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 第三章 沒有敵人的城市

作者 ︰ 干魚

泉的骨刻等級到了高級之後多了一個骨刻技能——‘浮紋’。97小說網

泉以前在骨頭上雕刻的都是陰文,也就是只能在骨面上用利器雕刻下陷的線條,而‘浮紋’是突破性的開創,在不破壞骨面的情況下直接用外力雕出一個凸于骨面的紋路,又不同于傳統的陽刻,這等于是憑空給骨頭塑型,也說明了泉用力的技巧達到了何等高超的地步。

根據質量守恆這一最基本的物理定律,骨頭上當然不會多出東西,泉其實是把骨頭其余部分的骨質移動到了需要刻紋的地方,這種刻法的好處是可以給隱于骨下的真正骨紋提供保護,外面的骨膜也能保護能量流失的很少。這大大的提高了紋骨成品的質量,同樣的‘爆炎’紋骨用這種‘浮紋’處理過後其爆炸時的破壞力至少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和克羅正式分手之後泉一個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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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紅和淨紫被困在地底已經半個多月了。現在不是炎紅不想出去了,而是真的出不去了。

炎紅在淨紫的要求下找了一根消防鉤作為工具從滑道一步步攀爬上去,到了頂部的時候才發現頂部下來的那個裂隙不知什麼時候被封死了。炎紅拿出骨劍一陣猛砍卻毫無效果,也不知道上面的封蓋層有多厚,反正東西敲上去都听不到回聲,這說明上面封蓋住滑道的絕不只是一個鐵板那麼簡單。

炎紅和淨紫沒想到的是,他們當初扔的那個骨灰罐的主人是基地後勤供應部最後一個看守人員的尸骨。這個人最後因為意外失去了撤離垃圾城的機會,只好在後勤倉庫里待到死,死前這個人設計了自己的墓地,特意把墓地設在滑道上端也是至死守護倉庫的意思。

人死之後是不會把自己的骨灰收集到瓶子里的,所以這個人用了一套復雜的系統保證自己死後尸體進入一個煉爐,煉後的骨灰自然傾倒進瓶子,瓶子順滑道彈到墓穴里。這一整套系統啟動後恰好夠余力能把滑道封閉。而骨灰罐就是打開滑道的鑰匙。這個人的心思很細密,如果有人拿到他的骨灰罐並用來瓶子打開滑道的話,說明來人對自己的尸骨一點也不重視,滑道打開後一段時間就會自然封閉把使用了罐子的人困在地下倉庫里。而罐子里的兩把用來打開地下倉庫倆扇門的鑰匙自然也不會是善意的安排,如果有人使用了這倆把鑰匙,打開地下倉庫里的兩扇門,兩扇門的打開會帶動滑道上方的另一個機關把大量的土方傾倒到滑道頂部,徹底封死滑道。

唯一可以通過地下倉庫的地底通道走向垃圾山方向主基地的通道大門一直是鎖死的,這個設下機關的人當然不會給挖墳掘墓毀壞自己尸骨的人一條活路。那個大門背後其實是早就封死的,即使用蠻力破壞了大門也是沒有用的。整個地下倉庫在這個人設計思路里其實就是一個墳墓,這個人也希望有另一個人嘗嘗他幾十年孤獨生活在地下的滋味。

這是人性的陰暗面。一個人覺得享受的時候會希望所有人都看到他的享受而不會和別人分享。而當一個覺得自己受罪的時候會盡力避免讓人看到,有機會的話就想讓別人也嘗嘗自己受過的苦。大人教育孩子說︰「你就是沒受過老子受過的那些苦才會這樣的。」這句話就是證明。

炎紅和淨紫幸好是倆個人,而且一個單純一個沉靜,在地底生活也沒覺得怎樣孤獨。尤其是炎紅,恨不得能在這個倉庫里生活一輩子,好吃好喝還有一個漂亮姐姐陪伴,簡直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啊。

淨紫只是怕泉找不到她著急。至于對倉庫的里生活倒也不反感,每天吃飽了就是東瞧瞧西看看試圖找尋一條出去的道路。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想泉就是著急也已經這樣了,最難熬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吧?怕泉為她著急的心思反倒淡了一點。

事實也確實是像淨紫所想的一樣,泉現在雖然很急迫的回家找淨紫,心急火燎的程度確實是大大降低了。

時間是個魔術師,有時讓你覺得恨不得立即死去的事情過去後也就是那麼回事。每一個都會接著活下去。想自殺的人如果熬過那一次再去自殺的就很少了。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生命還重要的,如果有人告訴你什麼愛情啊理想啊的價值在生命之上,那個不是想把你變成瘋子就是他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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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在鵪鶉鎮買到了一張全大陸的地圖,只要順著地圖上的公路一路走到月亮城,余下的道路對泉來說就是輕車熟路了。

地圖上的公路和現實里的道路有些微小的差距,比如地圖上用很粗的線條標示的可能是一條只有五米的窄路,而很細的一條綠線在現實里是一條寬達上百米的道路。這是因為大陸上的人口密度小,而公路的修建和使用往往和人口密度有關系,人走的多了,道路就寬些,走的少了,道路就慢慢荒蕪變窄了。而上百米的道路其實是舊文明的遺跡,走的人反倒可能是最少的。泉走了幾天就能很準確的識別道路了。一路上也見到了以前沒太留意的風土人情。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是有道理的。

路上的行人很多。泉不知道這是一個非正常現象。泉以前沒走過這麼遠的路,一直以為路上就應該有這麼多人呢。直到到了月亮城見到羅門迪爾才知道這個星球出事了,出大事了。

泉去找羅門迪爾是想聯系一下買鑽石的事。雖然已經把事情交托給風天天了,泉還是覺得雙保險好點,尤其近來骨刻等級又有突破性的提高,加上手里有一整套的食人魔骨頭,大大的提高了泉對骨刻的興趣。見羅門迪爾又是順道,不耽誤多少時間。

羅門迪爾對泉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眉宇間卻沒有歡迎人該有的喜意,反倒透著濃濃的愁意。

泉也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直接說明來意。

羅門迪爾對泉的要求未知可否,囁嚅了半天說出了一句讓泉感到很震驚的話︰「泉你要救救菊鐵桶。」

菊鐵桶怎麼了?難道出事了?泉對這個垃圾城的礦工一直是當做真正的朋友的。泉被困地底之前菊鐵桶已經出門和骷髏會等幾大組織聯系挖掘垃圾山的事宜,難道是在談判的時候出的事?

羅門迪爾的下一句話解開了泉的疑惑「菊鐵桶和我們骷髏會的高層鬧翻了,當場打死了我們一個長老逃跑了。你要是能見到他就勸勸他,和骷髏會對抗是行不通的,你們不了解骷髏會,即使菊鐵桶是超等戰士也不可能和骷髏會這樣的龐然大物對抗啊。」

泉看著羅門迪爾笑了一下︰「菊鐵桶說你羅門迪爾算不上真正的垃圾城人,我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垃圾城人就不會這麼認為也不會這麼對我說了。」

「垃圾城人的眼里不會有龐然大物的存在,所有的龐然大物其實都是由你這樣的人組成的,你們會畏懼,所以成為龐然大物的一份子。龐然大物就越來越大。但是我問你,我會害怕你嗎?」泉的回答不但冷而且一點面子都沒給羅門迪爾留。這也是一個真正垃圾城人的說話方式。既然我沒拿你當朋友,我有權以我的方式說我想說的話。

羅門迪爾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覺得他也是好意才這麼說的,被泉這麼訓是他意料不到的,感覺自己的好心被人家輕賤了。羅門迪爾怎麼說也是一個漢子,這時候不知道應該表示憤怒還是處于實力上的差距忍耐一下,所以表情就很奇怪,那是一種懦弱的憤怒,泉這麼總結。

泉毫不留情的繼續打擊羅門迪爾︰「我當然不會害怕你,也不會害怕你背後的龐然大物,菊鐵桶自然更不會害怕。我不知道菊鐵桶為什麼和你們骷髏會發成了沖突,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垃圾城從來不需要面對敵人。」

垃圾城從來不需要面對敵人,是因為垃圾城從來沒有過敵人。世上誰敢說自己從來沒有過敵人?垃圾城可以!

從來沒人入侵垃圾城,因為垃圾城里沒有任何利益可以引誘敵人的到來。直到菊鐵桶挖掘了垃圾山。雖然泉沒問菊鐵桶為什麼變臉殺了骷髏會的一個長老。但泉的智慧告訴他事情很明顯。垃圾城已經有了足以引誘敵人來到的東西,這就是事情的真正起因,至于具體需要什麼借口去侵犯垃圾城,那是骷髏會的這樣的組織才會去考慮的事,而且看來他們不但考慮好了更是已經實行了。

如果換做一個懦弱的城市,菊鐵桶就要為垃圾城的受攻擊負責。借口很多,比如︰讓你不老實天天瞎搞,看這下搞出事來了吧?讓你和外人瞎接觸,看招來狼了吧,讓你得瑟,看這次你還得瑟。

垃圾城不會,泉知道垃圾城不會。不會把一個城市的命運讓一個勇敢樸實又具有開創精神的人來負責,雖然垃圾城一向不承認誰是英雄,但垃圾城也不會讓一個個體的人來為整個城市負責。這才是勇敢!

真正勇敢的城市不需要英雄,英雄只會誕生在一群不能為自己負責的人群里。

垃圾城的勇敢是在骨子里的,垃圾城從來沒有敵人,那是因為垃圾城從來也不會在意多一個敵人。只有不在乎敵人的城市才能沒有敵人。

垃圾城沒有敵人!如果有人想當這個第一次的話。垃圾城人也會用第一次的反擊來回答。絕沒有妥協!

泉幾乎是瞬間就想明白了這一切。回家的路上看來不會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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