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大敞,她看見二世皇帝嬴胡亥怒氣沖沖地進來,走到龍椅前面落座之後,啪地一聲右掌狠狠拍打在案上。
「陛下息怒。」跟回來的張蓮連忙走上前去,勸諫。
「該死的冒頓,朕調章邯過去滅了他!」
「陛下,章大將軍剛從南線回來,三軍疲憊,這時候再調去邊關,疲兵恐難勝算。」張蓮的聲音。
「一群廢物!」
「陛下,恕臣直言,蒙氏將軍雖然敗了幾仗,但畢竟久經沙場,您要不是听了趙高的話諸殺他們兄弟二人,這時恐怕還能派上用場。」
「陛下,用茶。」一個不識趣的小太監這時候走過來,照例奉茶。
「滾下去!」
胡亥正值大怒,居然被他打擾,抬起腿狠狠地一腳踢過去,小太監大聲「哎喲」連滾帶跌摔下玉階,手捂著月復部,頓時滿面落汗。
伯藝見狀,心里大驚,全身顫抖起來︰他,竟然這麼暴戾?
「這是什麼?」
那邊胡亥一聲奇怪地叱問,伯藝順勢望去,不禁又是一驚︰糟糕!龍案上面鬼使神差竟會留下一根雞毛。
「今天是誰當值?」胡亥怒問。
「是…從教坊新來的憐兒。」張蓮回。
「叫她出來!」
張蓮一陣遲疑,轉過身去,走近伯藝棲身的屏風,「陛下讓你過去。」
去就去!賜死我最好。伯藝心思一定,平靜地走出來,站在階下,面對胡亥的龍案。
胡亥劍眉緊蹙,冷冷地看著她一陣,忽然大聲向旁邊問道︰「那根雞毛撢子呢?」
當即有小太監上前,雙手高抬,舉著伯藝用過的撢子,跪下來,呈上。
「打!」胡亥狠狠地命令。
小太監奉旨,起身轉回來,走近伯藝,舉起雞毛撢子朝著她的身體左右用力揮打下去。
「啊!」
伯藝促緊秀眉,身子馬上就要跌倒,另一個小太監快速趕來,緊緊抓住了她。
一道、兩道……她身上的血痕在粗糙厚密的宮衣下面一條條地增加,十幾下的責打過後,衣袖飛裂,他終于看到她受傷的身體已經血跡斑斑。
「住手!」胡亥的聲音再響起。
他後悔了?為什麼停止?他還不想讓她死嗎?伯藝狠狠地看著他,身上疼得眼淚始終沒有斷流。
「帶到御醫院去,治好她,不能留下一點疤痕。」胡亥毫無憐惜地命令。「然後叫她回來,把御書房清洗三遍,再看到一點兒髒,朕就砍了她的手。」
他冷笑,盛怒之中居然還不忘了對她嘲弄︰你不是很嬌女敕嗎?朕就要叫你受皮肉之苦。
可是,他的心為什麼會難受,她的那些傷口怎麼好象切割在他心頭的刀痕,讓他沒有再度折磨了叛臣伯良侯女兒的歡愉,反而發覺他的心受了傷呢?
教坊。
「小姐,怎麼又傷成這樣?嗚嗚嗚,啊…」僅僅一天沒見,伯藝再度受傷流血,小瑩再也忍耐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這次還好,傷得不算太重,執刑太監手下留著情呢。」李岩站在一旁,看著伯藝雙臂上包裹著的一層薄薄的細紗,分析道。
「傷成這樣還算留情?我家小姐做錯了什麼,有本事讓全天下的人心甘情願地臣服,連一個逆臣的女兒都容不下,難道不是心虛嗎!」
小瑩沖著李岩嚷道。
「陛下不是一個沒有氣量的人,是那些人先對他不忠不義,以後你們慢慢就會知道了。至于你家小姐的事,哎,這誰也說不清!」
李岩並沒有為小瑩那句犯上的話惱怒,她嘆息著,仿佛裝著天大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