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染染心動了,在他的懷抱里,在他的氣息中,還有他說的美好憧憬中,她也蠢蠢欲動起來?
他說的沒錯,他們誰也離不開誰……
那種分開不見,生不如死的感覺,她真的不想再體會了……
是的,他們只要遠離那些熟識的人,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他們就可以像普通的戀人一樣在大街上擁抱牽手,他們可以的……
她抬起眸,眼底的淚意一點點聚起,雖然她還沒有點頭,可是左啟已經看到了她的心意,「安安……」uk6m?
他擁住她,緊緊的,卻是剎那,一道尖銳的汽車鳴笛在寂靜的深夜倏的響起——
那般尖銳,那般刺耳,安染染的心猛然一縮,有什麼東西慌的從心頭閃過……
不?
她猛然將他推開……
不,不可以?
哪怕他們逃開,可他們舅甥的關系依然存在,逃離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方式而已?
左啟正看著她,有些不敢置信她突然的轉變,「安安……」
安染染後退,搖著頭,那些聚在眼底的淚花破涌而出,一顆顆墜落,像極了從天而隕的星子?
「安安……」左啟正再叫出聲時,安染染已經轉身而逃,而他追了兩步,卻再也抬不動步子?
她清醒的剎那,他也驚醒,只是不甘就此這樣?
安染染一路狂奔,跑到了酒店,把自己拋進大床,上面的用品明明已經被換掉,可她為什麼還能嗅到他的氣息,連同昨夜那些記憶都一並鮮活起來?
不要,她不要想起……啟看一意?
她想忘記,連同他一起忘掉?
可是為什麼做不到,為什麼?
整整一夜,安染染就趴在床邊思索,天亮的時候,她終于想出一個辦法,既能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也可以徹底斷了左啟正的不死心?
左沐陽睜開眼,便看到了站在床邊的人,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揉了兩次眼,才確定安染染就在自己面前?
「幾點了?」左沐陽看著外邊才剛蒙蒙亮的天,不確定的問?
安染染沒有回他,反而問,「左沐陽你願意娶我嗎?」。
這下更懵了,左沐陽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提醒著他確實不是做夢,他騰的坐起身,伸過手來貼在安染染的額頭上,「一大早的,你沒發燒-?」
安染染拂掉他的手,「左沐陽,我問你,你願不願娶我?」
他看著她,那濃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整夜未睡,忽的,他就明白為什麼她這麼一大早出現,然後問他願不願娶她了?
願意嗎?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不論她是抱著在他這里尋求逃避,還是她因為對他的付出有一點點感激,他都願意娶她?
沒有人告訴過她,想娶他,是他這麼多年的心願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听到她說出來,他卻一點開心都沒有,但他還是拉住她,拉她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給我個娶你的理由?」
他還真能裝,明明都做好答應的準備了,卻還要理由,左沐陽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想听她親口說出來而已,哪怕與愛無關?
安染染垂下頭,不敢去看左沐陽澄澈的眼神,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很齷齪,明明不愛他,卻要他為自己的痛苦埋單,她真的很自私也很無恥,可是沒有辦法,如果她不這樣做,左啟正恐怕不會死心?
其實安染染想過找別的男人,但那樣做左啟正依然不會相信,除非是左沐陽,這些年來,他知道左沐陽愛她……
「死心?」安染染給了左沐陽答案,只有這兩個字?
雖然只有兩個字,左沐陽也明白她的意思,這個死心包括讓左啟正死心,也讓她自己死心?
他握著她的手,最後放在唇邊,「我答應?」
安染染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把話說的這麼明,明擺著就是利用他,他居然還會答應,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似的,左沐陽吻住她的指尖,「也讓我死心?」
她一怔,接著听到他說,「讓我徹底死心的愛你,然後守你一輩子?」
心,驟然一疼,如被人扎了一刀,安染染的手撫上左沐陽的臉,「對不起?」
他笑著,看不出一絲難為情,卻又憤憤的說道,「早晚要讓你把這三個字換成另外三個……」
她眼眸一閃,明白另外三個字是什麼,他的意思是要換成‘我愛你’,可是還會嗎?她這輩子還會再愛嗎?
當天,左沐陽也顧不得自己一身是傷,便和安染染買了機票回國,當左司令听到他們要結婚的消息時,雖然有些愕然,但還是很開心的操持起來?
江明婉听到女兒要和左沐陽結婚,激動的只是說好,對于她來說,盡管很清楚女兒愛的人是左啟正,可他們這輩子畢竟不可能了,與其讓女兒活在痛苦的回憶中走不出來,倒不如讓她嫁給一個真心實意愛她的男人,更何況這些年左沐陽對安染染的感情,所有的人都看在眼底,這也算是一種圓滿了?
安染染和左沐陽這次回來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左啟正,對于他們來說,那個人的出現只是一場夢?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也和左沐陽一樣擔心夜長夢多,婚禮準備的幾乎一分一秒都恨不得不等,從選房到婚紗攝影,再到宴請賓客,所有的事都有人操心,安染染什麼也不需要做,只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而已?
「染染,今天下午我們去看房,」本來左家不缺房子,可是左沐陽堅持買新房,說是新婚當然要住新房子,安染染擰不過他,其實在結婚這件事上,安染染的態度就像是對左沐陽的感情,明知道一切都很好,好到無可挑剔,甚至讓她覺得內疚,可她就是熱忱不起來,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像是走血的木偶?
三百多平的復式房豪華而大氣,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安染染甚至覺得浪費,「左沐陽,我們還是換個小點的-,就我們兩個人住著,會不會太空?」
左沐陽搖頭,摟著她的肩膀,指著二樓的大廳說道,「這里可以做我們的健身房,每天早上和晚上我們能一起鍛煉,還有將來有了小寶寶,就當寶寶的活動空間……」
听到這句話,安染染的臉倏的紅了,掐了他一把,「你想什麼呢?」
左沐陽卻是更緊的摟住她,「這很正常啊,我們結了婚就要寶寶好不好?而且要好幾個,你就不用擔心我們這房子太大了?」
看著他一臉的憧憬和期待,安染染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說實話,當初說嫁給他只是想讓自己和左啟正徹底斷了關系,但並沒有想到其他,現在看來結婚並不是一場游戲,左沐陽投進了百分之百的情感,也是百分之百的認真,而她呢?
突然她又有些後悔了……
她的沉默,還有看他眼神的閃爍,左沐陽察覺到了,不過他並沒有明說,他知道這一切對于她來說太突然,他也知道她嫁給自己不過是一時之計,可對于他來說,哪怕這是一場帶著目的婚事,他也會全身心的投入,而且他不會再給她退縮的機會?
看完房子之後的第三天,左沐陽來接她去試婚紗,當一襲全身瓖鑽的verawang的婚紗穿在她的身上,當夢幻中的自己真正呈現在眼前時,安染染都被震撼了?
那曳地的長紗足足有一米多長,那周身閃閃的鑽石原來只是听聞,此刻卻真實的穿在她的身上,燈光下,她隨意一個動作,都會讓那鑽石都會發出刺眼的光芒,奢華的讓安染染覺得沉重?
「左沐陽,這太浪費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在一起不論是從看房還是到今天試婚紗,浪費這兩個字似乎是她說的最多的,可是這對于左沐陽來說,一輩子唯一的一次婚禮,哪怕付出他的全部,他都不覺得浪費?
這就是她和他的區別,對于她來說這場婚事只是演給那個人看的,有個過程就好,而于左沐陽來說,這絕對不止是一種形式,而是他真正幸福的開端?
左沐陽自後擁著她,一身同款的白色禮服讓他們周身如同籠了層霧蒙蒙的白光,像是從仙境中而來一般?鏡子中,他的臉緊貼著她的頸窩,一雙漆黑的眸子透過鏡子灼灼的看著她,那里面的情意滿的似乎可以將她溺死,這樣的眼神竟讓安染染不敢直視?
他故意在她頸間蹭了蹭,才說道,「怎麼會是浪費呢?你是我的新娘,這輩子唯一的新娘,就算給你全世界我都不覺得浪費?」
這該是一種怎樣的愛,該是愛到如何深,才會說出如此情濃意深的話來?
怎麼能不感動?可是一份感情感動太多,就會覺得累了,安染染悄悄掰開左沐陽的手,正面看著他,「沐陽,別給我太多,這樣會讓我覺得愧疚?」
他不惱,卻是笑著又貼上來,鼻尖抵著她的,「如果我的好真的讓你愧疚,那你就把愧疚折合成愛來回報我-?」
左沐陽真的好,好的讓安染染覺得自己壞,是十足十的壞女人,不愛他卻利用他,不能給她幸福,卻要犧牲他的幸福…….
她怎麼能這麼壞呢?
「沐陽,我們……」她想說,我們還是不要結婚了,我不能拿你一輩子的幸福來成全自己的不幸,可是左沐陽似早就看穿她的心事,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吻住他?
他很少會吻她,相處了五年多,他們接吻的次數一只手都數的過來,更別提他主動吻她了,但是這次不同,他吻她是想把不願听到的話堵回去?
現在的他們萬事俱備了,就差婚禮那一天的到來,他不許有任何差錯,絕對不許?
婚紗店落地的玻璃窗讓內外一切皆是透明,馬路對面的黑色商務車內,左啟正看著這一幕,拳頭一下子打在車窗上,那麼厚重的車窗愣是被砸破,他的拳頭一片血肉模糊,卻是抵不過他心疼的十分之一?
在安染染和左啟正從塞班島回來以後,他也回來了,只是他沒有出現在任何人面前,他一直悄悄跟著他們,看著她幸福,看著左沐陽像呵護寶貝一樣的疼她愛她,他真的打算放棄了,甚至就連他們要結婚,他也是知道的,也認了,但是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想要給的成全竟是那麼痛苦?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鮮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座毯,左啟正卻渾然不覺,目光緊盯著遠處,心底翻攪的痛讓他最後的理智全然渙散?
「沐陽,我想自己走走,你不用送我了,」晚餐後,安染染拒絕了左沐陽送她回去,因為她覺得自己需要思考,雖然下午的一個吻將她想說話都堵了回去,可是那個盤旋在她心底的念頭卻一直不曾消失?
她的心思,左沐陽當然懂得,不過讓她一個人回去,他肯定不會同意,「我怎麼能讓我的準新娘一個人回去,這樣我會不放心的,染染,你的心我懂,我們離結婚還有一個禮拜,這段時間我盡量不打擾你,可以嗎?」。
新郎當到左沐陽這個份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悲哀,不過他總是有辦法讓安染染無法拒絕,面對有些過于善解人意的他,安染染越發的自責?
左沐陽把安染染送回了她的公寓,看著她上樓,他才離開,卻是不知道安染染進了樓梯並沒有上樓,在看到左沐陽走後,她又走了出來?
這幢公寓里有左啟正太多的影子,每次一走進之個門,安染染便有種他就在某個角落看著自己的感覺,所以此刻她不想走進那扇門,安染染在小區內轉著,也不知道轉了多久,最後覺得累了,便想找個涼亭坐下來休息,而她怎麼也沒想到涼亭此刻站著一個人,只是看了那一眼背影,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亂跳起來?
好一會,安染染才反應過來,轉身想逃,卻不料那個背影轉過身來,「我是豺狼嗎,要讓你一見我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