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問,含蓄地一笑,「有。」
「你不想說嗎?」。
「你不必要了解。」
項莊的話暗含強勢,似乎不容伯藝再追問。他把手伸向胸前,從外衣里取出一件東西,交給伯藝︰「母子平安,送給你。」
伯藝接過來看︰那是一只香囊,一面繡著一只青銅寶瓶,一邊繡著平安兩個字。
「你早就知道了?」
伯藝問。
「從你回到王府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項莊說道,他的表情十分懇切。
伯藝知道,他心中藏著的事,並沒有隨著他當初離開咸陽而化解。
「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伯藝問。
「快了,再過幾天,小愛也會一起走。那些虎賁侍衛武功身手都不錯,憑我這些天的觀察,他們能夠保護你。」
「可是,連我來到這里他們都不知道。」
伯藝淡淡地冷笑,她的冷笑異常漂亮,伯藝的一切都是美的,項莊想。
他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你先回去-,離開得太久,他們一定會發現。」
伯藝點了點頭。
項莊輕吹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小愛帶著小瑩進來,他和項莊點頭示意,之後護送伯藝她們回去。
王府。
「小姐,今天外面好熱鬧呀,那麼多人都往河邊去了。」
九月初秋,是齊國傳統放河燈的日子,連日以來,每天晚膳過後,都會有很多齊人跑到河邊,聚集起來放河燈。
伯藝也很想去,可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藝姐姐?」
小愛提著一盞花燈,來到王王府中庭伯藝的閨房,「藝姐姐,想不想一起去放河燈?」
「我很想去,可是……」
前他看她。伯藝有些遲疑。
「沒關系,我和項兄已經商量好了,一起陪你去。」
小愛一笑,說道。
項莊?
這些日子以來,項莊對伯藝的態度總是忽冷忽熱,似乎想要回避,卻又礙于主客的關系不好意思太生冷,所以忽遠忽近,讓人捉模不透。
可是今天,他怎麼願意陪自己出去了?
「藝姐姐,你吩咐那些虎賁侍衛,叫他們留在王府,有我和項兄保護你的安全,沒有問題的。」
小愛知道,放河燈是伯藝從小最開心做的事,既然回到齊國,不去玩一玩,她的心里一定很郁悶。
「小姐,我去傳衛隊來-,您親口吩咐他們。」
小瑩高興地說,有小愛和項莊在身邊,她到是不擔心小姐的安全,難得和大家團聚在一起,這個機會可不該放過。
伯藝點了點頭,「去。」
「皇後娘娘,如果您執意要離開王府,屬下們必定陪同,這是皇上親代,不得有絲毫差池。」衛隊長單膝跪在伯藝面前,反對她的指令。
「有小愛和燕莊在,你們還不放心嗎?」。
伯藝有些不高興地說。
「燕莊?」
衛隊長一臉茫然,大秦帝國曾經的頭等侍衛,他當然相信,僅憑燕莊一個人就足以保障皇後娘娘的安全,可是這個燕莊……
「怎麼,有問題嗎?」。
「不不,既然娘娘堅持,屬下們就在王府到城河的附近布防,絕不干預娘娘興致。」
傍晚,護城河兩岸燈火蜿蜒、人頭攢動,熱鬧程度與白天的鬧市別無二致。
伯藝一行四人,每人手提一只花燈,一邊賞景,一邊漫步來到河邊,很快融入人群中央。
小愛和小瑩一路嬉笑,就像從前那樣開心地玩,他們圍繞在伯藝他們附近,時遠時近,倒像是一對金童玉女。
伯藝和項莊並肩走著。
「我們去那邊看看。」
伯藝忽然說。
項莊順勢望去,河邊一處清靜的處所,那里放置一些桌案和椅子,項莊覺得伯藝應該走得累了,于是護著她往那邊兒去。
這里是一處布棚搭設的臨時藝坊,里面三、四個工匠,已經有一些客人落座,穿著錦衣華服,看起來都是些風雅之士。
「二位,要刻木雕嗎,這麼漂亮的娘子,應該留下倩影。」
一個身穿青衣的少年郎迎上前來,說。
「我們這里是齊國最有名的木雕藝坊,原本在河對岸,今天專門為了河燈儀式,這才搬了過來。」少年微笑著解釋道。
「從前來這邊雕刻的多數都是齊國貴戚,十八年前,師傅曾經入宮為齊王建雕過木像,所以是敕造藝坊。」
父王?
伯藝非常震驚,「你們還有齊王建的雕像嗎?」。
少年搖了搖頭,「早就沒有了,听說是在大秦滅齊時,燒毀在王宮里了。」
伯藝一陣難過,她多麼想看一看,從未謀面的父王,你究竟是什麼樣子?
「姑娘,要不要雕刻一張臉譜?」
少年看出來,她和項莊不像是有那種關系,不禁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試探著問問。
「好。」
伯藝點了點頭,她一陣難過,曾經為父王雕刻的藝坊還在,可是父王,孩兒甚至都無緣見你一面?藝兒今天的所作所為,你和大齊的宗室能夠原諒我嗎?
「好的。」
少年高興地說著,拿出一塊削好的原木,走到伯藝對面坐下,仔細看著她的臉,手下飛刀旋轉,熟練地雕刻起來。
項莊沒有說話,貼近伯藝身邊坐了下來。
「好了。」
一刻過後,少年已經完成,他把作品交到伯藝手中︰那是一張只有掌心大小的臉譜,惟妙惟肖,幾乎與真人一般模樣。
「像我嗎?」。
伯藝問項莊道。
「啊?像。」
項莊有點發呆,剛才雕刻的時候,他一直盯著伯藝若有所思,幾乎忘了,眼前的女子,她到底是誰?
如果當初他不曾放手,而是執意帶她離開咸陽,那麼,她現在有沒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女人?
「你們怎麼到這來了?藝姐姐,快去放河燈。」
小愛和小瑩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看見伯藝他們的樣子,先是一愣,之後小愛含蓄地一笑,招呼他們一起走。t7sh。
項莊拿出一只金元放在案上,轉身護著伯藝離開,少年吃驚地望著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