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依不舍的看著雍王府,在這兒已經住出了感情,實在不想搬到宮里去。只能慢慢騰騰的收拾衣服拖延時間。
「主子。」春穗一把奪下我的衣服,「還是奴婢來吧。」
我爭執不過,只能嘆息一聲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然後無比哀怨的環顧了一圈房間,看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發現宛央走過來。
「年姨。」宛央跑到我跟前,微笑的看著我,「您怎麼還沒收拾完啊?他們都搬到車子上了。」
我又是一聲嘆氣,然後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怎麼辦啊?年姨不想離開這兒。」
宛央剛要打趣我,只听外邊一聲清亮的男聲,「年姨,好了沒?」
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弘歷,他怎麼來了?
弘歷踏進門就直直的走到我面前,公式化的彎了彎身子向我問好。我隨便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接著就發現他溫和的看向宛央,拉長了聲音,「是你啊!」
宛央不知所措的看向我,我這才想起來自從康熙壽宴過後,弘歷一直都呆在宮里頭伺候老爺子,偶爾回來的時候也是匆匆忙忙,這樣自然也沒和宛央見過面。
「宛央。」我扭過頭去,「認識一下吧,大名鼎鼎的四阿哥弘歷。」
大概是我這介紹太戲劇化了,宛央竟然笑出了聲,隨後福去給弘歷道安,「奴婢宛央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
弘歷忙裝作驚恐似的退後一步,「姑娘不要折殺我了!」然後還江湖氣的沖我抱了一下拳,「年姨,您這是怎麼說的?宛央都稱呼您姨,這自然和我是一樣的。如今卻又喊我四阿哥,這不明擺著說我禮數不到麼?」
我嘿嘿的笑了兩聲,「就你道道多!」然後轉向宛央,「也好,本來那麼多規矩就挺別扭人的。反正你都管福沛叫哥哥了,他又是福沛的哥哥,你就也喊他一聲哥哥吧。」
宛央點點頭,剛要說是,弘歷卻接過話去,「年姨,我可不想再要一個妹妹。」
「啊?」我納悶的看向他,這是什麼意思?
「還是直接稱呼名字的好。」弘歷沒理會我的驚訝,自顧自地說道,「我以後也不會像福沛那樣喊你妹妹,直接管你叫宛央可好?」
宛央雖然茫然,但還是點點頭。
弘歷忽然老成的微微嘆了口氣,「老哥哥妹妹的,好好的名字竟然沒人叫了。」弘歷又看向我,「也就是您和額娘有時候還叫我名字,弘歷這兩個字倒成了擺設。這不入宮還好,馬上正兒八經入了宮住下,這一聲四爺就怕歇不下了,得像皇阿瑪一樣喚作一輩子。我可不想這樣。」
我點點頭,確實是這樣。身份尊貴到極致,名字就會成為眾人的忌諱,是叫不得喊不得的。
弘歷這孩子,想的倒也傷感。
「可是宛央不敢直接稱您的名諱。」宛央甜甜的笑了笑,「還是管您叫四阿哥吧,您喚我名字可以,可是您還是考慮一下我的難處,今兒個如果我直接喊了您的名字,估計明兒個就傳到多嘴的人耳朵里了。再給我安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宛央頓了頓,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極其可愛的殺頭動作,「要是這樣,可就不好了是不是?」
弘歷撲哧一聲笑出來,「倒是我沒能想周全了。」
我輕輕拍了一下宛央的背,「你這丫頭,還真是……」
宛央俏皮的向我眨眨眼,然後討好似的敲敲我的肩膀,「年姨,東西都收拾好了麼?您若是還有什麼想帶的,就告訴我一聲,我先幫姐姐們忙去!」
我搖搖頭,「你們瞧著辦吧。」宛央听了我的話,又沖著弘歷笑了笑,好像是在打個招呼,接著退了下去。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里一陣悵然。忽然想起弘歷還在身邊,于是忙回過神來和弘歷說話,卻看見弘歷直直的看著宛央遠去的方向一動也不動。
「弘歷……」我輕聲喚道,「弘歷……」
弘歷這才轉過身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緋紅又蒙上了他的臉。
「怎麼?」我打趣的看向他,「害羞了?難道我們弘歷也喜歡上了宛央姑娘?」
話說出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弘歷看上宛央,表面上看這好像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仔細想想,卻又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其發生的可能性理由。反過來想想,還是挺好的事情。宛央是石女,大了自然不好出嫁的。如若在弘歷旁邊做個妾侍,雖然身份低,但是卻也不會太委屈宛央。弘歷以後是要做皇帝的,皇帝的妾,最差也是個受人尊敬的娘娘吧。這對于宛央來說,倒是個好歸宿。而且,弘歷注定不會只擁有一個女人,生孩子之類的事情讓其他老婆做去,宛央只做他的精神伴侶就好了,這樣也不會給她帶來多大的罪過。
「年姨……」我正想著出神,弘歷卻紅著臉打斷了我的思路。
「恩?」
「我沒那個意思。」弘歷看我瞅著他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只是覺得她像一個人,好像認識了很多年似的。但又不知道具體像誰。」
「恩?」我更加納悶了,「什麼意思?」
「她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弘歷諾諾的說道,「說話,笑容。還有那雙眼楮,都像一個人,就好像有一種神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深究下去。」
我慢慢地支起了身子,打量似的看向弘歷,這孩子,不會是真看上宛央了吧?雖然年齡還小,但在這兒也是到了可以有通房丫頭的年紀。可是他說的似曾相識,究竟是不是那個意思呢?是和他心里的那個心儀的理想女孩契合,還是真和實際生活里某個認識的人相似呢?
要知道,前者和後者,還是有本質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