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跨院離我那里還很遠呢,你們隨意好了。」
「那就謝謝姐姐了。我先告辭,晚膳時候見。」
小愛離開後,夫人帶著小瑩先去伯藝的閨房安頓,現在她身懷六甲,又是龍種,全府上下全都的小心翼翼。
這時候,良王有空走進伯藝跟前,「藝兒,其實臣現在該稱呼您公主殿下……」
「父親,不要這樣,您永遠是我的父親。」
伯藝連忙打斷他道。
「對對對,你不是大齊的什麼公主,你是我最親最愛的女兒啊?」
良王原本是一個不服輸的大男人,可是面對伯藝,說著說著,幾乎要哭了。
「藝兒,你現在行動不便,晚上要少走動,尤其是後花園,前些日子做了修繕,里面很亂,不太安全。」
伯藝點了點頭,「知道了,父親。」
晚上,閨房。
「小姐,還不睡嗎?」。
小瑩鋪好床褥,眼見天色已晚,就來勸說伯藝就寢。
「小瑩,我想出去走走。」
伯藝若有所思地說。
「啊?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好-,我去叫虎賁侍衛,東風臨行之前交代,要他們隨身護衛你的安全。」
「不要,讓他們守在這邊就好了,我要到花園去看看。」
「王爺白天不是說花園里面不安全嗎?再說他跟夫人現在已經搬到前院居住,花園里只有小愛他們住著。」
「你叫虎賁衛隊守在閨房附近,我們悄悄出去。」
伯藝吩咐道。
小瑩見她堅持,也沒轍了,只好照辦,回來時候,帶了兩件黑色斗篷,是朝夫人要的,說小姐夜里下棋怕冷。
這次回府,伯藝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可是哪里呢?她一時也想不出來。
花園。
景色如故,只是物是人非。小瑩小心地攙扶小姐,一步一觀察。花園里的確施過工,不過應該早已經完事了,剩下一些物件冷冷地躺在那,倒也不礙事。
她們穿著黑衣,跟夜色融為一體,咸陽來的那些虎賁衛士听令守在閨房四周,也沒有注意到她們從後門離開。隱隱只听見小愛的房間里傳來陣陣大笑,時而低語,變得鴉雀無聲。
忽然,花叢那邊閃過一個人影,距離她們比較遠,可是伯藝瞪大了眼楮︰這個身影怎麼這樣熟悉呢?難道是——他?
伯藝有些猶豫,小瑩一心保護小姐,沒留意到有人過去,那個人走路速度很快,一瞬間就消失在小愛的房子周圍。
里面又傳來一陣寒暄,听不清楚,但很快安靜下來。
伯藝覺得有些不安,吩咐小瑩回去了。
暗夜,咸陽宮望夷苑。
東風編排好虎賁侍衛值班守夜,之後關閉大門,回到內宮,先是整理了側殿內自己的房間,听見胡亥寢宮之中宮女告退的聲音,知道就寢時間已到,于是抬步過去請安。t7sh。
過來之後,東風看見,胡亥尚未更衣,而是端坐案邊,低頭揮動手中御筆,在一張卷書上寫著什麼。
東風走到近前,剛想稱贊他的書法,要知道皇上的書法可是天下一流,但是,卻驚訝地看見絹書上面寫下的竟是個一大大的「殺?」字,東風暗吸一口涼氣︰皇上,這又要殺誰呢?
「有事嗎?」。胡亥頭未抬,淡定問道。
「皇上,安寢時間到了,臣來向您請安。」
東風回道。
胡亥未語,站起身來,沉思片刻,好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在自語,緩聲低沉道︰「該殺的人未必都該死,該死的卻必須殺。」
「你明白嗎?」。說完,胡亥轉向他,忽然問道。
東風稍加沉思,試探著回問︰「皇上,你說的是-他?」
「朕不相信他會勾結余孽謀權,覬覦大秦江山。但此人卻非死不可。」
「皇上,左丞相確系膽怯之人,更是頑固之派,陛下英明,此人功不抵過。」
東風思索片刻,道。
「哼。」胡亥冷笑一聲,「你還有其他的想法-?」他問。
「的確有。」東風稍加沉思,直言回道,「皇上,臣以為,真正的威脅並非左丞相李斯,而是中丞令大人。」
胡亥聞言,一陣沉默,剛剛登基之時,趙高上演了一出指鹿為馬的好戲,成為世人笑柄,胡亥因此也落得昏君的罵名。可是卻罕有人知道,這其實是胡亥的設計,他留著趙高的存在,就是讓其成為暴政的代言,一切強權推行的替身。本來不過一個簡單的手段,可惜卻毀了自己的一世英明,未來的後果可是他想不到的。
「你也認為朕做錯了?」
胡亥問。
「不。皇上,臣相信皇上會有最英明的判斷,臣忠于皇上,不是為了錢和前程,也不是怕皇權,而是因為皇上,您有這樣的號召力,臣心甘情願為您做一切事,甚至付出生命。不僅是臣,大秦的虎賁近衛人人都是這麼想的?」
東風質懇說道。
胡亥聞言,沉默不語,片刻後道︰「今天到此為止。」
「臣侍奉您安寢。」
東風說著,走近胡亥跟前,摘掉他身上的披風,收在一邊,打開帷帳,侍奉皇上入寢,之後熄滅宮燈,關閉帳簾,轉身回往側殿。
南線秦軍中軍大營。
「報?」
一聲通報傳來,主帥大帳應聲打開,章邯抬眼望去,先鋒快步進來大帳,走到自己跟前,行叩拜禮,回報︰「啟稟將軍,抓到一名細作。」
「審?」
章邯威嚴厲聲令下。
「遵命?」
先鋒得令,立刻轉身下去。章邯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行營監獄。
火炭、銅鞭、鐵鏈、刀斧,各類刑具一應俱全。
細作被扒得精光,硬綁在刑架上,置身這間不大的暗室,觀望四周,對自己的處境立刻明了。
先鋒冷冷一笑,揮動手中帶刺的銅鞭,狠狠地抽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章邯行帳。
「啟稟將軍。」
先鋒回來復命。
「審的如何?」
章邯低聲冷語,嚴問道。
「細作受刑不過,咬舌自盡。但是屬下在他身上發現這個。」也他為這。
先鋒說著,上前將一盤中物件交到章邯跟前。
章邯低眼看去,見是一塊方形人皮,上面刺青血跡斑駁,隱約可見「江東令」三個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