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福沛眼巴巴的看著我,「怎麼了?惹著皇阿瑪這般怒氣?」
「沒事兒。」我攬緊了福沛,緊接著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沒事兒,沒事兒。」
晚上又睡不著了,我一次次的看著自己旁邊空蕩蕩的床,心里冷的厲害。
無奈起床看書,吩咐丫頭們換了一盞又一盞的蠟燭,卻仍然毫無睡意。
精神清醒的要命,大腦里像是剛下了次雨似的,無比通透。沒有辦法,我只能伏在案子上寫著日記,記載著我和胤禛吵架的整個記憶。
回憶,真是一種痛苦的過程。我一邊寫一邊想著胤禛的決絕,更加委屈的想哭。
突然,肚子疼了起來。先是陣痛,我以為忍一會兒就沒事兒了,可是到最後,竟然越發的厲害。
「娘娘!」看到我趴在了案子上,弦箏忙跑過來,「您怎麼了?」
我擠出一個微笑,無力的擺擺頭,「沒事兒,可能是沒吃飯的緣故……肚子疼……」
宛央急急的探過身來,撫了撫我的額頭,「年姨,怎麼這麼燙?」
原來是發燒了啊。我咬咬牙,怪不得老覺得頭暈的難受,卻又無法安然入睡,原來是發燒了啊。
「年姨!」宛央披上風衣,「我去喊太醫去!」說完,便跑了出去。
「宛央!」我忙鼓起勁來喊住他,「皇上有旨,寢宮上下不得出宮,難道忘了麼?」
「可是……」宛央猶疑的在門口停下,「您看您……」
「我沒事兒的。」我挺起身來,「給我端些姜湯,我有些冷,喝完姜湯,我熬一會就好了。」
憋著一口氣喝完姜湯,我無力的趴在床上,宛央在一旁擔憂的看著我,「年姨,真的沒事麼?」
「不要緊。」我微微搖搖頭,「可能是凍著了,給我再拿床被子來蓋在身上,剛喝完姜湯,我捂捂汗就好。」
宛央和弦箏忙從櫃子里又拖出個大後被來,輕手輕腳的蓋在我身上。我不由朝被子里鑽了鑽,只希望這全身的惡寒之感趕快消失。
捂了一會,卻發覺雖然全身已經汗水涔涔,但是依然是那份苦寒驅之不散。沒辦法,只能又指揮宛央拿了床新被子再次覆在身上。而且,更壞的是,肚子似乎也更加難受了。
三床厚被子被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無奈的伸了伸腦袋,這滋味真是難受啊,頭也疼,肚子也跟著湊熱鬧,「年姨,好些了麼?」
「還成。」我又吃力的擠出絲溫和的笑容,「好多了。」
宛央看到我的模樣,十分不放心的重新模模我的額頭,「呀!年姨,更加燙了!」
一旁的弦箏幾乎都要哭了起來,「這可怎麼辦?娘娘,去請太醫吧!」
我擺擺手,「不行。」
「可是娘娘,再這樣下去,您會燒出毛病來的啊!」弦箏已經變了聲音,「奴婢曾經見過人,就是因為發熱太厲害于是成了啞巴的!」
宛央忙打斷她的話,嚴厲的叱道,「姐姐,不許瞎說!」
弦箏忙委屈的閉了嘴,我心里一暖,原本以為這丫頭心機很重,做事瞻前顧後的,可是沒想到心思卻也這般直率細膩,「宛央,別嚇他了。」
「年姨,我去請太醫吧!」宛央趴在我枕邊輕輕喚道,「我偷偷模模的去,肯定不會被皇上發現的。」
我哼了一聲,「你以為咱們宮里什麼都是安全的麼?福沛出去都被他親手抓回來了,何況是你,只怕咱們宮里宮外,早就有了眼線了呢。」
「那年姨就在這兒難受著?」宛央擰緊了眉頭,吩咐一旁的弦箏給我額頭上換了塊帕子,「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先堅持著吧。」我無奈道,「我自己心里有數,病是病不死人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身上的病痛哪是自己能掌控的了的。沒過一會兒,我就開始惡心,忍不住讓丫頭們扶起身來,吐了一次又一次。
「娘娘。」弦箏擦著我的額頭,「這樣下去不行啊。」
我甚至已經沒有了勸慰他們的力氣,只能任由自己像塊軟泥似的攤在床上。
「姐姐。」宛央突然披上外衣,「我去宮外找人去!皇上若追究下來,盡管治罪好了。我宛央賤命一條,為了年姨,也值得豁出去了!」
听完他的話,我用盡全身力氣昂頭喊住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瞧胤禛最後那恨恨的眼神,若要真的違逆他的意願,可真的不是鬧著玩兒的。
我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頭剛抬起,就覺得自己面前一片黑暗,隨即就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沉睡當中去。
「娘娘!娘娘!」再次醒來,卻發現有人狠掐我的人中穴,我吃痛的咬咬牙睜開眼楮,「疼……」
「年姨!」眼前閃現弘歷特大號的臉,「年姨,好受些了麼?」
「嗯。」我點點頭,「怎麼了?」
「幸好宛央趕過去找我。」弘歷緊張的盯著我的眼楮,「她趕過去找我,說您病了。我拽了太醫就趕了過來,謝天謝地,您終于醒過來了!年姨,您可嚇死我了!」
我虛弱的給他一個微笑,嘴里卻不由自主的溜出這句話來,「你阿瑪知道麼?」
弘歷驚愕的看了看我,隨即黯然的搖搖頭,「宛央說阿瑪不讓寢宮的人隨便出入,因此,我和太醫都是悄悄的來的,沒敢讓他知道。」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卻不死心的偏要求證。段紫蘇啊段紫蘇,你非要如此折磨自己麼?
「年姨,要不要我喊皇阿瑪過來?」弘歷悄悄的問我,「您病成這樣,他心里自然也是萬般心疼的。」
「不用!」我拼出全身力氣說出這兩個字,「你告訴我這兒所有的人,今天的事兒透漏出去半個字,只有一個字——死!」
大概弘歷從來沒見過我這幅凶狠模樣,連忙諾諾的點點頭。
「可是,你在這兒沒事兒麼?」我不放心的問了句,「你阿瑪說過的,任何人不得出入啊!」
「我不怕。」弘歷堅決的說道,「皇阿瑪不是糊涂人,會明白事理的。」
我認真的想了想,其實也沒必要擔心他,弘歷若是現在有事兒,哪會成為以後的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