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出行(下)
「誰呀?」孔明沖門口問道,心道別是販鹽的事被人告發了吧?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開門。
「快開門吶,是我。」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男人焦急的聲音。
「你是誰啊?」
「我是‘興隆貨棧’的老錢。」
听說是錢許多來了,屋里一下子炸開了鍋,眾人都議論了起來︰
「他來干什麼?不會是知道上次的鹽是咱們自己熬的了吧?這可怎麼辦。」
「誰知道呢。等一下,來了。」一听說是錢許多,孔明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雖然拿不準錢許多的來意,但想錢許多總不至于放著銀子不賺而
去告向官府自己的密吧,再說這鹽又是衍聖公府的貨棧要的,他們也不會自己告自己呀。
「是錢掌櫃的,快屋里請。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孔明開門把錢許多讓了進來,一邊領著錢許多往屋里走一邊問道。
「沒打個招呼就冒昧登門,實在是對不住啊。教諭大人可在家嗎?」錢許多平息了一下呼吸,滿臉客氣地道。
「家父今天正好沒去學堂,在家呢,您找他有什麼事啊?」
「啊,是有那麼一點事,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今天我跟你們說的再合作的事。」
「合作的事?在您那里咱們不是都談好了嗎?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孔明听說錢許多是為了合作的事來的,懸著的另外半顆心也落了地。
「要說問題倒是沒有,只是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事沒跟你們說,才過來補充一下。」錢許多咽了口唾沫道,從店里出來到孔四德那里待了些時
候,也沒喝上什麼茶,在孔四德那里也不會有給他喝的茶。再又來到孔明家,這麼急走了一路,嘴有些發干,連嗓子也變的有些啞。光知道渴
了,匆匆進了屋也沒看見屋里有很多人。
「哦?您還要補充什麼?您屋里請!快坐下歇會兒。」孔明一邊問邊把錢許多帶進了屋,見了他吞唾沫的樣子,回頭沖阿星道︰
「快去給錢掌櫃的沏一杯茶來潤潤嗓子。」
不一會兒,阿星把茶端了過來放在了錢許多面前。錢許多端過茶碗來一口氣喝完,放下茶碗,緩了口氣抬頭看見屋里還有些人,道︰
「喲,各位都在呢,不好意思,錢某沒打擾各位聚會吧?我今天來主要就是來跟孔教諭談些生意,我們東家今天吩咐我說想再要一些貨,他老
人家過了年有大用處。所以我老錢才來找你們看是不是能盡快的幫我找找貨源。」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錢掌櫃說的哪里話,怎麼會是打擾我們,你們談生意要緊。大伙聚在這一起也沒別的事,這不快過年了嗎,我們也就
是街坊鄰居們串個門,互相問候問候而以,怎麼能是打擾。」王程看錢許多對這麼多人在場有些吃驚,雖然說了些客套話,但心里可能會有什
麼想法。為了不讓他懷疑什麼,于是上前解釋道。
「是啊,是啊。」眾人也隨聲附合道。
不知道怎麼的,李二虎這會兒也變成很機靈,再加上他長的憨厚樣,演起戲來也讓人覺得更真實︰
「我們都是孔教諭的鄰居,孔教諭可是吃咱們縣里公飯的人,平時對我們也比較照顧,所以我們就約好了今天先過來跟教諭大人拜個早年。」
「哦,是這樣啊,看來孔教諭還是很有人望的啊。」口中如是說,可錢許多心里卻不是這麼想,雖說李二虎演的像,可也欺騙不了錢許多這老
狐狸。心道這哪有臘月二十二就先來拜年的,這不是明顯的胡說八道嗎,蒙誰呢?不過明知道別人是在敷衍,他也不能說出口。
「那倒也不是孔某有人望,只是鄰居們比較熱情罷了。錢掌櫃的您剛才不是說有事要談嗎,您說就是。」孔貞遠听錢許多說自己有人望含糊道。等了一會,見錢許多還沒有要說的樣子,知道他是嫌家里人多不方便,畢竟販鹽不同于其他的生意,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而他又不知道現
在在這里的這些人都是跟自己一伙熬鹽的。于是回頭沖大家揮了揮手道。「謝謝大家來給本人拜年,我在這里也先祝大家新年快樂!今天我和
錢掌櫃的還有些事,大家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都先回去吧。」
孔貞遠說還有事要談,大家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無非是錢許多覺得人多,想等大家都走了以後才能談。大家反正本來就是要回去收拾東西了
,于是紛紛起身向孔貞遠道了別,彼此打了個招呼各自回家去了。
「錢掌櫃的,您看現在也沒什麼外人了,您有什麼想法可以說了吧?」
「我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剛才我把咱們今天說的合作的事跟我們東家匯報了一下,我們東家听了後吩咐我說要再進一些精鹽,所以我才過來
問問你們,幫我們聯系下貨源。這回咱們一定按契約規定辦事,你們只要找到貨源,然後派人通知我就行,剩下的付錢和運貨的事就都交由我
們來辦,等我們把貨入了庫,你們就等著拿兩成的利潤好了。」錢許多見沒了外人,把剛才沒說完的話又跟孔貞遠接著說了一下。
「錢掌櫃的,你的意思是你們現在就要貨?這可不行,你知道的,馬上就要過年了,現在要貨,我們上哪兒給您找貨源去呀,就算我們現在就
去找,但等我們趕去外地下訂單,那些做精鹽大鹽商也都要關門歇業了,這事可不好辦呀。要買鹽的話怎麼著也得過了年,正月十五前後他們
才能開張的吧?那時候我們再出去找一定能找到。」孔貞遠知道就算孔明他們明天就出發,趕路去膠州也是得十天左右的時間,就算到地方馬
上就能產鹽,也得不少時候,所以想把交貨的時間盡量的往後推幾天。
「那可不行,正月十五再去找,那交貨怎麼著也得到二月份了,絕對不行。萬一耽誤了我們東家的大事,丟了我老錢的飯碗不要緊,就怕他老
人家不會放過咱們,現在咱們契約也都簽了,就都是一個繩上的螞蚱,交不了貨,誰也跑不了。」錢許多听孔貞遠說要正月十五才出去找貨,
一下子急了,故意威脅道。
「那咱們怎麼辦呢?我們上次進貨的貨主過年可是不出貨的。那您知不知道還有哪里有賣精鹽的嗎?我們過去問問,看能不能盡快的把精鹽弄
來些。」
「我也知道這大過年的這事是不大好辦,可不是我老錢故意為難你們,只是我們東家說要盡快的再進一些精鹽,他過了年等不了幾天要有大用。這次就算有困難,你們也得把貨源給我找到。你問我知不知道還有誰賣精鹽,我也不知道,像上次你們這樣純的精鹽我知道的也就只有你們
這里了,要是我們自己有貨源,這好處也輪不到你們了。所以我們東家才願意給你們兩成的利潤。」
「那您東家說這次再要多少精鹽?最晚什麼時候用這些鹽啊?您給我們說一下,我們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孔明心道早知道你會再來要鹽的,
所以我們才準備大過年的出去熬鹽。只要你錢許多肯給我們些時間,不怕給你供不了貨,要多少有多少。
「嗯,我們東家說這次要比上次多進一些,五十擔應該差不多了。交貨時間最遲也得趕在正月十五之前吧。上次要的你們那一批鹽,交貨期是
一個月,這次我們東家說不用你們運,光找到貨源就行,這二十幾天的時間應該足夠你們找貨了吧?」
「本來二十多天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放現在可就不好說了,這不是正好趕上過年嘛。別管怎樣了,總之我們盡量不耽誤您的時間就是了。」
「這樣就最好了,你們正月十五之前可一定得把貨找到,要不然,壞了我們東家為咱們衍聖公府賺錢的大事,我在東家那里不好做,你們可也
好不到哪兒去,咱們可是立了契約的,交不了貨的話到時候可不要怪我老錢呀。」錢許多又使出了老伎倆——拿衍聖公府的勢力壓人。
「行,正月十五我們一定能給您交貨的,只是我們要出去一趟也不容易,您看不是不先給我們支些差旅費,只要您給我們先支些錢,我們明天
一早就準備出去找貨。」孔明心想你說什麼時候交貨就什麼時候交貨,我們不能改,那我們多少總得先榨你錢許多些銀子才行,他可是知道後
世出差可是都要給差旅費的,現在盡管比不了那個時代,但要些活動經費也是可以讓人能夠接受的。
「什麼?還要先支銀子,這回可不行,咱們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的,你們找到貨才能給你們錢的。」錢許多可不是什麼善人,想摳他兜里的銀
子那是比登天還難。
「再說了,我今天不是剛結給你們二百兩銀子呢嗎,那些錢足夠你們找貨源的經費了。我說你們吶,想賺銀子還不想出一點本錢,也不想想這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呀,要是這樣也能發財,那不是所有人都發家了。行了,別的我也不跟你們多說了,我還要回店里去,別忘了正月十五給
我找著五十擔的精鹽。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