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的犄角處,一雙眼楮注視著這一切面露冷色,哼……輪椅緩緩轉動,那人暗地跟了上去!
行到一個亭子里,蔣夢琪見早有棋盤擺好,相邀蘇桐對弈一局,蘇桐前世便酷愛與院長媽媽沒事殺上幾盤,便欣然應允。
「我執白子。」蔣夢琪一粒白子執于指尖,蔣玉菡笑道,「妹妹棋藝了得,只是莫要在桐表妹面前班門弄斧!」
宮女奉上雪山毛尖,茶香縈繞,蘇桐和蔣夢琪一步一步,雙手均出子謹慎。
幾盞茶過去,蔣玉菡細看棋局,到底是女兒家,雙方均殺氣內斂,但卻環環相扣,心中略推算幾步,蘇桐稍佔上風,卻在關鍵處避開一步,總留給對方一條生路,不趕盡殺絕,當即笑道,「桐表妹心思縝密,當世無雙!」
「玉菡表哥謬贊了。」蘇桐拈著黑棋,卻沒下最後一子,道「這局琪表姐贏了!」
說罷落下一子,蔣玉菡細看去這一子落得奇巧,黑子只輸白子一顆,卻也讓白子只能有一種贏法,當真是滿盤棋局盡在掌握之中。
蔣夢琪也看出端倪,「桐表妹當真是棋藝超絕,表姐甘拜下風,不如哥哥來與表妹下一局,也好為我爭回些面子。」說罷起身,那蔣玉菡也不推辭,徑直坐下。
蘇桐卻有幾分不樂意,但是對方已經開棋,她棄局而去未免太過失禮,只能繼續。蔣夢琪欣然一笑,桐表妹舉手投足簡直如詩如畫,難怪哥哥都對她側目,看著二人一來一往,她笑著跑去找蔣傲雪玩去了。
蘇桐看著蔣夢琪離去的背影,當即明白這對兄妹一唱一和的心思,蔣夢琪典型的閨中女兒心思,上有父母庇佑,下有長兄扶持,自然心性單純,而她不光自己舉步維艱,還要庇佑幼弟,在未雨綢繆和殺伐決斷之上自然勝她三分,方才控制了這一局,但是和蔣玉菡對弈恐怕沒這麼容易了。
「桐兒小小年紀有如此棋藝,實屬不易。」蔣玉菡拿著一枚白子,似乎漫不經心悠然說道。
「玉菡表哥過獎了。」蘇桐談談一笑,心里暗嘆他沒有再稱呼自己桐表妹,這意味著什麼?
蔣玉菡眼中精芒一閃,道,「是不是過獎,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蘇桐心中些許個念頭轉過,按下一枚黑子,談談道,「桐兒不知玉菡表哥此言何意。」
「女子心懷殺機,處處籌謀,恐不是好事。」蔣玉菡又落一子。
「哦?」蘇桐抬首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鼻子高挺,輪廓分明,器宇軒昂,有著名門之後的風範,但年紀尚輕,終是少了沉澱,難免高估了自己。
「桐兒何不放下肩上重擔,如夢琪一般追心中所想,莫辜負韶華春光才是。」蔣玉菡循循善誘。
「玉菡表哥不是我,焉知我不樂在其中,更何苦千人千般苦,有時非我不肯放下,卻是別人不肯放過,我唯有從容應對方能為所愛之人尋得一方樂土。」蘇桐回道,蔣玉菡三言兩語之間要她放下勾心斗角,他是一個局外人,焉知陷入局中早已身不由己,唯有步步為營。
蔣玉菡眼中的心疼一閃而過,「我願為你尋一方樂土,讓你從此只追心中所想!」說罷落下一子,竟是緊逼之勢,他要讓蘇桐避無可避。
蘇桐面帶笑容,掃了一眼棋盤,按下一枚黑子,原本黑子已有頹勢,這一子下去竟反敗為勝將白子逼入絕境。
這一局,贏得痛快!蔣夢琪轉悠過來,看了棋局一眼,又看了看哥哥的臉色,心想表妹呀,你對待我尚留三分顏面,怎麼對待哥哥就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呢?
蔣玉菡臉色鐵青,她終是拒了他一片痴心,輕聲道,「告辭。」說罷拉著蔣夢琪離去,蔣夢猶自回頭叫,「桐表妹,記得找我玩啊!」
小亭子里只剩蘇桐一人,她看著滿園白雪紅梅琉璃世界暗嘆命運的奇妙,沉思之間忽覺周身有人靠近,一回首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