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之審判 第四章 無錢買賬

作者 ︰ 天宇流雲

自從與白狼分別之後,蕭衍一路東行,向著大乾山外趕路,數日的艱辛跋涉,終于在今日完全走出了大乾山範圍。

蕭衍臉色顯得有些憔悴,而且衣裳上面也滿是血跡,原來這數日間他竟然在大乾山中遇到數股赤虎兵團的巡山小隊,充滿著熊熊怒火的蕭衍哪里能容得下他們,經常數次血戰,付出差點小命完蛋的代價,硬生生從大乾山中一路殺出,可謂腥風血雨,滿地尸骨,同時他心里也萬分感激青雲道人所贈的各種丹藥,饒是蕭衍命硬如石,但也幾次與鬼門關擦肩而過,若不是那些丹藥可助他快速修復傷體補充元氣,只怕他現在已經是閻羅殿堂里的一名新晉小鬼了。

蕭衍踏著赤虎士兵的尸體而來,微微有些憔悴的臉上也有著少許的猙獰煞氣,他從一條寬闊道路的密林間一躍而出,穩穩地落到地面上。咋地一看,他臉色雖然憔悴,但是雙目卻炯炯有神,只怕是這幾日間在生死線上掙扎,在鬼門關上徘徊,令他的修為又有精進,只感覺他比以前更有銳氣,隱隱之中也有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悄無聲息地在他身上升騰而起。

這條道路非常寬闊,而且路面都是鋪著光滑的鵝卵石,混合著建築之中專用的粘土材料讓道路很是平坦。從道路上的各種各樣的車轍印跡可以看出,這是一條人來人往的大道,往日各種客商旅人絡繹不絕,然而如今卻顯得極為蕭條荒涼,微風吹起道路上的塵土,忽地卷起幾片落葉,飄飄蕩蕩卻不知歸處,蕭衍心中一窒,自己又何不像隨風而飄的落葉呢……

沿著官道向東行走了半個時辰的蕭衍終于看見一個置于路旁的顯得孤零零的茶攤,只見茶攤中零零散散的坐著數人,正飲茶解渴。蕭衍大步走入茶攤之內,茶攤的老板是個樣貌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小,一身灰布麻衣,打扮樸素,他正專心地打著一個算盤細算著今日的收入情況。見一個長得眉清目秀而且滿身是血跡的少年步入茶攤之內,他停下打著算珠的手指,眉頭不禁微微皺了皺,但是一想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的臉上迅速堆滿著笑容迎了上來,說道︰「這位小哥,想喝點什麼?我這里有上好的茶水,包您滿意。」

蕭衍也是第一次出遠門,經常數天血戰,有時候甚至來不及喝上一口水,如今他早已是嘴中發干喉嚨冒煙,見這個小茶攤中有水供應,哪里還有不進去痛快喝上一杯的道理。蕭衍找了個沒人的座位坐了下來,他一身血腥氣息,頓時引起了茶攤中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只見蕭衍也不在意,回答茶攤老板道︰「只要能解渴就行。」

「好咧!您先坐著,我這就給您拿壺茶水來。」茶攤老板把抹布一甩,搭在肩頭,轉身便去拿茶水去了。

坐在茶攤內的數人正在交談著什麼,蕭衍傾听之下也听出些有用的信息。據其中一位說,晉元帝國邊境城池鎮妖城已經在數日前被凱豐帝國的赤虎兵團佔領了。听說那一仗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真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特別是凱豐帝國中那位年輕公子,一身修為當真是了不得,他一人攻入鎮妖城頭,血殺四方,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硬是憑著他超凡入聖的修為毀壞了晉元帝國五十多輛破襲弩車呢!此後赤虎兵團沒有後顧之憂,一鼓作氣直接佔領了鎮妖城,而當時奉命鎮守城池的鎮妖將軍李群芳在那一戰中不知所蹤,他手下的八大副將皆盡戰死,很多人傳言他已經戰死,不過也有人傳言他臨陣月兌逃躲過了那場劫難。

一時間茶攤之中響起了唏噓之聲……

茶水一上來,蕭衍就迫不及待地倒起水來喝,桌上的茶杯甚是細小,只見他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又一杯,可就是喝不痛快,而且他喝茶的咕嚕之聲大得嚇人,在座的數人都是眉頭微皺,心想︰這是哪來的野小子,怎麼這般喝茶。然而等他們心中還未平靜下來,蕭衍早已按捺不住這等折磨,他竟然直接把茶壺嘴往自己嘴里一放,大肆灌了起來,一時間整個茶攤只剩下了蕭衍喝茶的‘咕嚕’之聲!

茶攤內一個品茶的大漢轉頭笑道︰「小兄弟,茶不是這樣喝的。」

蕭衍一怔,放下茶壺疑惑道︰「不是這樣喝,那該怎麼喝?」

那大漢見這少年眉目清秀,十四五歲的年紀,心里卻多了幾分親近之意,笑道︰「茶是要品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才能喝出茶水中的韻味,才能品出茶水中的銘香。」

蕭衍一臉疑惑之色,十多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喝茶,哪里懂得什麼品茶之道,不過他見那大漢滿臉微笑,眼眸之中滿是關心之意,臉上一紅,應了一句︰「多謝大叔指點。」

「哼!無知小兒。」蕭衍剛剛才說完這一句話,突然不知在那個角落傳出一聲冷哼,听其語氣大有鄙夷之味。

蕭衍眉頭一動,舉目環掃,只見在茶攤內里,靠邊的一桌上同樣也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正襟危坐著,他皮膚白皙,柳眉橫飛,明眸如水,一頭烏黑長發用一根玉簪盤起,全身上下穿著一身華麗錦服,人衣相襯,端的是位美男子。然而蕭衍從聲音的方位判斷出來,剛剛說他是無知小兒的正是這位英俊少年。

蕭衍剛剛入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也就不與他計較了,他倒出一杯茶水,按照剛剛那位大漢所說,自斟自飲細細品味起來,喝得好不快意。然而那個英俊少年見蕭衍視他如無物,而且越喝越是高興,一時心中冒火,他嘴角一動說道︰「不懂裝懂,一壺好茶被你這般狼吞虎咽,真是浪費!」

他說的聲音極大且帶有三分陰柔,一時間整個茶攤中的客人都听到了,眾人一時間也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蕭衍剛剛舉起茶壺的手硬是停在了半空中,他的嘴角微微抽動,心里也極不好受,這算個什麼事啊,來喝點茶水都被人數落一番,難道這個世界上都是這樣的人嗎?蕭衍壓下心中的不快,依舊喝著自己的茶水。

過了不久,茶攤中的旅人一個接一個的走了,漸漸的,整個茶攤內只剩下他與那個英俊少年。其實蕭衍早就想起身離開了,可是他發現別人在走的時候都給了老板一些什麼東西,後來在那些客人與老板的對話中才知道,原來喝茶是要給錢的,也就是些散碎銀子,可是蕭衍身上除了一個包袱,哪里有什麼銀子。在大乾山中的蕭衍也從來沒用過銀子,這也導致他從來不知銀子為何物。但是要蕭衍喝霸王茶,他是萬萬不會這麼做的,所以一直這樣僵持了下來。

而他個英俊少年不知怎麼的,他看蕭衍沒起身離開的意思,他竟然也不著急離開,而是很有默契的靜坐下來。一時間蕭衍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那英俊少年好像看出了蕭衍的不安,他的臉上開始蕩漾起了異樣的笑容,只見他一笑起來臉上頓時出現兩個小酒窩,晶瑩如玉的牙齒也露了出來,甚是奪目。然而蕭衍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現在心中想的是該如何擺月兌這種尷尬的局面。

英俊少年站起身來走到了蕭衍的對面坐了下來,他眼楮一眨,輕笑道︰「你是不是沒帶銀子啊!」這一句從他嘴中了說出來,不知道怎麼的,蕭衍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這聲音有點點像女孩子的驕柔之音。

見他說出自己的尷尬所在,蕭衍臉色一紅,下意識地大聲說道︰「哪有的事,只是我還想休息一下罷了!」

蕭衍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英俊少年,只見他臉上似笑非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他們兩人就這樣僵持了片刻,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這里短暫的寧靜︰「老板,來幾壺茶水。」只見一群英俊不凡氣宇軒昂的青年從容走了進來。他們個個一身雪白色長衫,人人腰間別著一把長劍,剛剛說話的正是其中為首的那位青年。這位青年豐神如玉,五官精致,一身白衣勝雪,縴塵不染,衣角飄飄,獵獵作響,如同神仙中人,從他背後那些青少年略顯恭敬的神情可以看出,這位青年在他們眾人中的地位不低。就在他走進茶攤的同時,他的目光在蕭衍身上掃了掃,不知意欲何為。

同時蕭衍也注意到坐在他對面的英俊少年在見到這群氣宇軒昂的青年之後,他竟然把頭低低的埋了起來,好像不願意見到他們一樣,又好像對他們有所顧忌。

這時茶攤老板熱情地出來接待,一下子便忙開了。

蕭衍想了一會,準備向老板坦白自己身上有沒錢,剛剛起身,這時外面又走進來一個人,不過這次走進來的卻是一位老者,這位老者須發皆白,面容枯瘦,蒼老臉盤上竟然有著一雙猶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身形雖佝僂,但是卻精神矍鑠,他的左手之中拿著一個旗形告示,上面寫有三個黑色正楷大字——神算子,他左手平于胸前,五指彎曲作掐指動作,眼楮更是微微眯起看著蕭衍。

開始那老頭是滿臉笑容,但是他五步行來,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卻,轉而眉頭緊皺,上下打量了蕭衍一番,直看得蕭衍心中七上八下的。那老頭不再看蕭衍了,蕭衍這才暗松一口氣,他總覺得那老頭的目光很是怪異,但哪里怪異他又說不上來,搖了搖頭,向老板櫃台走去。

「什麼!你說你身上沒有錢?」一聲大喝在小小的茶攤中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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