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明亮的劍光從天而降,帶著尖銳的呼嘯聲斬向鐵奴。
鐵奴嘶聲怒吼,依舊不閃不避,舉起雙拳猛然迎上。
轟隆一聲,好似驚雷般的炸響,拳頭與飛劍撞在一起,激起一片燦爛的火花。鐵奴的臉色變得猙獰,充滿痛苦之色,他的雙手皮開肉綻,骨頭都被斬出缺口,然而那飛劍終究沒能再進一步。
「只有這點能耐嗎?哈哈哈哈哈」狂笑聲中,鐵奴忽地變拳為爪,牢牢抓住飛劍劍身。「嘿」又是一聲厲喝,鐵奴竟以頭顱撞向飛劍。
以血肉之軀與飛劍抗衡,這本是以卵擊石的送死之舉,然而令玄冰之目瞪口呆的是,那飛劍在這一撞之下,竟然斷了
莊內,清風望月面色肅然,心中的訝異不下于玄冰之,他撇下損壞的飛劍,飛身掠至二女身邊,沉聲道,「你們沒事吧?」
「沒,沒事。」玄冰之心有余悸的道。
清風逸雨則一把拽住清風望月的袖子,嚎啕道,「哥哥,他毀了我的法寶,毀了我的飛劍,你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啊」
清風望月拍拍她手,示意她冷靜,微微思索之後,他一口氣取出九張銘牌,當空一撒。
清風望月暗送真元,雙手不停的接連結出九個手印。那天上的九張銘牌也閃爍出九種不同的光澤,繼而化為九座三尺長寬的黑色石碑,上面分別寫著九個燙金大字,分別是︰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這九張石碑自成一套,是雲霧派一位金丹修士根據佛家真言悟出的真言法寶,可攻可守,威力極大,位列上品法器,已是煉氣期修士能夠使用的最強法寶。
鐵奴感覺到了九座石碑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壓,立刻如野獸般狂吼一聲。他身上的衣衫頓時寸寸碎裂,渾身肌肉高高隆起,經絡血脈不斷變粗,只是兩息的功夫,他已變成一個身長一丈,肌肉虯結的壯漢,面容猙獰可怖,兩顆尖利的獠牙呲出唇邊,宛若厲鬼夜叉。
二女臉色大變,被他嚇得不輕,清風望月則心靜如水,俊朗的臉龐洋溢著自信的神采,絲毫不被他的凶威所懾,大喝道,「不動根本印,大金剛輪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寶瓶印,九印齊開,除魔蕩妖。」
九印齊出,聲勢狂猛,一時間,鐵奴的周圍盡是密密匝匝的石碑影子呼嘯馳騁,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不僅如此,從九座石碑上傳出的狂暴靈威甚至引動了一場小型風暴,把鐵奴周圍的所有沙石樹木,甚至是山莊門口鎮邪避妖的石獅子都卷了起來。
玄冰之心潮澎湃,內心不住贊嘆,「好厲害,這位望月師兄,真是好強的法寶,好高的法力。」
鐵奴嘶聲怒吼,瘋若魔神,雙拳如雨點般狂猛的揮出,每一拳都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向九座石碑。
轟轟隆隆,拳碑相交聲不絕于耳,玄冰之看得眼花繚亂,幾乎連呼吸都忘了,她忽然心有所動,對鐵奴所修的功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個人,不用法術,不用法寶,簡直像個鐵金剛一樣,連中品法器都可以徒手折斷,實在恐怖。
這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體修吧,只是不曉得他修煉的是哪路功法,竟然這麼厲害。
激烈的戰斗還在繼續,在修為超出自己一籌,又有上品法器助陣的清風望月接連不斷的攻擊之下,鐵奴終于有了不支之勢,九張真言石碑的轟擊速度明顯快過了他的拳速,每過數息,就有一座石碑砸到他的身上,雖然鐵奴天賦異稟,挨個幾下根本不是問題,但隨著一座又一座的石碑連接不斷的砸到他身上,鐵奴終于被打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漸漸失去還手之力。
清風望月見此,暗暗加大了真元的輸出,終于將鐵奴轟得飛上天去,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遠遠的飄飛出去,重重的砸到地上。
九座石碑一擁而上,還在不停的轟擊,很快將鐵奴砸進了地里。
清風逸雨興奮得拍手叫好,不斷大聲給哥哥打氣。
清風望月看似勝券在握,卻依然不急不躁,他一面向鐵奴徐徐靠近,一面沉聲對玄冰之傳音道,「唐姑娘,鐵奴的修為與山門給我的情報不符,只怕這段時間他有驚人的機遇,他的實力也許不止于此,你快打出靈光符,斷他逃走的退路。」
玄冰之嗯了一聲,取出一張靈光符打上半空,剎那間,明亮的白色光芒從符中散發開來,將方圓一里之內的空間照耀得如同白晝。
就在這即將勝利的一刻,玄冰之卻汗毛倒豎,如見鬼魅,在清風逸雨的身邊,明明沒有人在,地上卻詭異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逸雨師姐,小……」心字還未出口,一道雪白的刀光如電光般在清風逸雨的腰際閃過,猶如切豆腐一般毫無凝滯的將她一刀兩斷。
鮮血狂噴,骨肉飛濺,一個靈動活潑的少女就此斷了生路。慘遭腰斬的她尚未死去,瞪著驚恐萬狀的雙眼,在地上艱難的掙扎著,口中呼號道,「哥哥,哥哥救命啊,逸雨好疼啊,逸雨要死了」
冷汗瞬息間浸透了玄冰之的全身,這血腥的一幕駭得她頭暈目眩,幾乎立刻嘔吐出來,但她心中依然保存了一分清醒,立刻祭出早就準備好的下品法器古銅小鐘。
又是一道刀光閃過,環繞著玄冰之的金土雙盾幾乎同時碎成飛灰,幸而在那人揮出第三刀時,古銅小鐘已然完全激發,化為一個金色的光罩,將玄冰之保護在內。
呲……
令人牙酸的切割聲在光罩外響起,玄冰之渾身震動,體內真元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怎麼這麼厲害」玄冰之大驚失色。
要知道,這件法寶可是能抵擋煉氣五層修士的全力一擊,而且可以持續抵擋。但是對方這一刀之下,光罩雖未破損,自己的真元卻被耗去將近一半,那個隱形的對手究竟有多麼厲害?
玄冰之一個激靈,此刻再顧不得隱藏實力,立刻取出孫靜修留給她的一件中品法器追風劍,暗送真元,向那刀光一指,一支青色小劍化為一道流光,以疾風迅雷之勢向前刺去。
噗……
一聲悶響,一個精瘦的黑影在虛空中顯現出來,他口中冒血,踉踉蹌蹌的捂著肚子,看那面容,竟然與鐵奴有七八分相似。
「怎麼回事,兩個鐵奴?」玄冰之已經有些搞不清狀況了。見對方未死,甚至還有再次反擊的征兆,玄冰之手下狂送真元,嗚嗚震蕩聲中,追風劍聲勢大漲,噗噗噗噗在對方身上來回穿刺,終于將他一氣殺死。
「呼……呼……」玄冰之劇烈喘息,心中震駭到了極點。「安全了嗎?不,不安全」眼前的情況與玄冰之之前了解的完全不同,不僅鐵奴的修為遠遠超出三人的認知,身邊更有幫手的存在。
玄冰之不敢有一絲怠慢,忙灌下一瓶補充真元的靈液,又取出孫靜修留給她的另一件防御類中品法器金光盾當空祭出。
一陣金色的光芒在夜空中亮起,兩面五尺方圓的巨大盾牌在虛空中顯化,圍繞著玄冰之嗚嗚旋轉起來。
血流滿地,觸目驚心,清風逸雨的求救聲漸漸弱了下來,目睹她的慘狀,玄冰之心中一陣刺痛,趕緊取出一枚新近繪制的七品治愈符,祭出之後,將它拍于清風逸雨身上。
七品治愈符有很好的療傷效果,對于大多數煉氣期修士來說,即使手腳折斷都能夠依靠此符續接回來,但清風逸雨慘遭腰斬,治愈符只能止血,卻無法續接斷掉的身軀,玄冰之不忍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死去,只急的滿頭大汗,對清風望月大聲叫道,「望月師兄,請你快些,逸雨師姐快要堅持不住了」
清風望月一直沒有出手相救自己的妹妹,不是他不救,而是無力分心。
清風望月祭出的九座石碑雖然威力極大,對真元的消耗也遠超尋常法器,他持續戰斗已然有些吃力,貿然施救只會讓鐵奴逃出生天,而且,襲殺逸雨的人雖然不如鐵奴,但他竟然可以無聲無息的靠近他們身側,連他都沒有發現,假若對方不止一人,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唯有立刻擊殺鐵奴,再騰出身來搭救師妹才是正選。可是清風望月的理性雖然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的道心卻因為妹妹的慘呼漸漸衰弱而遭受重創,體內真元的運行已有混亂之勢,真言石碑的威力大受影響。
「沒用的破爛,給我滾開」察覺到身上的轟擊弱了,躺在遠處一直被痛毆的鐵奴忽然轟出狂暴的一拳, 里啪啦,轟轟隆隆,一座石碑被他拳勁穿透,直接被打回原形,繼而爆炸開來。
鐵奴破地而出,勢若瘋魔的連揮八拳,直接將其余石碑悉數打碎,清風望月情緒大受震動,急火攻心之下,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就這點能耐嗎?就這點能耐嗎?煉氣期八層,也不過如此。」鐵奴從深坑內站起,輕輕一縱,躍了起來,抬眼往玄冰之這邊一看,頓時目次欲裂,「啊,二弟你們殺我二弟,我要把你們宰了喂狗」
言畢他竟然隔空揮出一拳,空氣蕩起陣陣漣漪,洶涌的拳勁如怒濤般沖向清風望月,把他直接轟得倒飛而出,遠遠的墜入身後叢林,生死不知。
「啊」玄冰之不由驚叫起來,她不過是想來觀摩下斗法,怎麼頃刻之間就死了三個人,還死得那麼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