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之間,前方的十余條火蛇不約而同的沖向兩人,殷劍鳴將天外劍豎在面前,手捏劍訣,口中輕念劍咒︰「御風九轉換入天,神契于水化于宏,乾坤兩行復相弄,」忽得大喊一聲‘疾’,寶劍光芒更甚,逼開了前方的火海,接著劍氣急出,十余條火蛇同時被劈成兩段。
「乘著它們還沒復生,快逃。」殷劍鳴拉住洛明羽便向火勢較弱的一邊逃去,然而他們還未走到出口,地下鑽出的火牆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原來這整個火海形成一個法陣,四面八方的火牆先將法陣中的人牢牢困死,在羽化火蛇將其慢慢消滅。洛明羽心下發慌,轉眼一看,方才被劈斷的十余條火蛇已經再次重生,立在了火陣中央。
殷劍鳴心知要擊潰這些火蛇是不可能的了,沒再主動出擊,而是將寶劍往地面一刺,催動劍氣,在兩人身旁造出一個圓形的結界,把火勢擋在了結界之外。
如此一來,兩人暫時保住周全,但周圍的火蛇蜂擁而至,不停沖撞著結界。殷劍鳴定氣凝心,全力抵擋,過了一炷香時間也是臉露疲態。
洛明羽站在他身旁見額頭上溢出微微虛寒,知道他很快會支撐不住,又幫不上什麼忙,心急如焚。這時前方的地面出現一道紅光,直射天空,接著熱氣鋪天蓋地而來,一條三丈余高的火龍從地脈之下鑽了出來,向著兩人張開了大口。
「這是什麼玩意?」洛明羽眼看這條火龍比周圍的火蛇大了好幾倍,只感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這恐怕是傳說中燭火之龍,是從五行極端中的火之極端育化而出,比一般的火靈厲害不少,要多加留意。」殷劍鳴目視前方,屏住呼吸,將寶劍制造的結界又增強了幾分。
那條火龍從地面騰飛出來,沿著火海上方游了一遍,周身的烈火燒得更旺,忽然之間龍頭轉向結界,大嘴一張,隕石一般的火球向著兩人砸出。
殷劍鳴大驚,維持結界抵擋住了幾個火球,終于氣力不支,大喝一聲,將結界收回,凝聚成一個紫色圓弧,朝著火龍推了過去。
火龍並不躲閃,反而是周圍的小火蛇顯得有些驚慌,蜂擁過去擋在火龍身前。那紫色圓弧觸踫到蛇群,轟然炸開,頓時火星飛濺,幾十條火蛇灰飛煙滅,化成點點火苗漸漸隱去了。
「大哥你快看,那些小火蛇似乎在保護那個大的。」洛明羽瞧出了端倪,當下驚道。
「我明白了,這個法陣的陣眼就是那條火龍,別看這家伙個頭龐大,只需擊中它的要害便能將它消滅,到時候火陣自然會解除。」殷劍鳴沉聲說道,這時的他氣力已經消耗不少,要制造剛才的結界已然十分困難,更別說對付這條燃燒著的龐然大物了。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還在想著如何應對之時,火龍再一次騰空躍起,尾部一掃,一股強烈的熱風對著兩人襲了過來。殷劍鳴向一旁避開,同時劈斷兩側攻來的數條火蛇,一個搶身到了火龍跟前,運氣向龍頭刺去。
這條火龍足足有三丈余高,想要擊中龍頭談何容易?殷劍鳴孤注一擲,將寶劍月兌手擊出,直刺火龍頭頂,哪料火龍躲也不躲,大嘴一張,整顆腦袋變成一團火光,不但避開了這一刺,反而把天外劍包裹在里面。
殷劍鳴暗叫‘不好’,提氣收劍,但火龍似乎有些忌憚寶劍,死死纏住劍身,同時身子一爭,朝著旁邊飛了過去。
若是失了天外劍,兩人可算是徹底失去抵抗的余地了,殷劍鳴一陣驚駭,向著龍首只追而去,卻見火龍全一身顫,似乎被什麼拖住了。
一個少年站在它前方,雙手死死握住含在龍嘴中的劍柄,毅然道︰「這是我大哥的劍,不許你奪走!」
火龍剛才一直在和殷劍鳴纏斗,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松開了寶劍,朝著洛明羽噴出一道火柱。
「快躲開,你現在還駕馭不了這把劍!」殷劍鳴大驚失色,想要趕上前去,已經來不及了。
洛明羽手握天外劍的劍柄,只感到渾身血液沸騰,幾乎要從體內崩出,但瞬間又變得冰冷難耐。而手中的寶劍完全不听使喚,拖著他的手臂左右亂甩。那條火柱從天而降,卻被天外劍的劍氣所當,在洛明羽頭頂上方濺開。
殷劍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見洛明羽安然無恙,驚喜萬分,躍步趕將過去,沿路連續逼退十條火蛇,接過天外劍,發現火龍的胸口處有一個淡藍色的光點,心道︰「原來它的弱點在這。」長劍刺出,包裹著劍氣直擊龍心。
這一劍他已然使出全力,火龍似乎知道了厲害,周身火光一踫,駕馭火勢拼命抵擋。
一人一龍相持在火海中央,頓時間寒熱之氣交融在一起,將熊熊烈火吹得不停翻滾。起初殷劍鳴還能和火龍勉強持平,隨著氣力的消耗也慢慢支撐不住了,而那條龍卻不停地吸收著身旁的火焰,以此彌補耗去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後勁涌向龍身。
這種情勢相當于殷劍鳴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法陣,他額頭上全是汗水,劍尖離龍心越來越遠。
而此時,另外一只手和他一起握在了劍柄上,耳邊洛明羽的聲音響起︰「大哥,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以殷劍鳴的功力對付法陣顯然不足,按說有了洛明羽的插手僅僅是聊勝于無,但奇怪的是,他雙手一握上劍柄,天外劍的劍尖便向前移了幾分。
連洛明羽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剛才他上前幫忙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根本沒指望能將局勢扭轉,只感到天外劍劍身上的熱氣與寒氣反噬過來,接著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耳中還能听見聲音,那是火龍的咆哮,震耳欲聾。
「到底怎麼了?我剛才幫上忙了嗎?」他心里想著,雙腳已經沒有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
地面是那麼的炙熱,不過漸漸地也冷了下來,火龍的咆哮聲也慢慢消失。
他眼前什麼也看不見,耳旁的聲音也變得若隱若現,周圍的一切混沌不堪,似乎能听見殷劍鳴在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
整個天地都變得寂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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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了有了知覺。渾身異常乏力,睜眼都覺得困難,除此之外也沒用感到多少痛苦。
「我還活著嗎?」這是他心頭冒出的第一個疑問,接著手指觸踫到了一陣清涼,才知道自己尚在人間。
睜開眼楮,發現在自己躺在一口山泉的旁邊,殷劍鳴正坐在不遠處的山石上,見他轉醒,長舒了一口氣道︰「你總算沒事了。」
「我們在哪?」洛明羽月兌口問道,才發現喉嚨里發出來的聲音細如蚊吶。
「不用多問,好好休息就行了。」殷劍鳴淡然道,看得出他也很是疲憊。
洛明羽不再說話,吃力的坐起身子,只見眼前是大片的山巒,有的被淹沒在雲霧之中。山坡上寧靜安逸,連鳥雀的叫聲都听不見,全然是超月兌世外的仙境。
「我們已經在天璽山的山頂了麼?」他終于忍不住,兩眼好奇地望著殷劍鳴,想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還沒有。」殷劍鳴沉笑了一下,不知是喜是憂︰「現在我們離山頂已經很近了,但是前方還有一道試煉,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通過得了。」
洛明羽心中一跳,向著山頂望去。只見一個青白色的石門隱隱約約出現在雲霧里,房屋的輪廓已經依稀可見,而雲霧的前端是一個巨大的鐵塔如通天柱一般立在當頭,便道︰「再往上走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了嗎?」
殷劍鳴點了點頭,神色中卻沒有多少喜悅,沉聲道︰「明羽,你暈迷的這一個月里,我想了很多事……」
「一個月?」洛明羽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回想一下之前火之試煉里發生的陷境,如同剛剛發生的事情,實在難以想象過了這麼久。
殷劍鳴對他的吃驚也不感到意外,緩緩說道︰「我們從山下一直走到這里,可謂是九死一生。這座仙山上住著的人設下這般凶險試煉,分明是不希望外界的人打擾。我想就算我們僥幸闖過第三重試煉,他們也未必會出山幫助我。我如此冒險一試,到底值不值得?」
洛明羽緩緩低下頭去︰「大哥你別說了,要不是因為我拖累你,你一個人早就登上山頂了。」
殷劍鳴搖頭道︰「如果沒有你的話,我連第二重試煉都過不了。」他說到這里微微一頓,岔開話題問道︰「你曾經見過我手中的這把天外劍嗎?」
他這一問讓洛明羽不知所謂,愣了一會。
「這把劍乃是世間罕見的奇物,我將它帶著身邊十六年之久才讓它有了識主之性,換成其他的人根本不可能駕馭它。而當時在火陣對面燭火之龍之時,你雖然不能完全驅使它,卻能讓它發揮出余下的潛力。如此只有一種可能,這把劍早就認識了你。」殷劍鳴邊說邊向天外劍望去,此時它被收在劍鞘中,光芒被掩,顯得異常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