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多嘴的伙計
「明兒啊，依爹看來，關于這個包裝的事就先不要搞了，等到孔府肯大批量收購咱們的精鹽的時候再搞也不遲。因為這個可要佔不小的成本。等到咱們有了些許資金，那時候再做包裝什麼的也就不成問題了，你看怎麼樣。」孔貞遠可不想听兒子的話，讓他一步跨的太遠。在孔貞遠心里，沒有什麼人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同樣做什麼事都得一步一步來，可是急不得。
「嗯。」孔明思考了一會，覺得父親說的很有道理，想想現在還沒有什麼錢，就搞什麼包裝走高檔路線，也有些不現實，也就不再提包裝的事了。「那就按爹爹說的辦法，先把鹽賣出去再說別的。」
當晚，幾個人忙到很晚，加工出了二十斤左右的精鹽。
第二天一大早，孔貞遠用妻子縫的粗布袋子裝了十來斤的精鹽，來到了衍聖公府在縣城里的賣鹽貨的鋪子——「興隆貨棧」。由于來的太早，貨棧還沒開張，只好在門外等著。好不容易等到開了門，孔貞遠被貨棧一個臉上滿是麻子的伙計迎了進去。看孔貞遠等了很久，麻臉伙計早便掛上了職業的微笑。
「這位爺，真對不住，小店今日開門有些晚，讓你老久等了。」
「不要緊，只不過是本人來的稍早了些而以，小哥不必多禮。」孔貞遠雖說等的很急，可也不好說人家的店開門開的太晚，只能說自己來的太早，畢竟今天自己是來求人買自己的東西的，還是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那您老等了這麼久，要買什麼東西呀？」店伙計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還沒等孔貞遠說話，就又搶著道。
「您老可是要大批量的購買，咱們這店里的東西是零售、批發都可以的，你要是批發的話，小的可以把價錢再給您放低些，保證您買回去一轉手還有大大的賺頭。」
「小哥你可能是誤會了。」孔貞遠連忙解釋，自己是來賣東西的，可不是來買東西的。只是每次還沒等說完就被麻臉伙計把話打斷了。
「爺，您可是本店今天第一個客人，這可是本店的貴客呀。小的可當不起您老這麼叫，小的名叫孔三，因為臉上長了麻子，所以大家都叫我三麻子，您老叫小的三麻子就好，實在不行叫小的小三子也行。」麻臉伙計有些諂媚地道，在他的哲學里，只要你能買我的東西，讓我賺到錢，那你叫我什麼都成，叫的越低越好，哪怕讓我叫你一聲親爹都行。不是有句話叫人至賤則無敵嘛！
「那我就叫你小三子吧。」孔貞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心想哪有這麼貶低自己的，可看麻臉伙計樣子卻是絲毫不在乎。
「小三子。」孔貞遠找了個坐位坐了下來。
「哎，小的听著呢。」
「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孔貞遠還是想解釋。
「小的怎麼會誤會呢，你老在小店外面等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想買咱這店里的東西嗎？咱們這兒的東西那可是質優價廉。在咱們曲阜縣，您要是能買到同等質量比咱這兒更便宜的貨，小的賠你雙倍的錢。看您第一次來，再跟你透個底，別看咱們這店面不是很大，但像您老一樣上這兒來批發東西的人可不少，就因為咱們這兒價錢合適。」稍緩了一口氣，麻臉伙計又繼續給孔貞遠分析起來。
「咱這店的貨為什麼便宜呢？還不是有咱們公爺的面子。咱們衍聖公府的鋪子不光貨進的便宜，不用交稅，還沒有什麼地痞流氓來上門要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孔貞遠怕麻臉伙計越誤會越深，想直接說自己不是來買東西的，可卻一直沒機會。
「那您老是什麼意思？您老說就是，小的這回絕對不會再插嘴。嘿嘿，小的老早就這毛病，多嘴，你老別見怪。」
「我是想說我不是來買東西的。」孔貞遠終于有機會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什麼？你不是來買東西的？」麻臉伙計臉上有些不悅。
「那你這不是消遣我嗎？我辛辛苦苦地給你講了半天，你不買東西你也不早說，真是的，害我費了半天口舌。」
「這不是你一直在說話，我沒機會說嗎。」孔貞遠見伙計有些不高興，只好賠笑道。
「小三子，我……」
「小三子可不是你能叫的，你不買東西那你來干什麼？」
「是，是，是，我應該叫您孔三爺。」
「這還差不多。」
「三爺，我是想說我來這兒是想和貴店做筆買賣。」
「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說不買東西嗎，怎麼又要和本店做什麼買賣？」麻臉伙計有些不能理解孔貞遠的意思。
「我是說我有一批貨想賣給貴店，還請三爺你幫忙跟掌櫃的匯報一下。」
「什麼？我沒听錯吧？你竟然想賣東西給我們？」麻臉伙計孔三感覺孔貞遠腦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在這曲阜縣不可能有比衍聖公府的鋪子進貨更便宜的。「我們這店進的貨可是價錢很低的，全部是從原產地直接收購的。你想賣東西給本店，這價錢可不能比我們的進價高。就算你的價錢稍低也不一定會要你的貨。畢竟我們的貨源都是固定的。」
「那是當然，價錢絕對不會高的，這您放心就是。您看是不是幫個忙，找掌櫃的商量一下。」
「這個事情嘛，可還真是不大好辦，本店的貨一般都是從固定的渠道購買。這叫我怎麼跟掌櫃的說呢？」孔三一臉為難的樣子。
「這個我也知道，真是麻煩三爺了。」孔貞遠說著把一個紅包遞給了麻臉伙計孔三。
孔三接過來仔細的用手掂了兩下，感覺還比較滿意，點了點頭，道。
「嗯，雖然這個事不大好辦，可誰叫三爺我也是這鋪子的一員呢。只要是對本店有好處的事，三爺我就算拼了命也得維護，你的貨只要價錢低，說不得三爺我拼著被掌櫃的一頓罵也要給你爭取一下。」有了錢，孔三的臉色稍稍好了些，決定幫孔貞遠一下，也算是為了自己，只是還是得裝作對東家十分忠心的樣子。
「那是，那是。三爺你可是一心為了這‘興隆貨棧’著想呢，這個我是十分佩服的。」孔貞遠適時的送上一頂高帽，雖然有些違心，但為了兒子，為了這個家，也值了。
「那你先等一會吧，掌櫃的在後堂。我先去向他老人家提一下。」孔三把紅包塞進袖口，轉身去了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