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忽然正色道。
趙高瞥了一眼場中六、七個群舞的女伶,呵呵一笑,「陛下,您喜歡刮了胡子,卻仍然是男兒本色,臣再怎麼強悍,也是廢物一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胡亥大笑得腰都彎了,「朕真是服了你?」
「不過朕說過的話是不能更改的。」忽然,他收斂笑容,故作沉思,片刻過後,又道,
「這樣好了,以後你再出入咸陽宮,都需東風派侍衛隨行,所去之處還能和從前一樣。」
「臣謝陛下信任。」
趙高暗地里捏了一把汗,這番看似平常的對話,其實暗藏玄機,皇上這是要削了趙高御前行走的權利?難道,是自己做過的什麼讓他不再信任了麼?
傍晚,御書房。
「皇上,您已經有段時間沒去過小姐那里了。」
小瑩一邊幫助胡亥收攏批閱過的奏章,把它們放進收納車里,一邊說。
「如果有人殺了你的娘親,你會當作它沒發生麼?」
胡亥頭也不抬,緩慢道。
「原來您並沒打算原諒小姐,也沒想要放過自己。」
小瑩輕嘆了一口氣,說。
「你說什麼?」胡亥好奇地抬起頭,看著她,問。
「感情是最難放下的,不是嗎?因為放不下,所以你們喜歡相互折磨。」
小瑩淡然一笑,道。
胡亥唇邊露出一絲成熟的笑意,「那你說朕該怎麼辦?」
「你們其實已經扯平了,對麼?皇上自己知道怎樣做才是正確的,可卻偏偏喜歡戲弄小瑩。」
小瑩思索片刻,頑皮地回他道。
胡亥听出了這個鬼丫頭的意思,卻不回應她,繼續低頭翻開一卷奏章批閱起來︰小瑩,朕為什麼要把你放在身邊,這不是明擺著嗎?還要朕怎麼做呢?
見他不回話,小瑩無可奈何︰「算了,反正小姐病得很重,也承受不起您的寵幸。」
「什麼?伯藝病了」
胡亥聞言忽地抬起頭,緊張道。t7sh。
「嗯。」小瑩拼命地點了點頭。
「她得了什麼病?你怎麼不早說?」
小瑩輕咬下唇,並不回話。
「說?」
胡亥怒道。
「御醫說,小姐得了不治之癥,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哎,皇上、皇上,你等一等啊?」
胡亥沒等小瑩說完,抽身站起,拔腿就往步壽宮而去。
小瑩心里面急了起來︰壞了壞了,謊還沒編好呢,皇上,你真的這麼介意小姐?糟了……
步壽宮。
胡亥心急火燎沖進寢宮,伯藝正哄著政兒入睡,听見後面的動靜,連忙轉過身來。
皇上?身麼朕他。
胡亥看見伯藝安然無恙,不禁有些詫異,「你不是得了絕癥麼?」
什麼?
伯藝大吃一驚︰嬴胡亥,你原來這麼想我死?
「我是得了絕癥……」
伯藝沉思片刻,故意氣他道。
胡亥可不管這一套,徑直沖向前去,一把把她抱進懷里,「朕不準你死?」他大聲道。
伯藝心里霎時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小瑩已經追了過來,看見這種情形,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這兩個人,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趁著他們都沒搞明白,只好把戲做下去了,總比直接承認欺君要好。
「小姐,御醫不是說小公子的喘病需要娘親的血來治麼?現在皇上就在這兒,只要皇上同意了,您就可以救小公子?」
小瑩急中生智,胡亂編造道。
什麼?用朕的血還不行麼?伯藝,朕不準你冒這種風險?
「哪個御醫說的?這種庸醫,朕殺了他。」
伯藝更加迷惑︰御醫是說過,但只是說取一點指血和藥潤肺而已……
「不不?也許是小瑩听錯了,皇上,小姐和小公子都會沒事,您說對麼?」
胡亥忽然明白了︰小瑩,你是故意把朕引到這兒來,伯藝根本就沒有病,更談不上什麼絕癥?
可是來都來了,該死的妖精,你的身上怎麼好象有股磁姓,緊緊地把朕貼在上邊走不了了呢?你用這麼冷若冰霜的手段來對朕,可是胡亥卻時刻關心你的安危。
「你去暖床。」
胡亥命令小瑩。
「哦。」小瑩應了一聲,調皮地看向伯藝,她正狠狠地瞪著自己,杏眼圓睜好象都要把自己吃了。
小瑩偷偷地一笑︰小姐,也難怪,你生氣的樣子都是這麼漂亮。
清晨。
小瑩走進寢宮,將端來的金水盆放在凳上,朝向榻邊,說︰「小姐,起來淨面。」
伯藝伏在枕上,香肩濕汗淋灕,水潤透紅的臉蛋看起來帶著疲倦。
「怎麼了?小姐,這一次不太難受-?」
小瑩俏皮地問。
伯藝小小地吃了一驚︰啊?「你說什麼,小瑩?」
「我是說,這一次,他沒叫你難受-?」小瑩調皮地做了一個鬼臉,說。
「你是想問我開不開心?」
伯藝柳眉微蹙,思含疑問。
伯藝知道,近來小瑩在胡亥面前說了很多關于他們兩個的話,也知道這是她的一片好意,可不知怎麼,心里面總是覺得很不舒服。
可是……無論怎樣,小瑩都是從小玩大的好姐妹,她為自己付出了太多,伯藝想了片刻,只是這樣答道︰「他是政兒的父親。」
小瑩努起小嘴,微微一笑,「小姐,我扶你起來。」
伯藝想起來昨夜里的事,不禁一陣沉默。
第一次,她和他在一起那麼纏綿,他的動作輕柔了太多。一番呵護之後,他把她抱在懷里,還有政兒,他還給他讀書︰……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如果父皇還活著,知道我為你不惜做一個昏君,定然不會顧及父子之情。」
胡亥忽然不著邊際地說。
伯藝愣了一下,「你為我做了一個昏君嗎?」。
「你竟然不覺得。」他冷笑道。
伯藝更加詫異︰胡亥,你好奇怪。也難怪,近來咸陽宮里的人都怪怪的,人人都像吃錯了藥。
何止是咸陽宮,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在構置一張網,好像只有自己在中間,成為了獵物。
江南郡。
咸陽依舊好似隆冬,江南卻已春花斬露。
這一天,項羽一行眾人來到郊外狩獵,收獲之後席地燒烤起來。
小愛抬眼望去,火架旁邊,一個紫衣女子,曼妙清逸、明眸善睞,正在輕輕地翻轉即將烤熟的兔子。
「這就是王妃?」小愛問向身邊的項莊道。
項莊點了點頭,「嗯,她就是虞姬。」
「江東王朝勢力初成,已經與大秦分庭抗衡,不知西楚霸王對攻打之事做什麼打算?」
小愛看著虞姬,若有所思地問。
項莊聞言,沉思片刻︰「大哥滅秦之後,你又有什麼打算?」
「自然是為父報仇。」小愛斷然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她又將怎麼辦?」
「你說藝姐姐?她自然是回到義父身邊。還有,項氏兄弟雙雙懷抱天下一對絕色,不是一舉兩得嗎?」。
小愛笑道。
項莊搖了搖頭,「你並不了解你的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