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指尖流逝,半個月飛速而過,許多事也有了更大的轉變。
日歷停在十二月五號,路周兩家迎來了喜慶的一天,在雙方父母的支持和路明的首肯下,周凡如願的在這日和路明訂婚。
路母心疼未來的兒媳,所以酒宴擺在市內首屈一指的‘盛世年華’,五星級的酒店,給足了來賓和周家的臉面。
來賓們都在唏噓,路家好門風,即便是現在有身份地位了,還念舊情的和青梅竹馬的女子訂婚,這麼大的排場,連親戚朋友都與有榮焉。
周凡穿著典雅高貴,與來賓們有禮貌的一一打招呼,美麗的容貌和熱情的招待,讓人們對她都有了個好映象。
路明在一邊也算舉止有禮,但卻少了分認真,目光不時的看向大廳門口的方向,俊雅的容貌,成功人士的氣質,讓他在眾多賓客的環繞下,依然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賓客基本都到位,路父一派沉穩的上台,接過工作人員遞的話筒,準備為路明和周凡宣布訂婚。
「路先生,有人送來包裹,說是祝賀您訂婚,現在要拿進來嗎?」。正在這時,一個工作人員跑過來說道。
「什麼包裹?」路明問道。
「好像是花車,」工作人員回答,
「那就推上來吧!」路明看了他父親一眼,向那侍者交代道。
「爸,等下再宣布吧,有人送來祝福,總要收下吧!」路明對他父親說道。
路父看下方的賓客都看著這處,也就沒再說什麼,放下手中的話筒,看著侍者把一個花車類的包裹推上來。
花車的底部一周有點花籃的樣式,里面放滿了鮮活的紅玫瑰,大約有幾百枝,花車上面,像寶塔一樣往上堆砌,有點巨型蛋糕的樣子,外面蓋著一大塊紅色的綢子,侍者推上來的時候,下面好奇的目光對上了高高聳立的禮品。
「路先生,請」,侍者將東西推到中央位置,就退了出去。
路明看了眼台下眾人好奇的目光,往周凡處看了一眼,輕笑道︰「誰還專門送了驚喜,我看看,是什麼禮物!」手放上了紅綢,只要一用力,就可扯下。
周凡突然心里一慌,兩步搶上前去,嬌聲說道︰「明,現在還是不要看禮物了吧,既然是送的賀禮,等訂婚儀式過後再看也是一樣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的不想讓路明掀開那層紅綢。
「禮物都送來了,我們把它放在一邊,豈不是不尊重別人?再說,下邊還有那麼多人等著看,我自然不能吊著大家的好奇心!」嘴上說著,手中一個使力,紅綢整個下落。
動感的紅綢在空中揚起鮮艷的波浪,隨著地心引力往地上降落,紅綢覆蓋的東西漸漸的顯露出來。
「吸」,「啊…那是」,隨著紅綢落下,大廳內一陣陣的唏噓抽氣,驚訝聲、好奇聲,一時間竟然只剩下了感嘆詞。
只見花車上方,高高的矗立著一方屏幕,上面是動態的畫面,里面的女主角只有一位,是周凡,男人說不上是三個或是五個,正在靜音環境中上演著成人游戲。女子的容貌有近距離的特寫,男人們全側面或是背面,整個畫面的質感很清晰,就算是沒有聲音,也能感受到那其中場面的銀亂火熱。
屏幕的四周更是掛著大大小小的海報照片,全是周凡和不同男人的艷照,有高清晰的特寫,也有朦朧的肉色,真人惡心版的畫面不過如此。
「啊…不是的…不是的」,周凡只看了那東西一眼,踉蹌的退了兩步,狼狽的軟倒在地上,臉上慘敗一片。
「小凡,你…你…」,兩雙父母愣愣的看著那東西說不出話來,周母眼楮瞪大死死的看著那花車上方,顫抖著扭過頭看向周凡,嘴里的話還沒問出口,只見她一手猛的按住自己的胸口,人‘ ’的一下倒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方淑」,周父終于從震驚中回過頭來,趕緊抱住倒在地上的老伴,驚慌的呼喊。
路母也在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這混亂的場景,一手捂著頭,身子一晃,人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路父離的近,一把抱住她的腰,將她的身子扶住。
路明也趕緊沖了過去,旁邊的工作人員趕緊撥打120的電話,在場的賓客們也被眼前的一幕震到了,愣愣的竟然忘記了喧鬧。
直到救護車到來,工作人員幫忙把兩家的四位老人送上了救護車,路明看了眼混亂的場面以及驚愕的眾人,臉色也有些發青,但還是保持著良好教養的對下方的眾賓客道︰「今日的訂婚宴取消,耽誤大家的時間,很是抱歉!」說完,向旁邊的人交代了一句便匆匆離開。
周凡癱在角落,雙臂抱住頭將自己的腦袋埋入兩膝之間,企圖逃避這一切,大屏幕上的畫面一直在循環著播放,周凡死死的抱住自己的頭,藏起來,這樣,這樣他們就看不見。
主要人物的相繼離去,讓大廳內的賓客面對這一出丑聞或者是鬧劇的場面各自選擇了回避。沈氏集團的夫人率先拉著女兒離去,這樣丑態百出的場合,她不能多待,免得污了自己的身價。
有共識的賓客沒說什麼,各自一聲不響的靜靜離去,他們在自己的社交範圍內多少都有些影響力,臉面是個大問題,這樣的場合,再站出來說話的都是傻子。
人都是這樣,破產不可怕,災難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輿論大眾的丑聞。丑聞一旦背上,只要人的記憶足夠深刻,便是一輩子的污漬,有哪個女人能背著這樣的丑聞在陽光下過一輩子?
不要說普通的大眾,就算是心性極強的特殊職業,也受不住背上這樣的丑聞生活在陽光下,何況,這丑聞還廣而告之的在這戲劇般的訂婚宴上演……
一刻鐘內,偌大的一層樓內,到來的賓客唯恐避之不及的速速離去,留下整個還沒有開動的宴會,和那不斷重復的畫面。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混亂中的周凡猛的抬頭看著那花車上大大的屏幕,一手模到地面上掉落的話筒,使力的往那正在播放的畫面扔去。
「 」的一聲,畫面中斷,大廳靜默一片。
周凡看著那旁邊掛著的海報,大刺刺的展示著她的難堪過往,半個月前的那一晚被凌辱的場景似乎又回到腦海,發瘋般的往那花車邊沖過去,一個用力撞去。
「 、啪」,支架連同整個矗立的主干轟然倒塌,旁邊桌上慶祝用的香檳酒杯發出清脆至極的清響,玻璃的碎片洋洋灑灑落了一地,聲音在靜寂的大廳內,回響。
「啊…」發泄般的撕著那些照片海報,用腳踐踏,用手撕扯,似乎只要這些東西消失,她想要的東西都會回來。
「小姐,小姐,請您不要損毀這里的東西」,工作人員看著周凡類似瘋狂的舉動,兩個保安樣子的人員走上前去強行將她拉離。
「這是我的訂婚宴,我為什麼不能毀,我毀我的東西,關你們什麼事?」理智失常的周凡大叫大嚷起來,眼中的色彩醞釀著瘋狂與毀滅。
「報警吧!」大廳的一側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看著這一出鬧劇,眉頭皺了皺,跟旁邊的人吩咐了一句,徑自離開。
事情發生在他們‘盛世年華’,雖然是客人的丑聞,可也關乎他們的聲譽,媒體那里還要去打打招呼。
保安遠遠的站立,看著周凡瘋狂的撕扯著那些海報照片,那紙從大片變成小片,從小片變成細碎的紙屑,在她身周起舞飛揚,沒有人再沖上去試圖拉開這個瘋狂的女人。
大廳中發生的一切他們自然也知道,這樣的女人,踫著都嫌惡心。
其實,男人的心理就是如此。沒事發生的時候,嬌艷美麗的女人,是男人都想用盡辦法把她壓在身下,可一旦與丑聞相關,再美的女人,也成了萬人唾罵的對象,他們也就如同躲瘟疫一樣的盡力遠離撇清。
是輿論的力量,也是,男人的劣根。
警察的到來,一切順理成章的解決,周凡被警車帶走,徒留下凌亂的場地和鬧劇丑聞過後的痕跡。
工作人員沉默的收拾那被損壞殆盡的花車,四散的紙屑還有散著寒光的玻璃碎片。
流言,在沉默中無言的傳遞。
此刻的靜默,便是明日爆發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