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劉虎芹是個賭鬼,常年流連于各種賭桌,只不過他和大部分賭徒一樣,輸多贏少。
沈玉茹的母親是被活生生氣病的,前夫早亡,現任丈夫又如此不爭氣,叫她總是感慨自己命運多舛,遇人不淑。
命不好。
女人都很信這個。
沈玉茹一早就輟學在家照顧生病的母親,另外還在大戶人家幫佣,劉虎芹輸光了就來問她要錢,要不到就打她的母親。
有一次實在是輸得連家門都走不進了,黑道上那些混的背著砍柴的斧頭在他家門口叫囂,不要到劉虎芹的手指頭是不會回去的。
劉虎芹無奈,就把湊巧回家探視母親的繼女推到混混們面前,嚷嚷著︰這是我女兒,身材一等一的好,還是處|女!
沈玉茹就這樣被賣掉了。
拿到五萬塊過夜費的第二天,她什麼也沒說,就又回到東家做事去了。
然而劉虎芹卻打起了繼女的注意,見她只是陪男人睡一夜就能拿五萬塊真金白銀,比他在賭桌上來錢還快,而且還是樁不用操心會賠本的生意。
這麼一想,他就跑到了沈玉茹工作的東家,命令沈玉茹用身體去勾引男主人,再借機向男主人要錢,劉虎芹是男人,自然明白對方不會不給,只要沈玉茹開得了這個口。
這種缺德下流的事,才剛成年的沈玉茹當然不肯去做,但繼父會打她。
打起來也不管不顧,經常她身上的顯眼處會落傷。
旁人見她受傷,總會問東問西,她本能地抗拒別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著她,另一方面,繼父又不斷找上門來問她勾|引到男主人沒有?錢到手了沒有?
他又欠賬了,欠了一大筆,那些混混到她家里把本就不怎麼光鮮的家砸了個稀巴爛,還把她母親從床上拖下來,繼父把電話遞給她母親,讓她母親給她打電話。
女兒呀,快來救救我,你媽媽快被打死了!……干脆讓我死了……讓我死了算了……太痛苦了!
听到母親在電話里的呼喊,她忍著淚,咬牙說道︰我做!我做!我做就是了!
當晚,男主人就爬上了她的床。
你看吧,她要墮落,其實很簡單。
拿到錢後,將錢甩在繼父臉上,他倒是一點不惱,樂呵呵地一張一張撿起地上的錢。
她看著那男人,氣得只剩下笑。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之後,就越來越順手了,然後有一天,女主人發現了。
女主人給了她一巴掌,生生地將她打出了血來,她頭偏向一邊,只听到女主人淒厲的聲音罵她是「賤人」。
第二天,她收到一筆錢,錢很多,將信封撐得滿滿的,是女主人給的。
她什麼話也沒有,提著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
回到家,繼父不知道從那里把她藏起來的錢找了出來,竟無恥的提議︰我看你以後就做這個好了,反正你勾|引男人也就一個眼神的事,如果不被發現自然也好,但被發現就更好了。你看,女人給錢永遠比男人給錢大方呢!
從此,這便是她營生的方式。
東家換了一家又一家,起先還能收斂,知道防著女主人,可繼父的胃口卻越養越大,嫌男主人給的少,他要女主人給的那筆。
于是,她便讓女主人捉奸在床。領了巴掌,領著厚信封,再換一下家。
墮落,是不需要循序漸進的,她已經忘記了是那哪個男主人教會了她抽煙,也忘記了怎麼在捉奸在床時面不改色,也忘記了臉頰上的疼。
戲演得如火純清,身體愈發妖嬈,可臉還是那麼清純。
這生意,一本萬利,如火如荼,焚燒著人的意志。
逐漸的,換東家的頻率越來越快,不知道是急于滿足繼父無窮的胃口,還是厭倦了男主人重復的言辭,重復的動作,因為心里覺得惡心,便花了點心機早點叫女主人發現好給她信封。
直到,她上山來。
聿燁霖是個君子,他面不改色,坐懷不亂,不怒自威。
她不敢靠近這個太優秀的男人,怕他看不起他,雖然誘惑在本能的繼續,但也只是持續失敗著。
然後,他的那個朋友來了。
英俊逼人,邪氣十足,見了就撲上來,夜夜與她私會,又疼又愛,叫人好不歡喜。
只不過,放手也決絕。
像她一樣,頭也不回。
她對他產生了一種隱隱的喜歡,那是少女迷戀王子的情節,那是女人迷戀美男的情節,那是心臣服的先兆。
可是,他再也沒有出現。
夜晚的獨自垂淚,無人的角落燃盡的煙灰,漸漸的,竟是落寞了。
繼父仍舊是沒有耐心的人,一個月不到,見她一分錢沒有拿到手,東家也沒趕她走,便尋上了山。
這家不行,就換下一家。他沒閑工夫候著聿燁霖對她動心。
先前他便打電話給過她,她在電話里說她不想做那種事了,這家的主人很好,只要她認真努力,就可以留下來。
繼父在電話里就罵了一通,見她態度堅決,不由分說便帶了幫手來。
叫尚向東的家伙是繼父最想討好的人,這次他打的主意是想把她送給尚向東,今後有了靠山,賭場上想必也是風生水起吧?
如意算盤打的好,就是沒料到跳出來一個護犢的沈佳玲。
于是,就發生了適才那一幕。
這些,是同樣姓沈的兩位姑娘在房間里私下說的。
她的過去太不堪,即便知道聿燁霖不會因此看不起她,可她也實在沒勇氣說服自己在眾人眼前揭開陳年的傷疤。
還好有一個沈佳玲。
還好有一個她。
說著說著,就又哭了起來。
沈佳玲也耐不住眼淚,抱著吃盡苦頭的小姑娘大哭了起來。
聿燁霖在房門外踱步,听到沈佳玲的哭聲,心都揪緊了。
蛇一樣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反光的眼鏡,倚在牆上,笑道︰「你這樣,不知道的人以為里頭的女人正在生你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