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伯藝被他孤單地留在御書房中央,眼看著他轉過身去,從他的背影里,能覺察出他的憤怒。
胡亥走到案邊,從上面拿起一封絹函,走回來塞到伯藝手里︰「這是你寫給朕的?」他的語氣暫時還是平穩的,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反感,好像覺得伯藝寫給他這樣的東西是很正常的事。
「是我寫的。」伯藝接過那封絹函,低頭看了一眼︰我去李蕙宮中救小瑩。
簡單九個告急的字,鐫秀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持,的確出自伯藝之手。誰都看得出來,她十萬火急的心情。
「這算是向朕求救嗎?」。胡亥問。
「算是吧。」伯藝淡淡地回。
「以後這樣的事不要來告訴朕,教坊那邊不是有李岩嗎?」。胡亥盯著伯藝︰算是?你這是在跟皇帝回話嗎?憑你的這份輕蔑,朕就該…他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最後惱道。
「這次我是為了小瑩,否則,就是我死,也不會來找你。」伯藝淡然回敬他。
「朕很忙你知不知道?如果朕沒有看到這封絹函怎麼辦?如果朕去晚了怎麼辦?你能對付得了李蕙嗎?你能讓自己平安無事嗎?能保得住你的命嗎?」。胡亥急了,對她大叫起來。他是真的激動了,劍眉倒立,額上的青筋都要爆裂。
你很緊張我嗎?為什麼,你總是讓我覺得,你很在乎我呢?不要,千萬不要!嬴胡亥,你只能對我狠,不能夠有一絲憐憫,否則,我該怎麼恨你?
「我的生死和你沒有關系。」伯藝冷冷地道,語氣里面透著無情。
胡亥聞言,立時震怒,一把抓起伯藝的手臂,大吼道︰「你敢說你的生死和朕沒有關系?你就是朕的囚奴,你忘了,你的命要留著去救伯良侯的命,你的一切都是屬于朕的,你什麼也不能決定!」
妖精,你還想故意刺激朕?你分明知道,朕不會不管你,所以你就肆無忌憚,放心地去張狂、冒這樣的風險,你是不是也想證明,朕有沒有很在乎你?
伯藝當然知道,胡亥不會看著她的危險不顧,她在寫下那封絹函、放在他龍案上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已經可以確定,嬴胡亥,是這個宮里唯一可以,心甘情願、不會拒絕保護她的人。
他沉默地看著她,忽然沖上前去,一把抱緊她,張開大口,把她的嬌唇裹進里邊。他以為,這該是她期待已久的寵幸。
他的動作太突然,她一驚,慌張推開他︰「嬴胡亥,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恨你,你知道嗎?我恨你!」
他們開始互相折磨了嗎?宮門外面,張蓮總管等候著回話,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方便進去。也許,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彼此的仇恨可以稍稍化解了吧。可是宮里面是不能夠期待愛情的,對于皇帝,那更幾乎是不可及的奢望。
嬴胡亥聞言大怒,一把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妖精,為什麼朕對你的好從來就只換得這樣的回報!
伯藝感到手臂一陣生疼,他那麼用力地抓住她,她脆女敕的骨頭都要碎了,可是,他還跟毫無感覺似的,死死地、狠狠地加大了力度︰嬴胡亥,你生氣了,就要折磨我!
「那你去死好了,以後闖完了禍,少來找朕替你扛!」胡亥憤怒地說著,一把甩開她,也許是他用力太大了,她站立不穩摔向案邊,右臂的手肘狠狠地撞擊在案角上,血流出來,她立時一陣麻木,便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