法寶可以……我不記得了。」
「那你會做什麼?」
「……不記得了。」
玄冰之一頭是汗,「那你還記得什麼,你有名字嗎?你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雪裙女子想了想,不確定的道,「奴婢……名叫九藍。」
總算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玄冰之松了口氣,「那,九藍,你是一直在這兒的嗎?怎麼我幾次進出,都沒見過你。還是,你以前不在這兒的,是今天我煉化的玉扇之後,你才出現在這里?」
「我剛剛醒來,感覺到主人的氣息,于是出來相見。」
玄冰之注意到九藍幾次都說了醒這個字,問道,「你是說,醒來,之前你一直在睡覺?」
「不,我應該已經死了,不知道為何會被主人喚醒。好像是,是感覺到了有異物入侵……」九藍說著,掌心一番,取出了一件雪白的事物,然而她眼中卻更加迷惘,她環顧著四周,憂傷的道,「我明明對這里很熟悉的,卻好像第一次來這里,什麼也不記得了。」
「玉扇」玄冰之一聲驚呼,九藍手里拿著的雪白物件,不正是今日自己才新煉化的無用玉扇麼?九藍說她覺醒的原因是因為異物入侵,這麼說來……
明白了玄冰之忽然之間全明白了
這鼎中世界的宏偉宮殿被毀壞成這副模樣,必然經歷過一場毀滅性的可怕浩劫,而九藍身為器靈,與宮殿連為一體,當然逃不過毀滅的命運。
原來自己兩年前在溪邊踫巧祭煉的那個破爛小鼎是一座已經死掉的法寶,當時雖然祭煉成功,卻並未喚醒器靈,今日在器世界,她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第二次嘗試祭煉本命法寶,神秘小鼎中的器靈感覺到了異物侵襲的危險,從近乎于死亡的沉睡中蘇醒過來,而這個器靈,就是九藍
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憑玄冰之自己的本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喚醒九藍呢,今天托了那幾個畜生的陷害,她因禍得福,反而把九藍救活了。
這麼說來,既然九藍都活了,那神秘小鼎是不是也有可能被自己救活,在自己本命真元的滋養下,甚至有可能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這麼想著,玄冰之重新興奮起來,心中對這座宏偉的宮殿充滿了期待,「九藍,你仔細想想,你還記得什麼事情,能跟我說說嗎?這件法寶,咱們還有可能修好它嗎?」。
「我不知道。」九藍空洞的聲音給猶如一盆冷水向玄冰之當頭澆下。
「又是不知道?」玄冰之耐著性子道,「不知道記得什麼,還是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都不知道。」
「那……」玄冰之急的都快哭了,「我幾次進出這里,發現我在這里呆了八個時辰,外界的時間似乎只過了一個時辰,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外面是哪里?」九藍幽幽出聲。
「外面就是黑瓊峰」看九藍似乎不認得,玄冰之又道,「瓊華派,玄武洲,乾元界。」
乾元界是玄冰之所在的這一方大世界的名字,再往上說的話,她也不知道是哪兒了。
「乾元界,不認識,不在混沌嗎?」。
「混沌?」玄冰之撓了撓頭,不確定的道,「混沌是哪里,我想,應該,不在吧。」
「混沌是一片虛無,是沒有時空概念的,在混沌中可以開闢世界,就可以自由制定時間法則。」九藍的思維在這一瞬間奇跡般變得順暢了起來,「只要不是混沌中相連的世界,時間法則有所出入,也是正常的。」
什麼混沌,什麼法則,玄冰之並不能理解,但從九藍的整句話考量,她卻看到了一線曙光,「那麼九藍,你說在混沌中開闢時間可以自由制定時間法則,那是不是說想快就快,想慢就慢,甚至可以停滯不走,可以讓時間逆流?」
「時間就如命運,永遠只會向前,就算盤古大神也無法讓其逆流。」九藍的話高深莫測,「只要開闢出了世界,就一定會有時間。」
「啊,原來是這樣,那麼這里的時間是不是過得特別慢?一個時辰,可以當外面八個時辰來用?」
「不,這里的時間流速很快,如果你在這里的八個時辰相當于外面的一個時辰,那麼這里時間的流速就是外面的八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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