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招式!好想法!」迪老撫掌,氣勁自兩掌中間噴射出來,輕易便化去了巧勁十足的劍氣。
心提得老高的鐘絲珂臉上頓然一顯頹然。
潘馳洲和楚君言見此招不中,兩人不約而同暴射向安然無恙的迪老,一靠近若無其事的迪老,兩人同時展開了狂霸的攻勢。看似默契的配合,實則兩人各自肆意出招。在潘馳洲漫天的火焰攻擊中,楚君言一改之前華麗絢爛的招式,轉而開始憑仗自己的長處,伺機發動攻擊。
以快制快。
這便是楚君言的打法。利用速度拉近自己和迪老實力的差距,借著魔獄心火的掩護,每一次快速絕倫的一擊都蘊藏著霸氣狂亂的功力,直取迪老身上各大要害。
楚君言自然不是要取迪老性命,只不過在他看來,縱然迪老刻意壓低了實力,但是已經足以抵擋掉他的致命攻擊。
果不其然,楚君言所有的狠招盡數被迪老輕描淡寫地便接下或是避開,游走于楚君言和潘馳洲中間之余,迪老面不改色的笑道︰「好小子,招招致命,你當老頭我是不死之身麼?」
手持火劍的潘馳洲臉色發狠,一想到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老頭出手重傷了他的朋友,還奪走了他朋友千辛萬苦尋找到的異寶,劍勢更加凌厲。
「哎喲喲,」迪老故意作出一副閃避不及的樣子,忽而身軀飄飄然又出現在幾步之外,調侃道︰「潘小子,劍走怒招,小心怒火攻心,走火入魔啊!」
「大不了老子就不用劍!」
潘馳洲頓時內勁爆發,震散手中火劍,繼而兩個足有半人大小的火焰鋸盤出現在其雙掌中,雙臂往前一送,帶有強大殺傷力的火焰鋸盤隨之飆射向一臉愕然的迪老。
迪老騰空而起,凌空左閃右避,行動自如。
潘馳洲冷哼一聲,又兩個火勢更盛的火焰鋸盤飆射出去。
四個夾帶著滔滔火勢的鋸盤繞著迪老高速旋轉,從四面八方攻向,試圖一舉將迪老斬成兩半。
「潘小子,挺好玩的。再來幾個,怎樣?」迪老說著伸手抓住一個飛射過來的火焰鋸盤,霸道的真氣從其掌心涌出,死死地壓制住了鋸盤上的魔獄心火,硬生生地將高速旋轉的鋸盤停了下來。
潘馳洲不語,雙臂連揮,數個鋸盤再次旋轉著射向臉上堆滿笑容的迪老。
近十個火焰鋸盤將迪老團團圍住,封鎖了迪老周圍的空隙。
忽然潘馳洲猛地俯身,雙掌用力拍向地面,掌壓直將地面的石板壓碎。
楚君言頓覺不對勁,伸手拉住一臉茫然的鐘絲珂便往後一陣急退。
轟!
迪老下方的地板突然向上爆裂開來,一道足有數丈大小的火柱在火苗的繚繞下,咆哮著沖向上空的迪老。
看著這恐怖的一招,楚君言額頭一滴冷汗落下。這道火柱,換做是他,他絕技接不下,而且很可能被火柱重創。
迪老哈哈大笑,全身上下的衣著被體表鼓起的真氣擠滿。右腿往上一甩,接著勢不可擋地往下劈落,一道大小超過火柱數倍的鞋狀氣浪轟然暴落。
火勢浩蕩的火柱瞬間被從天而降的氣浪摧枯拉朽地轟滅。
這一招乃是潘馳洲運用靈氣隔空控制,火柱未催化到極致便被破去,當下潘馳洲血氣一頓,面色一陣潮紅,哇的吐出一口血。
迪老冷笑,身形驟現在潘馳洲身旁,輕舒猿臂,探抓擒住潘馳洲的脖子,洶涌的威壓順著手臂來到潘馳洲的脖頸處,穩穩將潘馳洲禁錮住。
「潘小子,你可知道,老夫現在隨便一捏,你這條小命就沒了?」迪老冷聲道。
潘馳洲用力掙扎,卻始終掙不開迪老的枯爪,怒聲道︰「要殺就殺,少婆婆媽媽的。」
迪老冷哼,手臂一甩,舉若無物,將潘馳洲遠遠拋了出去。
「老夫不屑因為你這等小輩而弄髒手。」面對潘馳洲的年少輕狂,迪老嗤之以鼻。
潘馳洲身體一恢復行動,身形化作流彈,再次沖著迪老暴射而出。
迪老淡然一揮手臂,氣勁頓時將正要觸及到他衣袖的潘馳洲震飛出去。
潘馳洲再次暴起,然而迎接他的是再次被震飛。
楚君言一臉無奈地看著頑固的潘馳洲一次次重整旗鼓攻向迪老,心里為迪老的強悍感慨之余,還對潘馳洲有些同情。
「可憐的孩子,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此刻你早就粉身碎骨了。」楚君言心里想道。
放眼環顧四周,只見培養了多年的花花草草已橫七豎八的倒在泥土堆了,整修得干干淨淨的地面被轟成了破碎的石板,布局有致的庭院牆壁倒塌了一大片,整個庭院看起啦仿佛被火彈肆意凌虐過似的。
隨著連番奮力反擊連接落敗,潘馳洲的怒氣和自信逐漸跌落到了谷底,力量快速消逝,漸漸地,潘馳洲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無力。迪老似乎也是變得不耐煩起來,仿佛再也不顧先前提到的「林鈞冰」的面子,出手反而變得狠辣起來,最後一掌,竟將潘馳洲轟得在空中翻了數十圈。
楚君言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潘馳洲下方,伸手穩穩接住了潘馳洲,看了眼懷中癱軟的潘馳洲,只見潘馳洲嘴角溢出的鮮血已染紅了整個嘴巴,胸前的衣襟同樣是鮮血淋淋。楚君言苦笑一聲,道︰「前輩,您何必動怒呢?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著誤會,但是,您也不用將潘兄弟這般重創吧?」
「老夫沒那個閑情逸致陪他玩,沒有廢去他的修為,已經算是給足他師父面子了。」
楚君言只好沉默不語,隨手塞了顆回元丹在潘馳洲的嘴巴里。半響,潘馳洲才慢慢醒轉過來,睜眼一看見迪老,潘馳洲便有氣無力地道︰「迪老賊,將龍紗還來。」
迪老搖了搖頭,說道︰「此等異寶,只能招來麻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老夫相信你是懂的。」
「又是這個借口,」潘馳洲狠狠地說道,「能不能換一個?」
眼見潘馳洲的聲音又開始急促,楚君言忙打斷道︰「好了好了,潘兄弟,你不是有個朋友受傷了嗎?要不要帶他來我府上休養一陣子?」
潘馳洲瞪了迪老一眼,緩聲道︰「不必了,我已經將他安置在一家客棧,不用幾日就應該能夠下床走動了。」
「若無大礙便是好事,」楚君言安慰道,轉頭看向站在一旁若無其事的迪老,笑聲道︰「不知道前輩如今前來,是為了何事?」
迪老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悄聲道︰「老夫是來和你共享一個驚天的秘密的。嘿嘿。」
楚君言正困惑間,潘馳洲卻掙扎了一下,怒道︰「迪老賊,此事乃是我師父交代下來的,若有差池,我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你。」
迪老笑得肩膀聳動了幾下,儼然一副奸妄小人的模樣︰「嘿嘿,林鈞冰年紀也不小啦,回頭我跟他解釋一下,他一定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楚君言心里雖對迪老所提之事有些興趣,但潘馳洲顯然不想讓他知道,因此訕訕一笑,道︰「前輩,若是潘兄弟不高興,此事就算了。」
「不行不行。」迪老皺著眉頭搖頭道,忽然身形似電,探手抓住未來得及防備的楚君言,腋下攜著一頭霧水的楚君言縱身橫空掠去。
「楚君言!」鐘絲珂擔憂地叫了一聲,便要騰空追上去。不料高深莫測的迪老隔空遠遠一揮,一道無色結界瞬間在鐘絲珂身前凝成。
「小丫頭,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迪老那蒼老渾雄的聲音在天際間蕩漾開來,接著只聞迪老狂笑聲起,聲音疾速遠去。
被迪老夾在腋下的楚君言面無表情,看著底下飛快掠過的地面,心里不禁感到駭然。這般凌空飛行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楚君言的極限,而迪老仍是輕描淡寫地樣子,可見方才迪老以一己之力敵他和潘馳洲、鐘絲珂的時候所發揮出的實力遠遠沒有他巔峰時候的一半。和殷繡兒相比較,迪老的境界更加精深。楚君言估計,若是殷繡兒對上了迪老,恐怕殷繡兒會在三招內便落敗。
恍然間,迪老已帶著楚君言飛奔了近兩個時辰,待楚君言看清眼前的路時,竟然發現兩人已經來到了天淮國的邊界。此處距離京城隔著十萬八千里,就算楚君言馬不停蹄地疾奔,要抵達此處至少也需要一日時間。
楚君言正驚嘆不已,迪老忽然停止了前進,緩緩地從空中落下。迪老一松開楚君言,楚君言便扭了扭筋骨,錘著肩膀抱怨道︰「下次可不可以等我擺個舒服點的姿勢再帶我?很酸耶!」
迪老白了楚君言一眼,悠閑地邁開腳步走向一邊。楚君言不以為然,聳了聳肩,跟在迪老身後,欣賞起周圍的景色來。
此處乃是一崇山峻嶺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天上的雲彩仿佛觸手可及。雄鷹白鶴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中,甚是令楚君言羨漾。煙霧繚繞在山峰周圍,飄渺不定。腳下鋪滿了花草,天邊的夕陽照耀在大地上,昏黃的日光中依稀帶著淡淡的紅光,使得這一帶的山峰別有一番風采。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之外,一座氣勢磅礡的青城靜立在遠處,荒郊野外的大風吹得青城上高高掛著的大旗獵獵作響。
楚君言隨著迪老慢步走到崖邊,瞻望著群山遍野,心中頓時大有「一覽眾山小」的豪邁氣概。想起轉世前也是身處于高山之上,心里豪邁之余,同樣甚是感慨。
夕陽隱隱又落下了一分。這時,迪老緩緩開口了。
「楚君言,想不想知道龍紗所謂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