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帶著蘇樺,一路往汴州方向趕去,途中蘇樺偶爾會醒過來,見自己躺在馬車之中,雪兒就在身邊,卻不見君君,雪兒每日早晚把煎好的藥喂給蘇樺服用,總是喝一些,吐一些,喂他吃的,也是吃兩口就不吃了,雪兒心里難過,每次要哭的時候,蘇樺便有氣無力的吃上兩口,雪兒也知道是在應付她,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盼望趕快到藥王門,求得陳世杰救他。
花了近一個月的功夫,雪兒一行人才總算趕到了汴州城,藥王門在汴州聲名顯赫,雪兒只是隨便一打听,便知道了藥王門的所在,她也不耽擱,將馬車徑直向藥王門趕去,待得到了藥王門外,雪兒見兩位藥王門弟子守在門口,便上前請二位通報陳世杰。豈料陳世杰自從君君離開以後,因為思念外孫女,近些日子又變得暴躁無比,一听有人求醫,大罵了進來通報的弟子一頓,嚇得兩個弟子話也不敢說便出去了。
雪兒見陳世杰不願意出手相救,便在了藥王門外一跪不起,希望能用誠心感動藥王,這一跪就是整整一夜,途徑此處的人,看到一個如此嬌滴滴的柔弱女子跪在這里,都猜到這女子必是來求醫問藥的,心里大罵陳世杰鐵石心腸,但礙于藥王門的威名,卻沒有一個敢出聲的。雪兒一跪就是兩天兩夜,期間紅袖給她送來吃的,雪兒也不吃,只是喝一些水,雪兒連武功都沒練過,跟別談什麼內力了,自然有些支持不住了,原本羸弱的身體,顯得更加的虛弱了,連藥王門里的弟子都于心不忍。
眼看第三日就要過去,卻見一儒雅中年男子騎著一匹快馬,來到藥王門外,此人正是君君的舅舅,陳嘉寶,他見有個年輕女子跪在門外,心知必是來求醫之人,他精通醫理,一眼便知雪兒不會半點武功,听門下弟子說,這女子居然跪了近三日之久,心中好生敬佩,連忙吩咐門下弟子將雪兒一行人請到藥王門中。雪兒這幾天,完全是靠意念才堅持下來,此時終于進到了藥王門里,心中一高興,便昏了過去。陳嘉寶心中暗想,這又何必呢,如今一個還沒治好,又暈倒了一個,幸好他知道,雪兒只是身體虛弱無力而已,並無什麼大礙。
待得藥王門弟子將馬車之上的人抬下,陳嘉寶一看,原來卻是蘇樺,心中大驚,連忙吩咐人去知會陳世杰,陳世杰听說來人居然是蘇樺,心中也是驚駭無比,心想,蘇樺不是和外孫女在一起的嗎?如今怎麼搞得昏迷不醒,又被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帶來了,君君呢?他知道自己這個外孫女與蘇樺情投意合,如膠似漆一般,如今他們卻不在一起,陳世杰心中一驚,莫不是事君君出了什麼意外?
陳世杰來到嘉寶房中,雪兒此時服用了藥王門中的補藥,已經轉醒,氣色也好了很多。陳世杰一看躺在床上的蘇樺,氣若游絲,臉色慘白,心中無名火氣,指著雪兒便怒道︰
「你個臭丫頭怎地如此糊涂,為何不告訴老夫你帶來的是蘇公子?」
他也不想想他給過雪兒說話的機會嗎?這陳世杰脾氣幾十年來一點都沒改變,動不動就遷怒于別人。
雪兒心里好不委屈,卻也不和他爭執,只幽幽的答了一句︰
「是雪兒不好,還請陳老前輩不要生晚輩的氣。」
一旁的紅袖此時自是氣不打一處來,見小姐如此委屈,那陳世杰又是如此蠻橫,怒道︰
「你個老頭,怎地如此不講道理,我家小姐千里迢迢前來求你,你何時听過我家小姐說過一句話,我家小姐便連你藥王門的大門都不曾進過,又如何告知你,若不是遇到這位好心的大叔,只怕我家小姐也要被你累得死在這里。」
「紅袖姐,住口,不得如此無禮。」
雪兒心想自己是來求人的,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連忙出言制止紅袖。
陳世杰此時見她帶來的人居然是蘇樺,又哪里會和她計較,也不理她,徑直走到蘇樺的身前,將蘇樺的眼皮翻開,看了一看,又把了把蘇樺的脈搏,回頭看著雪兒問道︰
「蘇公子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他身邊有以為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女子,可曾見過?」
雪兒答道︰
「你說的是君君妹妹吧,我自然是見過的,蘇大哥就是因為看了君君妹妹留下的書信,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陳世杰听雪兒這麼一說,心里奇怪,心想什麼書信有如此威力,能把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便問道︰
「那書信如今可在?能否給老夫過目一下,君君是老夫的外孫女,算起來老夫與這位蘇公子也不算是外人。」
雪兒一听,原來這陳世杰竟然是君君妹妹的外公,與蘇樺早就認識,早知如此,何必費那麼多周折,听陳世杰說要看那書信,才想起來,蘇樺自從那天看完那書信之後,就一直緊緊的將那書信拽在手里,如今只怕還捏在他的手中,雪兒連忙走到蘇樺時身旁,拉出蘇樺的右手,卻見拳頭握得緊緊的,那封書信正好好的捏在他的手中。
陳世杰看完書信之後,對君君所說的那些難以理解,心想,你便是要找人幫你報父母大仇,你身邊便有天籟山莊和藥王門兩個大靠山,這些都是與你最親,最近之人,又何必去找聖門這些外人相助,還要去當勞什子的聖女,簡直是莫名其妙,
君君看陳世杰在那里問這問那,也不替蘇樺療傷,心里著急,連忙說道︰
「陳老前輩,你別問那麼多了,先替蘇大哥把病治好,等他醒來再問好了。」
陳世杰心里一震,心想,莫不是這蘇樺見異思遷,見到眼前這女子,辜負了我的外孫女,轉念一想,不對,從他的脈象來看,顯然是因為君君的離開,讓他受到了極重的打擊,才會如現在這般,可見他對君君用情之深,若是見異思遷,又何以會如此傷心欲絕。
陳世杰看了一眼雪兒,答道︰
「放心吧,他死不了,他脈象平穩得很。」
雪兒听蘇樺脈象平穩,又听陳世杰說他死不了,面露喜色,說道︰
「那就是說蘇大哥沒有什麼大礙了?那還請陳老前輩給他開幾副藥調理一番,他這段日子總是一會醒來一會又昏睡過去,喂他吃東西也是吃兩口就全吐出來了,好讓人擔心。」
卻見陳世杰低頭嘆了一口氣,答道︰
「要他醒來,又有何難,即便老夫不出手醫治,他也並無大礙,他只是氣血攻心,受了內傷而已,如今他自己體內的渾厚內力已經將他的內傷完全治愈了,可是如今是他自己不想醒來,一心等死,老夫縱然華佗再世,也無法去救這心中完全沒有求生**之人啊!」
陳世杰繼續說道︰
「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娃兒,整天心里都琢磨什麼,一個個好端端的,非要為那些兒女情長之事糾纏不清,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又是何必呢。如今他能不能好起來,全憑他自己,老夫也只能微盡人力。」
說罷陳世杰放下了一瓶丹藥,也不告訴雪兒是什麼,說道︰
「每日喂他吃一顆,這些日子切不可讓他再受到任何刺激。先這樣吧!」
說罷陳世杰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嘉寶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