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退去,一切又回到了現實,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盡管是那麼的不舍,盡管是那麼的痛徹心扉。
「怎麼了?在想什麼呢?」對面飄來了不解的聲音,霍子皓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深邃的眸子里包含是探究的神色。昨晚她太過于熱情,也太過于主動,霍子皓的心里一直被疑惑盤旋著,而此刻對面的女人又再一次走神,讓霍子皓心中的那道疑惑漸漸地濃開來。
「沒,沒有想什麼。」李欣呆滯的眸子終于有了些許的光,她朝坐在對面的霍子皓淡淡地笑了笑。
氣氛有些尷尬,霍子皓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兩個人都需要沉默下,理一理自己此刻的心情。
沉默的早餐,只有听到刀叉偶爾觸踫碗碟時發出的聲音,響起在清晨的開放式廚房里。霍子皓和李欣各懷著心思,吃著早餐,有一口沒有一口地吃著,卻是那樣的食不知味。
該不該跟她解釋,解釋那個「聯姻」的新聞報道?可是,如何讓她相信這只不過是一個權宜之計?霍子皓表面上若無其事地切著面包,內心卻矛盾掙扎著︰他不敢確定萬一在李欣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她是否能承受?
事實上,這次霍氏與尤氏聯姻確實是事實,是真的。不過尤氏有自己的目的,尤氏總裁尤洪寶的獨生女兒尤佳正被左氏集團的二少逼婚著,那左氏二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的為人︰她是出了名的花花少爺,身邊女人無數,到處拈花惹草,經常上頭條,又不學無術,尤洪寶當然不會把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寶貝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也不會將自己女兒的幸福交給這樣一個男人。
所以,在那個花花少爺采取行動之前,尤洪寶必須找到一個「乘龍快婿」,而霍氏財團的總裁——霍子皓自然成為了最佳人選。
目的只是為了讓左氏那個二少再煩自己的女兒,而憑霍氏的實力,左氏自然不敢貿然與之抗衡,那女兒自然也就自由了。
這樣一來,尤洪寶當然是答應。
而霍子皓呢,正好需要尤氏資金的注入,為其填補被卷入歐洲金融風暴中出現的那個缺口,也借著尤氏的名聲消除霍氏危機的謠言,穩定霍氏內部人心和鞏固霍氏在商界的地位,兩方面各取所需,何樂不為?
尤氏與霍氏聯姻雖真,但是有一點卻是假的,那就是在這次合作中,霍子皓與尤氏一致協議︰婚禮照常舉行,不過雙方不辦理任何登記手續,當然男女雙方也不能逾越做出夫妻間親密之事,除了婚禮當然禮節性的擁抱,而吻只是限于臉頰的親吻。畢竟這還是一個婚禮,有些事情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假婚姻和一場演戲似的的假婚禮。什麼都是假的,新郎新娘是假的,不過卻只有當事人霍子皓,尤洪寶,還有那個假新娘尤佳知道。
這次聯姻帶著商業交易的性質,所以作為商業機密當事人必須在規定的期限內保密。
李欣亦如,寶寶,媽媽是不是又該離開爸爸了?寶寶,你是支持媽媽這麼做的對不對?寶寶,將來你長大了,你也不要怨恨你的爸爸,他是迫于無奈的,媽媽告訴你,你爸爸很愛很愛你和媽媽的。
隱約地,李欣感到小月復一陣動靜,她的手很小心地覆在自己的小月復上,並沒有被霍子皓發現。寶寶,你是不是在為以後見不到爸爸而傷心?你是不是在遺憾以後再也不能回到這里?放心吧,媽媽已經用相機記錄下這里的每一個角落,記錄下我們生活在這里的點點滴滴。當然,在媽媽的相機里,記錄更多的是你的爸爸,你不用擔心,你的記憶里不會對爸爸這個名詞陌生,也不用遺憾在你的生命里沒有出現過爸爸的身影。
「我有話對你說。」
「我有話對你說。」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李欣和霍子皓同時出聲,一秒的錯愕之後,有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先說。」
原來他也有話對自己說,是來跟自己坦白的麼?李欣望著對面的朝著自己淺笑的男人,默默而又悲傷地想著。而此刻在霍子皓的心里同樣是疑雲重重,這個從昨天就開始表現異常的小女人,今天終于要將內心向自己剖白?他很想走進這個小女人的內心,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她到底在心傷著什麼,為什麼她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悲傷之色。
面對的還是要面對,這一步還是要邁出去的。李欣抬起眸,正視著霍子皓,她的表情是從來未有過的嚴肅與認真,艱難的抉擇,她咬了咬自己的唇︰
「霍子皓,我們離婚吧!」
聲音不大,卻足以貫穿對面男人的耳膜,當然也讓同在別墅里的小美听得清清楚楚。
霍子皓不是沒有想過李欣要對自己說的話,也做過最壞的打算——無非是眼前的這個小女人淚眼婆娑地,委屈地問自己關于與尤氏聯姻的事情,而霍子皓也是準備好了今天要跟她解釋清楚,只是沒有想到,對面的小女人提到了「離婚」。她,竟然要和自己離婚,而她的眸子里所流露出的決絕之色讓霍子皓感到了害怕︰
「李欣,你听我解釋,那個聯姻其實是……」
霍子皓急于解釋,也不管什麼商業機密不機密的協議了。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欣打斷了︰
「我們離婚吧!女乃女乃說得對,如果真的愛你的話,就應該放手。讓愛一條生路,子皓這樣對你,對霍氏都好。」
「你去見女乃女乃了?」難道說昨天李欣失蹤完全是因為跟女乃女乃見面了?想到這里,霍子皓擰了擰眉,一切可以想象到的畫面以及她們的談話內容,在霍子皓的心中便清晰起來。難道說是女乃女乃讓李欣提出跟自己離婚的?為了霍氏?疑問間,對面女人的聲音依舊在不疾不徐地響著︰
「我知道霍氏對于你,甚至是對于爺爺來說是你們的心血,霍氏在你們的生命中佔著重要的地位,你們對霍氏有著深厚的感情,並把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心血放在上面,霍氏又像一個你們的孩子,你熱愛你的事業就像你愛自己的孩子一樣。問有誰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血被毀而無動于衷?」
李欣很理性地分析著霍子皓與霍氏之間的關系,卻讓霍子皓的臉色驟然變了顏色,緊緊地抿著雙唇,深邃的眼眸開始染上一層淡淡的寒意︰
「子皓,我愛你,但是我不能自私地因為愛你而不管你的事業,毀了你的事業,你的心血,我們…………」
李欣還沒有將話說完,卻听到一個陰冷無比的聲音在自己的對面響起︰
「所以,你就听從了女乃女乃的話,你就選擇了和我離婚?」霍子皓冷哼了一聲,是的,此刻的他很生氣,他愛的小女人,他的小妻子竟然因為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跟自己離婚。
「我……」李欣看到霍子皓的眸子染開了怒意,她知道他很生氣,她想繼續解釋,但是自己又能說什麼呢?
「我的妻子還真是偉大,為了所謂的愛,可以偉大到犧牲我們的婚姻,」霍子皓的臉上盡是對李欣的嘲諷之色,「你說你愛我,愛是這樣的嗎?愛是患難與共,而不是自以為是地替對方決定什麼,你認為的善意成全,並非對方也是這麼認為的,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你的愛太偉大了!」
「子皓,你冷靜點,以目前霍氏所處的危機來看,也只有尤氏才能幫得到霍氏,你跟尤氏千金聯姻正好可以解決這次危機。」李欣不在乎霍子皓的嘲諷,盡管他的偏激的話讓自己有些傷心,不過她還是將問題的關鍵放在了第一位,而且商界聯姻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霍子皓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會心甘情願地任由人安排,擺布,操控自己的人生?而且被在自己生命中都有重要地位的兩個女人所算計了?從那一次辛冉事件,已經觸動霍子皓的這根憤怒的神經,這一次竟然還涉及到了自己的婚姻。霍子皓的憤怒是意料之中的,而他自然是不會听之任之的,任憑李欣和女乃女乃擺布。
「我再說一遍,我不會離婚!」霍子皓忿然起身,這是他對李欣的警告,那個所謂的聯姻根本就是假的,霍子皓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要和李欣離婚,結束他們之間的婚姻。只要那個協議期一過,所有的一切就又會回到原點,一切恢復正常。
原本想要說的話,原本想要給的解釋,也終究因為憤怒心情而沒有說出口,霍子皓忿然摔門而去,留下李欣一個人,當然還有她身邊擔心地望著她的小美。
李欣的瞳孔沒有焦距,有些渙散,她的臉上是悲傷,是傷心欲絕,霍子皓受傷了,但是李欣又何嘗不是呢?想著霍子皓剛才的反應和他剛才的表情,想著剛才霍子皓那些絕望的話語,李欣在心底反反復復質疑著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愛不應該是成全對方?與此同時,李欣又有些矛盾,也是擔心的,霍子皓不打算跟自己離婚,那霍氏要怎麼辦?而女乃女乃那邊應該怎麼回應?想想昨天那個為了自己愛的孫子而蒼老不少的老人,李欣又矛盾了︰
寶寶,媽媽究竟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