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侍衛相視低頭︰論理,咸陽宮侍衛都歸東風管,甚至整個咸陽虎賁禁衛軍都由他調遣,東風是長,也是兄弟,他的話誰敢不听,可是太後有命,誰又敢不從?確是兩難極了。
皇太後一怔︰她知道,有東風在,任何人不能奈何皇後。
「太後,皇後有錯暫且記下,等她生下龍子再治罪不遲。」t7sh。
雲姑借勢提醒道。
皇太後沉思片刻,狠狠地瞪著東風,心知堅持下去他必定出手,「好-,這次暫且放過你,伯藝,你給我記著,大秦宗室決不容你這樣的女人?」
步壽宮。
好險啊,東風暗自吸了一口冷氣︰還有誰比他更了解皇太後?胡亥的娘親,能會是一個溫血的女人嗎?
「皇後,這次您得罪了皇太後,她絕不會善罷甘休。陛下回來之前,凡事都要小心。」
東風提醒伯藝,說。他知道,伯藝皇後外表柔弱,內心可是比刀劍還要鋒利。雖然他不知道皇太後為什麼這麼恨皇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咸陽宮從此又開始了永無寧日。
「我知道了,東風,今天在萯陽宮,你不惜一切維護我,恐怕也得罪了皇太後,你也要小心。」
伯藝關心道。
「咳,那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屬下是男人,又有武功在身,並不怕誰。」「小瑩丫頭,太後不會再主動找碴責難皇後,你是皇後的貼身侍婢,只怕更加危險,今後行事一定要多加謹慎。」
東風轉向小瑩,關切地說,自從跟了皇上,他就知道,貼身侍衛這個差不是好當的,保護皇上,還要保護皇上的女人,要殺人,還要救人,要殘暴,還要識分寸。也許有一天,都不能自保了,還要考慮別人的安危。
「我知道了,東風大哥。」
小瑩點了點頭,感謝道。
她也知道,自己這個位置,很容易被內宮權貴當成替死鬼來出氣,隨她們去-,小瑩雖是女人,但也有股俠氣,既然出不了咸陽宮,那就跟她們斗下去。
「洪中?」
東風命令道。
「在,侍衛長。」
門外領班侍衛洪中听到東風召喚,立刻前行一步,單膝跪在門前听令。
「從今夜起,衛隊分為三班,輪流守護步壽宮,無論是誰,不得我的命令,不準踏入步壽宮半步。」
「是?」
玉漱宮。
「姐姐,听說今天萯陽宮發生的事了嗎?」。
「不只是听說,一個時辰之前,皇太後還把我傳召了去。」
秦琇得意道。
「哦?太後怕是氣瘋了-?」
寐蘭好奇地問。
「何止是瘋了,簡直要殺人。」
「真的?那姐姐怎麼說?」
「我自然會幫她想辦法。有了皇太後這把刀,我們可要好好利用。」
「姐姐,這可是把雙刃刀,太後娘娘從來就不是好惹的,你要小心她兔死即狗烹。」
「你才是狗呢?」
秦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辦法我一定會有。」
教坊。
「小雲,去,把我那個匣子取來。」
這段時間以來,教坊剎是清靜,沒有新來要教的女子,也沒有處罰過一個宮女。就連那些管教用的工具都放得落滿了塵埃。
「沒人到這兒來了,都等著該進天牢的進天牢,該飛的飛走、該死的死。」
李岩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取過一片干淨的帛錦,小心地鋪在榻桌上,等著小雲回來說「取來了,姥姥,給您」。她就把那個楠木的匣子放在帛錦上,輕輕地打開……
匣子打開之後,李岩仔細地捧出一塊舊緞,看著它,沉思起來︰那是二十二年之前包裹胡亥的襁褓,恐怕連皇太後早都忘了的,李岩卻把它收藏起來,一直沒舍得扔。
她抱著這塊舊緞欣賞了好長時間,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狂風大作,吹得路人睜不開眼,一乘鑾駕逆風駛入章台宮,前面的垂簾被吹得掛不上。
好容易一行人將一個女子送進大殿,剛退出來,砰的一聲,風把大門關閉。
「參見皇太後。」
「奉常,平身。」
皇太後懿然落座。
前來迎接的奉常不敢抬頭看她,小心地站起來,退到一邊。
「不知太後前來,有何訓教?」
奉常奇怪道︰這章台宮是大秦宗廟前殿,承社稷之重,即使貴為皇太後,也不能隨便出入,她,已經違反了定制。
「哀家來,是要向奉常請教一些舊律。」
皇太後的語氣冷而又淡。
奉常內心一驚︰舊律?要知道當今皇上是律法行家,即位以來,他重修了大秦律例,所有舊律早已廢止,太後卻要查問這些……
「不知娘娘要垂詢哪款律例?」
身太好知。「大秦宗律。從昭王起,你仔細說給哀家听。」
皇太後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奉常暗下吃驚︰這?大秦宗律是女子不可以過問的。
望夷宮。
「奉常深夜匆匆而來,求見趙丞相,必是有要事,咱家身為咸陽宮總管,難道還沒有權知道?」
「好-,我就如實相告……大秦宗律根本沒有這樣的定制,只怕一場血雨腥風要起,奉常擅離職守,正是為此要事。」
「哦?此事非同小可,你不可以再對其他人講,咱家即刻聯絡趙丞相商議。奉常還需速回渭南。」
「奉常告辭。」
七日後,夜晚,御花園湖心畫舫。
皇太後召集後宮二品以上夫人赴夜賞月,各人面前的案上擺滿珍果美酒香襲醉人,卻無人擅動。
皇太後看了看位于左上首的伯藝,又瞥了一眼她身後的東風,「咳」地一聲清過嗓子,陰邪地說道︰「當年周幽王為博美人袌姒一笑,不惜下令點燃烽火取樂,皇後啊,皇上有沒有為你放過這樣的焰火?」
「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結果是亡了大周國,太後用這個典故來比喻,恰當嗎?」。
伯藝沉思片刻,回問。
「哼哈。」皇太後一聲冷笑,「所以,大秦絕不允許這樣的女人存在,你說是嗎?」。
「我並不是袌姒,皇太後,您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