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都是如霜不好,母親早些休息吧!」冷如霜听完冷君的話有些領悟的舒了口氣,低聲的說道。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心直嘴快,有了什麼事情總也瞞不住,也許就是這點老夫人才把她留到了現在。
「嗯。你們也都休息去吧,明天隨我去看看那個丫頭。」冷母微眯著眼楮,手里的佛珠沒有停止過一刻的轉動,她也實在讓冷飄雲給弄糊涂了,那個女子是他忤逆了她的意思而強行帶走的,現在為何又要毒打她呢?冷母想進一步的知道,更想進一步的了解兒子的內心世界。
凝香含著淺笑走了進來,柔聲的說道︰「老夫人,床已經收拾好了,是不是現在就睡覺呢?」。她本不該來催促冷母的,只是她實在惦念那個被帶走了的晉陽,她也已經听說了,冷飄雲差點打死她,所以她想進來打听一點消息。
「母親,我們何必親自去看她呢,明日她要來伺候您的啊!」冷君有些不解的說道。
「哼,哼。雪姨一定會來給她告假的。」冷母干笑了幾聲,淡淡的說道。
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了解雪姨那就非冷母莫屬了,要說誰最了解冷母那也就非雪姨莫屬了,這兩個女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可是表面上誰都不去顯露,這樣的女人打的都是暗戰。
保和殿里終于恢復了安靜,所有人都就寢了,只有凝香一個人跪在了佛堂里,手里侍弄著一包一包的白色粉末,這是她親自調制的止痛消炎藥,她打算明天一同隨著冷母去看看那個可憐的人,並把這些效果奇好的藥偷偷的給她,她從心底心疼晉陽。
凝香把最後一包藥包裹好後放進了貼身的內衣里,雙手合十閉上眼楮念起了經,她是懂得醫道的,她的父親也是名震皇宮的神醫了,可是因為長孫皇後的歸天而牽連到他了,所以他不得不帶著只有一歲多的凝香逃離了京城,卻遭到了長孫無忌的追殺,在逃亡的路上他們遇到了冷母,冷母將他們救下了,就這樣他們隱居在了這個深山的山寨里,凝香成了冷母的貼身丫鬟,而她的父親在她三歲的時候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了一部利用這三年的時間而編著的《百草篇》,凝香繼承了父親的遺願學習了醫道,可是她卻從來不表露,甚至連冷母都不知道她是懂醫道的。
清風殿,下人的西院中。晉陽已經躺在了自己有些冰涼的床板上,床板很硬,雖然是六月的天了,可是房間里卻顯得異常的清冷,屋里只剩下了雙兒含著眼淚傻呵呵的看著閉著眼楮可臉色卻蒼白的晉陽。她想問問晉陽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又不忍心打擾她,只是輕柔的擦拭著她額頭滲出的細汗。
「好雙兒,姐姐沒事,睡吧。」晉陽艱難的睜開雙眼,看著滿臉淚水的雙兒,低柔的說道,她的心也此刻無比的惆悵,可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她還要給已經生了病的雙兒力量,她要做好她的榜樣,那就是遇到困難不能哭。
雙兒癟著嘴點了點頭,柔柔的躺在了她的身邊,這個已經瘋癲了的丫頭卻異常听晉陽的話,也許在她的腦海深處遺留著晉陽的影子。兩個可憐人就這樣就這樣閉上眼楮睡去了。
天終于蒙蒙亮了,可是晉陽卻睜不開眼楮,她滿腦子里全是已經去世了的長孫皇後和她的父皇,他們一起嬉鬧,一起吃飯,一起放風箏,甚至三個人睡在了一起,他們的笑容,他們的關懷都讓晉陽不願意醒來,她希望自己就那樣沉浸在那美麗的夢里。
額頭上的汗珠已經開始滴落了,可是她依然睜不開眼楮,甚至嘴里開始叨咕一些別人听不清楚的話語,雙兒被驚醒了,她坐了起來,扭著頭,朝著晉陽左看看右看看,卻沒有辦法把她從夢中喚醒,只能伸手去給她擦去那已經都浸濕了她黑發的汗珠。
「啊!救命啊,姐姐的額頭要著火了!」雙兒的手剛剛的觸及到晉陽的額頭就失聲的大叫了起來,晉陽發燒了!
住在隔壁的丫鬟應聲急忙的趕了過來,她們可是奉命好好照顧她的,可是她卻已經發燒到人事不省了,都急急的來回轉悠,誰都沒了主意,如果讓冷飄雲知道了她們昨晚沒有照顧她,那她們也別想活命了,「快去請雪姨來!」一個丫鬟穩了穩情緒,拉起另一個丫鬟的胳膊,低聲的說道。
「對啊,我馬上去!」另一個丫鬟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腦門跑了出去。
夏天的早晨總是亮的很早,雖是剛蒙蒙亮,可山寨里已經很熱鬧了,人們都從美夢中醒來了,開始做飯的做飯,打掃衛生的打掃衛生,只有雪姨靜靜的坐在了梳妝台上,理著那三千的青絲,她是一個很注意個人形象的女人,看見滿頭大汗跑來的丫鬟,她淡淡的說道︰「怎麼了,天又塌下來了?」。
「雪姨,您,您快點看看去吧,姑娘發起高燒了,現在已經人事不醒了。」丫鬟顧得擦拭額頭的汗珠,咽了口口水,急忙的說道。
「什麼?哎呀,馬上去看看!」雪姨放下了手中握著的桃木梳子,隨便的挽起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邊說邊站起了身。
床上的晉陽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她已經忘記了身上的傷口,更加忘記了身在這樣一個充滿了對她父皇仇恨的山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