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蕙早已打點好燕依台的守衛,與鄒婉、蘭蘭二人裝扮成宮女的模樣,三人執一盞燭火稍暗的宮燈,悄悄離開後宮,但不敢走大路,而是順著宮苑中的假山、叢林繞過御花園,往南苑一處清冷的地域而去。
這一夜月色昏暗,鄒婉、蘭蘭出來時穿著單薄,晚風吹過,忽然感到一陣寒意,走在李蕙選擇的這條路上,始終不見一個咸陽宮中的太監和護衛,二人既心生膽怯,同時又擔心為萬一冒出來的陌生宮人識破,不禁全身戰戰兢兢。鄒婉低聲問李蕙道︰「姐姐,冷宮離這里還有多遠?」
李蕙轉回身,食指置于唇前,示意她不要大聲,更加悄聲地道︰「前面不遠就是,你們不要多說話。」
再經過半個時辰的路程,終于來到一處荒僻的宮苑,便是冷宮了。鄒婉、蘭蘭平時不參與後宮管制,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看見冷宮四周稗草生長亂及腰深,宮苑大門朱漆零落,在這個花枝展俏的春夜,竟然顯露出一幅淒涼景象,不禁暗暗有些心驚,想到自己若有一日被貶至此,真不知要如何才能生活下去。
李蕙拿出一柄鑰匙,輕輕打開有些銹蝕的朱銅鎖具,召喚鄒婉、蘭蘭一同用力,推開大門,三人走進去,看見一間間好像監牢的矮房,里面沒有燈火,隱隱透著寒氣。
「這些貶婦都去哪了?」蘭蘭低聲問道。
「哪里有什麼人呢?陛下的姓情你們還不知道,他享用過的女人,即使要不著了,也不會讓她活在世上,擔心會被別的男人侵犯,有辱威嚴。」李蕙解釋道。「這里不過是對那些貶婦進行審訊的地方,一旦定過了罪,便只有不同方式的賜死。」她繼續道。
「這麼說,這里到處都是冤魂了?」鄒婉驚慌道。
「是啊,你們怕不怕?要是怕的話,以後就多听我的安排,便不會被處置到這里來了。」李蕙忽然回過頭,朝向她們嫣然一笑,道。這個時候她的笑容,顯得分外猙獰,鄒婉、蘭蘭看見之後心驚得差一點就尖叫出來。
李蕙走到左側的最後一間房門前,從袖中取出另一把鑰匙,輕輕開啟,隨著門閂發出支呀的響聲,一聲沉悶的呼吸從里面傳來。鄒婉、蘭蘭嚇得轉身欲逃,被李蕙一把攔住,道︰「你們看一下。」說著舉過宮燈。鄒婉、蘭蘭順勢望去,看見其間鎖禁著的一個體型碩大的猿人。
「姐姐,這個怪物是從哪里來的?」蘭蘭驚訝道。
「這是當年趙總管為陛下尋樂找來的一批禽獸之一,後來陛下即位,政務繁忙,趙總管事情也多起來,便把它給忘記了,是我悄悄飼養起來,藏在冷宮。」李蕙解釋道。t7sh。
「它,它是做什麼用的?」蘭蘭有些驚恐地問道。
「你們听說過女體祭祀嗎?就是類似這樣的用途。」李蕙道。
「就是人和野獸……」鄒婉忽然醒悟,忍不住顫抖道。
李蕙輕輕點了點頭。
「陛下他,喜好觀看這樣的表演尋樂嗎?」。蘭蘭萬般驚訝道。
「你們以為陛下是位仁君?不過他倒並不熱衷于此,據說只是因為惡心。」李蕙不懈地嘲弄著解釋道。
鄒婉、蘭蘭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李蕙走進里面,接近猿人跟前,低聲道︰「我的乖乖,很快就需要你為我做事了。」
猿人眼楮一亮,對著李蕙眨了兩下,仿佛听懂了她說的話。
鄒婉、蘭蘭嚇得幾乎暈倒過去,終于昏昏沉沉地听完李蕙對猿人所作一番交待,便緊緊跟隨她返回後宮。
回去之後,鄒婉還是不明白李蕙的用意,心生疑問。蘭蘭卻早已明晰了李蕙的陰謀,暗暗驚詫于她竟有如此一番歹毒的心腸,不禁有些擔憂,現在與她一起合謀,目的只為刺激皇後,然而日後倘若自己與她產生紛爭,卻不知又會遭到李蕙怎樣的對付。
「姐姐,您到底想要怎樣做呢?」鄒婉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要讓皇後身邊的那個小丫頭成為乖乖的祭品。」李蕙陰冷地笑道。
鄒婉聞言,一陣顫抖,「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她有一點膽怯,道。
「後宮之中的生存之道就是,不要有婦人之仁,你對人家心軟,到頭來只會害了自己。想想此計如能令皇後失去孩兒,我們便大功告成了。」李蕙不禁為自己的設計狂妄地自喜。
「還是姐姐英明,妹妹完全贊同。我看咱們三人當中,就鄒婉姐姐與那個小瑩丫頭眼生,回頭便請婉姐姐出面,將小瑩丫頭請到後宮來。」蘭蘭心思一動,微微笑道。
鄒婉連忙推托︰「我?我怎麼合適?」大蕙就過。
李蕙思索片刻,也道︰「蘭蘭說得有理,那個小瑩丫頭對你的戒備最小,想要引她出來,就非得妹妹不可了。」
鄒婉一陣尷尬,再不知如何拒絕。
李蕙又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不過一定要萬分小心,待我想好周密的計劃,再請你們兩個過來。千萬不能讓旁人知曉,否則我們三人誰也逃不了干系。」
鄒婉、蘭蘭二人連忙應是,便各懷心思,回到自己的宮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