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11-16
蘇樺心里隱隱覺得近日以來所發生的種種事端,必然和趙光義有關,但羅素娟是堅持認為趙光義身為朝廷的權臣,又豈會去管這些江湖中的閑事,雖然蘇樺也覺得羅素娟說的有道理,但是從種種跡象看來,若是和趙光義完全無關,卻又說不過去,何況「蘭香幽酥」屢現江湖,王昌又被趙光義視為貴賓,陳世杰父子自然是不可能和趙光義有什麼牽連的,若不是王昌,天下間有上哪里去再找一個還懂得配置「蘭香幽酥」的人。
蘇樺擔心自己等人離開蕪湖之後,項蕭和秦家三兄弟遭到那些不明身份的神秘人的報復,便告知四人,若是不嫌棄的話,都可以帶著家眷到天籟山莊避禍。項蕭家中只有一兄嫂,自然沒有什麼牽掛,那秦家三兄弟更是個個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四人也知道那些不明身份的神秘人非常了得,若是要為難自己,只怕難逃劫數,自是對蘇樺千恩萬謝,一萬個願意了。蘇樺告知羅素娟,讓小蘭離開天心教之後,直接到揚州泰安鎮鳳凰島天籟山莊,便可尋到項蕭,羅素娟自也是爽快答應了。
羅素娟師徒失手被擒,總算有驚無險,被蘇樺無意解救,雖然如此,羅素娟一派掌門,難免覺得有失體面,心里也是懊惱萬分,吃飽喝足在清風樓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大早,便吩咐秦家三兄弟替自己向蘇樺辭行,帶著弟子朝顏趕回天心教去了
蘇樺和君君二人醒來之後,听秦不歸三兄弟說羅素娟已經離開,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意外,只是那項蕭卻是愁眉苦臉的一副模樣,蘇樺一問之下,原來他是擔心羅素娟改變主意,蘇樺自是對他安慰一番,告知他羅素娟一派之主,又豈會言而無信,既然答應了,便讓他放心的等著他的心上人就是了。項蕭听完蘇樺一番話,這才安心的回去和兄嫂告別,那秦家三兄弟回去將府中的僕人盡數遣散,之後便和項蕭相約一起向揚州而去了。
蘇樺、君君還要南下杭州,尋做青玄那廝的晦氣,見眾人都已經散去,也不耽擱,準備好了干娘和水,騎上馬,便上路了,從蕪湖到杭州,必須橫渡長江,此時雖然天氣已經轉寒,但蕪湖乃是當時這一帶帶的商業名城,本身就是沿江一帶的商業中心,又是南北通商的必經之路,是以江面上的渡船仍然是你來我往,絡繹不絕。
蘇樺和君君兩人牽著馬沿江而行,走不過多時,便瞧見一座碼頭,桅桿林立,船上的白帆如同一根根白色的羽毛插在水面之上。兩人剛走到碼頭邊上,尚未走近,只見迎面走來一個艄公模樣的瘦小老者,一身粗布麻衣,戴著一頂破破爛爛的草帽,山羊胡須,手臂上卻是青筋暴突,一看就知是終日撐船的船夫,那小老頭剛一走過來,便笑道︰「兩位客倌要坐船麼?小老兒的船是大船,又快又穩,包你坐得舒服。」邊說邊指著江上一艘大船。蘇樺順著小老頭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一首大船停靠在江面之上,那船頭卻坐著一個年輕人,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君君問道︰「老大爺,我們要過江,不知道什麼價錢?」
老艄公一听君君這般問他,便知道這單生意是做成了,不禁笑逐顏開,生出二個指頭道︰「渡江,只需要二十個銅錢就夠了。」
君君心道道︰「這大爺也怪可憐的,一把年紀了還要在這江面上撐船擺渡,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兒女。」想到此處,君君拿出一錠銀子,遞給老艄公。
老艄公一看君君遞過來的銀子足足有十兩重,不禁一愣,說道,姑娘見笑了,小老兒是小本買賣,找不開這銀兩,還請姑娘給我碎銀子罷。
君君答道︰「老大爺,找不開就甭找了,余下的就給你啦。」
那老艄公一听之下,心中大喜,要知道,十兩銀子,可是他撐幾個月的船資啊,連忙向坐在那船頭之上的年輕人招呼道︰「阿貴,收拾一下船艙,有貴客要渡江。」
回頭對蘇樺、君君二人說道︰「兩位貴客請隨小老兒來罷!」
說罷,上前數步引路,剛走兩步,忽听身後君君突然說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老艄公一听,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生怕錯過了這單大買賣,連忙回頭,神色緊張的問道︰「姑娘有何事?」
卻听君君說道︰「這兩匹馬兒似乎不願意上船。」
老艄公一看,果然君君和蘇樺所牽的兩匹馬不住的往後退,顯然是怕水,不肯上傳,老艄公撐船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應付,拿出兩塊布條,蒙住了兩匹馬的眼楮,果然那兩匹馬背蒙上眼楮之後,便乖巧多了,很順從的便跟著他們上了船去。
君君挽著馬韁,笑道︰「老大爺,您還真有辦法。」
那老艄公干笑兩聲,答道道︰「不是小老兒有辦法,這沿江一帶,經常有客人要帶馬渡江,這個辦法,這附近的船家都是知道的。」
說罷轉身走到那年輕人的身前,說道,阿貴,怎麼這麼沒規矩,客人來了也不上來招呼一下。
那被老艄公稱為阿貴的年輕人與老艄公對視一眼,伸了個懶腰,有氣沒力的答道︰「我听到了,爹你真嗦。」說罷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卻仍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老艄公嘆了一口氣,似乎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只得自己拿起船槳,撐起船來。
君君看在眼里,回頭對蘇樺說道道︰「原來這年輕人是老大爺的兒子,怎地一副有氣沒力的樣子,老大爺這麼大年紀還要自己到江邊尋客人,他也不幫幫忙。」
蘇樺「嗯」了一聲,皺眉道︰「這小老漢也夠可憐的,他這兒子也太不孝順了。」
蘇樺、君君也不好多管別人的家事,只得進艙坐下,那老艄公在船頭對二人招呼了一聲,便升帆起錨,向江心駛去。君君昨夜因為羅素娟師徒之事,折騰了大半夜,未曾睡足,此時坐在船里,搖搖晃晃的,不由得困了上來,伏在蘇樺的肩上打盹開開,蘇樺憐惜君君,伸手輕輕將她一摟,君君「嚶」了一聲,蘇樺撫了撫她的秀發。君君竟然睡了過去,看來真的是困極了。
行了一程,來到江心之中,那老艄公突然不再向前行駛,卻轉而向西方逆流而上,蘇樺心中奇怪,問道︰「老人家,您走出方向了。」蘇樺這一叫,君君也醒了過來,蘇樺見自己吵醒君君,只覺得過意不去,柔聲對君君說道︰「君兒,對不起,吵到你了。」君君卻仍然靠在蘇樺的肩上,抬起頭來,對著蘇樺甜甜的一笑,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老艄公听蘇樺招呼他,連忙放下手中的船槳,走進船艙離開,對蘇樺解釋道︰「不是小老兒走錯了,我們順著江水逆行五里,然後在那里才可靠岸。」說罷一指前方,蘇樺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卻也看不出來他指的是什麼地方。
蘇樺心中奇怪,問道︰「這般逆流而上,豈不是繞遠了,我二人只不過要渡江而已,老人家你直直的過去靠岸便可,我二人到了對岸便下船。」
老艄公嘆了一口氣,答道︰「小老兒何嘗不知道這是在繞路,兩位貴客是第一次渡江吧,你們只當小老兒願意饒那麼遠的路嗎?那也是無可奈何啊。」
那老艄公想起君君出手闊綽,一下子便給了自己十兩銀子,似乎覺得耽誤了蘇樺、君君的時間听不好意思的,便從船艙的後面拿出了一個袋子,放到二人身前,一打開,卻是一袋子腌制好的烤魚,老艄公說道︰
「兩位貴客,耽誤了二位的行程,真是不好意思,小老兒自家做的烤魚,兩位貴客若是覺得在這船中悶的話,可以嘗嘗小老兒的手藝。」
蘇樺正要推辭,卻听那半死不活的年輕人突然開口說道︰「爹,那烤魚孩兒自己要吃的,你怎隨便便拿給別人吃了。」說罷回過頭來,兩只眼楮直勾勾的看著那袋烤魚。
老艄公怒道︰「你除了吃,你知道點別的嗎?」
蘇樺見狀,連忙推遲,老艄公一臉尷尬,收回了袋子。卻听蘇樺奇道︰
「老人家,為何不能直接渡河,定要繞道而行?」
那老艄公也不回答蘇樺的話,用手一指江面上,說道︰
「客倌您請看,這里的渡船都是這般渡江的,大家都是一樣。」
蘇樺好不奇怪,明明可以直接渡江,為何大家都要這般繞路,不禁奇道︰
「莫非這前方有暗礁不成,可是我看也不像有啊,再說了便是有暗礁,也不可能五里之內,全都是暗礁啊。」
老艄公呵呵一笑,答道︰「當然沒有暗礁了。」
說罷那老艄公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湊到蘇樺耳邊,小心翼翼的答道︰
「這位貴客,這江對面雖然沒有暗礁,但是卻沒有人敢在這里靠岸的,那比起暗礁來可要可怕多了!」
蘇樺越听越奇,不禁自言自語道︰「沒有暗礁,卻比暗礁可怕,難道這江對岸有什麼妖魔鬼怪不成?」
老艄公一听蘇樺這般說,臉色大變,神情突然顯得十分緊張,噓了一聲,小聲說道︰
「客倌不可胡說,你這話若是讓天河幫的人听到了,只怕小老兒和兩位貴客都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