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之審判 第一章 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作者 ︰ 天宇流雲

這是一個朝陽明媚的清晨而且是春天的清晨,東升的旭日已經在天際露出了半邊笑臉。

清晨,正是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時候,此時茫茫大乾山中還是白蒙蒙一片,雪色的霧,潔白的雲,一同交織成一件蒼茫碩大的白色雲衣輕披在群山之上。

大乾山乃是乾元大陸傳說中的上古神山,只是萬古後世之人從來沒有發現過這大乾山到底有何神異之處,歲月最是無情,可以沖淡和洗涮一切,于是久而久之,大乾山神山之名便逐漸被人們所遺忘。

正在這時,一縷來自山外的清風忽然吹了過來,潔白的霧氣頓時一陣激蕩,隱約間似乎能夠听見幾縷來自山間的簫音,簫音如夢似幻,微不可聞。

朝霞燦燦,煙海茫茫,青山隱隱,清風徐徐,宛若仙境。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淡淡的霧氣慢慢地被柔和的朝陽驅散開來,一座座聳立雲端的青峰佇立于大地之上,好似一尊尊來自遠古的巨人頭頂天,腳立地,若有若無間給人一種滄桑厚重,威勢磅礡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清晨的霧氣也漸漸消散,被白霧籠罩著的山峰也清晰地顯現出來。這是一副多麼懾人心魄的畫面啊!

巍峨雄峰,綿延千里。

林海起伏,古木青蔥。

谷壑縱橫,險要八方。

山澗溪水,飛流直下。

谷中湖泊,霞光萬千。

林中走獸,交相嚎鳴。

天上飛鳥,引吭高歌。

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心中有乾坤,我心自逍遙!」正在這時一道細女敕的聲音在天空中響起,仿佛來自山外,又像源自谷中,飄飄渺渺捉模不定。

細女敕之聲空谷回響,緩緩而逝。

這時,一縷縷裊裊炊煙直升高空隨風舞動。定眼看去,原來這是山腳下的小村莊已經有人起來開始忙活早飯了。

在這群山中竟有這樣一個世外小山村,無疑給缺少人氣的大乾山帶來些許和諧的氣息。

茫茫大乾縱橫千里,山中本是人跡罕至之地,林中更是有異常凶猛的野獸出沒,所以從來鮮有人走進過大乾山的中心地帶。

大乾山方圓千里有余,位于晉元帝國、凱豐帝國和奧得里斯特帝國的交界之處,是屬于真正的三不管地帶。而且大乾山還是乾元大陸上的一個神秘所在,正是因為中心地帶鮮有人知,所以神秘,不過這所謂的神秘也只是對于普通人的神秘罷了。因為自古以來就有許多不世高手探遍了整個大乾山,竟是沒有發現任何神異之處。

然而恰巧的是大乾山又是各國經濟貿易以及物資流動的必經之路,如果在高空鳥瞰大乾山的話,一定會發現在大乾山的外圍山地間有著數條彎彎曲曲的山間大道,這便是三大帝國用于相互貿易交流的「官道」。

雖然名為官道,但實則無官去管,因為這里是三不管地帶,各大帝國都不願意花費大價錢來整頓吏治,改善民風,所以大乾山外圍一帶治安比較混亂,時常有凶徒賊匪橫行,殺人越貨、打家劫舍。

這是一個寧靜安詳與世無爭的小山村,它坐落在大乾山東部地區的茫茫山海中,兩重山外處有一條寬闊的大道穿行而過,道路上時常有行人急步,車馬飛馳,這便是小村接觸外界唯一的憑借。

這個小山村名叫旭日村,因為在小山村的東部有著兩座高大的山峰,那兩座高大的山峰緊挨著正好形成一個「m」的形狀,而每天的第一縷陽光便從兩座山峰的縫隙間直射過來,正好照在小山村中,所以「旭日村」由此而來。然而旭日村的由來還有一個傳說,據說一千多年前有一個絕代高手名叫東方旭日,他縱橫大陸戰敵無數難逢敵手,此後屹立巔峰,一心只想求得一敗,最後卻黯然隱退,自此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根據旭日村的村民代代相傳,這旭日村便是東方旭日的歸隱之處。

一天之際在于晨,此時各家各戶都已經起來忙著活計,然而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天真無邪的孩童站立在村口外的空曠草地上,其中有五六歲的,有**歲的,也有十四五歲的。

此刻他們一個個表情嚴肅地做著一個古怪的動作,只見他們扎著馬步,手掌朝天,身體緊繃,呼吸吐納更是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味道。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隱約間還能看到細若游絲的氣體被吸入他們的手掌之中。

時間靜靜的流淌。

「小芳,小芳……老頭子的老毛病又犯了。」這時一個聲音從小山村中傳了過來,老邁而焦急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只見一位妙齡少女身體猛地一顫,如一只矯捷的兔子般蹦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沖向村內。

不多時,一位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女已然進入了一棟茅草屋中,只見這位少女秀發如瀑,明眸皓齒,冰肌玉骨,身材婀娜,體態柔美,舉手投足間更有一種超塵絕世、清麗月兌俗的魅力,宛若出水芙蓉的仙子一般不敢令人直視。

然而與少女顯得極不相稱的是她修長的嬌軀上穿著的是一件極其普通的粗布麻衣,少女滿臉焦急和不安,明亮的眼神中更是充滿著深深的擔憂之色。

站在屋內的是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模樣的老嫗,蒼老的面容上明顯有著焦急與慌張的神色。

少女與老嫗相視一眼便快步走向屋中的大木床旁,來到了一位老人的身邊。

這位老人滿頭白發,雙眼渾濁無一絲生氣,皮膚干枯如褶皺的黃紙,蒼老的臉龐上寫滿了滄桑與倦意,仿佛已對這個世界再無留念一般。

「咳!咳!咳……」老人正劇烈的咳嗽著,緊抿的嘴角處流下一道醒目的血紅,蒼老的臉龐一陣扭曲,可想而知他承受了多麼痛苦的煎熬。

「爺爺……」少女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無雙的容顏上兩道清淚滾滾而下。

「芳兒,你來啦!」老人艱難地轉過頭來渾濁的雙眼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心中思緒萬千,他想起了十四年前那個黑暗的雨夜,雷鳴電閃,暴雨傾盆。一個嬰兒被遺棄在山野中,孤零零地忍受著狂風暴雨,轉眼十四年已經過去了,昔日的女嬰如今已經長成了妙齡少女。一時間老人百感交集,世事無常,生死由天。

「芳兒,這些年來多虧了你女乃女乃和你的照顧,哦,還有那個神秘的野小子……咳!咳!咳……」說到這里老人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爺爺,這是芳兒應該做的呀,您一定要活下去,芳兒還沒給你盡孝呢!」少女小芳哽咽著。

老嫗身體顫抖著,小心地擦拭著老人嘴角的血跡,不爭氣的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流了出來,老嫗頓時淚如雨下。

「老頭子,你這個老不死的,你可別嚇我啊!如果你去了的話我也會隨你而去。只可憐了小芳這個丫頭啊,多好的丫頭啊!」老嫗辛酸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惋惜。

「嘿嘿!」老人強忍住咳嗽的沖動干笑了兩聲,扭曲的臉龐也微微舒展了一些道,「放心吧!老婆子,我還能撐一段時間,算起來那神秘的野小子這段日子也該來了吧!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早就去見閻王了。」

「爺爺,不會的,您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把您治好的。您辛苦勞累一生,在晚年還沒來得及享清福,您怎麼能夠……能夠……」說到這里,小芳一時哽咽起來,竟再也說不下去,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從小就和爺爺女乃女乃三人相依為命,而如今她最親的爺爺身染重疾,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她實在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她怕,她怕她的爺爺從此離她而去。

「傻丫頭,生老病死是天地規律,是自然法則,人總會有一死的,只是早晚的問題?人怎麼能夠和命運抗衡呢?我如今活到這個歲數已經足夠了,這一生能有你這麼個懂事孝順的孫女兒,我死而無憾吶!只可惜我不能看著你找到幸福。」老人雙眼迷離,死亡,他並不懼怕,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看到他最喜歡的孫女能有一個好歸宿,能嫁得一個如意郎君,能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

「不……爺爺,您曾經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長生不死的人嗎?既然他們能夠長生不死,那麼他們必定有通天之能,孫女縱是粉身碎骨也要幫您找來這樣的人,幫您渡過這次難關。」少女小芳跪了下來,緊緊地握住了老人的手,清淚自她眼角滑落。

老人的手蒼老而粗糙,堅硬的老繭是那樣的厚重,老人的手寬闊而溫暖,歲月的痕跡刻滿著滄桑。老人的手干枯而有力,是他的雙手創造了生活的奇跡。

老人痛苦的表情上出現了一絲笑容,但隨後又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傻孩子,那樣的人是神一般的存在,怎麼會輕易出手挽救一介凡夫俗子呢!就算他肯救我,恐怕我也沒那麼長時間等了,唉!歲月崔人老啊!不過倒是那神秘的野小子,老夫一直看不透,如果不是因為他行蹤可疑經常神出鬼沒,我還真想把你們……咳!咳……」老人咳嗽著看了看少女小芳又看了看旁邊的老嫗,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

「死老頭子,都到了這份上了你還有閑情開玩笑,真是為老不尊。」老嫗紅腫的眼楮不禁瞪了老人一眼。而老人則完全視而不見。一時間小屋中的氣氛有所緩和,似乎濃濃的悲傷被沖淡了些許。

小屋中充滿著濃濃的悲傷,而村口外的草地上則又是另外一翻情景。

眾少年還在繼續做著雙掌朝天扎馬的動作,個個眉宇嚴肅,無孩童稚女敕之氣。呼吸吐納之聲,微微的氣體流動聲音更是不絕于耳。這群少年所做的動作便是乾元大陸上的修煉通用之法——蘊氣。

這蘊氣講究的是三字真訣——時、形、心。

所謂「時」便是時辰,一天之際在于晨。無疑,清晨是萬物沉睡一夜之後復蘇的時刻,在這一刻也是天地靈氣最為集中最為純淨的時候,也是最具有生命力的時候。同樣的,這個時候也是修煉蘊氣最好的時機。乾元大陸遼闊無邊,從古至今修煉之法多如牛毛,但唯獨這蘊氣之勢從未改變或替換。即使是在這大乾山中的小山村里,人們也懂得這基礎修行之法。

而「形」指的則是身體的形狀,簡單的說就是蘊氣時身體所擺的動作。蘊氣之法古老相傳,傳承無數歲月而不退出歷史舞台,經過無數代人的試驗與完善,它要求動作極其精準,不容有絲毫偏差,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它的作用——吸收天地靈氣。

最後「心」則是指人的心境。古語雲,寧靜以致遠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其大意是不追求熱鬧,心境安寧清靜,才能達成遠大的目標。如果心靜不下來,即使你的動作做得再精準,你的時辰選得再準確也是無濟于事。

無心者不明,無心者不進,沒有寧靜的心,就如一艘在大海中失去方向的船再也找不到希望的彼岸。

正當少女小芳處在悲傷之際,眾少年修煉蘊氣之時,村外的密林間迅速閃過一道矯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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