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這是什麼東西?咦?昨天晚上有人來過,衣服刮破了……」
「快去報告。」
七日後深夜,咸陽宮門。
「站住,干什麼的?」
「皇後娘娘的女衛,有公務在身。」
守門的虎賁勇士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兩個人︰黑色斗篷,緊緊裹著頭,看不清臉,身材一個勻稱、一個曼妙,手里空空如也。
「劍呢?」
侍衛詢問。
「劍?」
小瑩一愣︰拿劍干什麼?
「既是皇後的女衛,怎麼身邊沒有武器?」
「我們只是入城公干,沒有其他事。」
伯藝靈機一動,趕緊搪塞。
一陣沉默。
「腰牌。」
伯藝和小瑩相視一眼,紛紛掏出腰牌,虎賁衛士看了一眼,吩咐打開宮門。
離開咸陽宮,兩個人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本來伯藝以為,她們不會這麼順利被放行,看來,老天有眼。
小瑩回憶上次出宮走過的路徑,帶著伯藝一路緊走,朝霸城門方向而去。
「小姐,你行嗎?」。
「我沒事,還有多遠?」
「就快到了。喏,前面就是。」
一座中型院落的門被敲開,一個罩著蓋頭的老太婆審視地看了看她們片刻,聲音蒼啞地說︰「進來。」
三人一直走過跨院,進入一間大房里。
房間很大,但除了中間擺放的一張榻之外,再沒有別的物件。
「就是這里了。」老太婆說完,走了出去。不一會的功夫,她又回來,手里邊多了一面水盆,臂上挎著一串物件︰剪子、 面杖、繩子、帛巾,還有匕首……
小瑩見了,心突突跳起來,「小姐,不要,我們還是走-?」
伯藝此刻也有一些害怕,但她定了定神,握緊小瑩的手,搖了搖頭。
「你的孩子多大了?」步有狠後。
老太婆張口問道,她的聲音很平靜,一點感情也沒有。
「三個半月。」
伯藝說。
「再過半個月,你就能感受到胎動了。這可是你的親骨肉,你想好了?」
「想好了。」
「不後悔?」
「不後悔?」
「那就上床去。」
伯藝走到床榻跟前,小瑩輕輕把她扶上去。
老太婆走到伯藝跟前,一把拽開她的衣服……在這種地方,這樣的女人見得多了,下起手來自然也就沒有善茬,別看老太婆年紀不輕,可是兩只胳膊比鐵鉗子還硬,除掉衣服後,就立刻對她下起了死手。
「啊?啊?我受不了了……啊?」t7sh。
「快住手,快住手啊?你听到了沒有?她快死了?快住手啊?」
眼看伯藝承受不住這份折騰,小瑩瘋了一樣沖向老太婆,死死地抓住她的雙手。
「怕疼還要來,早干什麼去了?」
老太婆狠狠地說道,「還沒弄下去呢,拿著這副藥,自己回去解決。」
小瑩攙扶伯藝離開那棟房子,她看見小姐臉上的血色不斷退去,汗珠大顆地滴下來,衣服已經濕透。
「小姐,歇一下。」
小瑩的聲音顫抖著,小姐還活著,但她已經快要嚇死了。
一個時辰之後,她們回到宮門口,侍衛已經換了班,他們奇怪地盯著這兩個人,盤問過後,放她們進去。
步壽宮。
「小姐,經歷這樣的折騰,胎兒還在,這也許是天意,你還要打掉他嗎?」。
第二天,伯藝的身體稍微有些恢復,她想起老太婆交給的那包藥,吩咐小瑩迅速去煎。
「我決定的,不會後悔。」
伯藝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說,無論如何,她也是初為人母,怎會沒有不舍呢?可是這個孩子絕不能夠生下來?否則,她將如何面對地下慘死的父王,還有數十萬臣齊枉死的百姓。
「你居然還敢說自己不後悔?」
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響起來,伯藝嚇了一跳︰嬴胡亥?
他什麼時候來的?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來他未曾踏入步壽宮半步。
他沖上前,抓過小瑩手里的藥包,看了一眼,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一把抓住伯藝的脖子。
「陛下冷靜,娘娘月復中有您的龍脈啊?」
「你滾出去。朕的龍脈?她在乎嗎?妖精,你竟敢毀掉大秦帝國的血脈?你居然狠得下心,殺死我們的孩子??」
他狠狠抓住她的手忽然放松了,當他說到「我們的孩子」的時候,伯藝的心動了一下,她看得出,他是何等地痛苦。
「放開我,我的呼吸停止,你的孩子也就死定了?」
他遲疑了一下,狠狠地甩開她。
伯藝急促地呼吸著,他剛才差一點就把她掐死,她領教了他的憤怒,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來人」他大喊道。
「屬下在。」
東風聞聲立刻快速步入寢宮,低頭回應。
「告訴趙高擬旨,朕命伯良王自刎,夫人發配玉門關?」
「嬴胡亥你?」
伯藝幾乎要暈過去。她的脖頸上滲出斑駁的鮮血,月復中一陣劇痛,整個人像被突然抽干了一樣地疼。
「你還敢不敢,敢不敢?」
他狂躁地大喊,該死的妖精,這次你的火玩大了︰嬴胡亥只有這一個孩子,大秦帝國只有這一絲血脈,你想要干什麼?朕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我答應你……答應你……留下這個孩子。」
伯藝虛弱地道,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辦法堅強了,昨夜的創傷像是酷刑一般,幾乎撕碎了她的身體,她已無力與他對抗,娘親、父親,藝兒要你們好好地活著……?
他平靜下來,但余怒未消。
「朕已命人滅了那個接生婆全家。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竟然毫不顧忌我的顏面嗎?」。
伯藝狠狠地瞪著他,不發一言︰殺人不就是你的樂趣嗎?顧忌你的顏面?你在強制我的時候又顧忌了什麼?
他看出了她的意思,看見她的臉是那樣蒼白,他的心忽然又軟了下來。
「你就不怕疼嗎?大秦帝國的首席御醫都不敢冒這樣的風險,朕的皇後居然毫不在意自己?還有,要是你落入歹人之手怎麼辦?如果……」
伯藝不做聲,她何嘗不後悔呢,她後悔的是不該答應他的要求,一步步陷入他設置好的陷阱,不該來咸陽,不該見到他,不該在十二年前與他相識,不該生于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