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薩莫泰在驗看過慶喜丟來的雙龍令牌之後,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甚至親自替慶喜牽起了馬韁,恭恭敬敬的把慶喜等三人迎進了揚州將軍大營。走進中軍大帳,薩莫泰滿臉賠笑的把慶喜讓到了正中的座位上坐好,再次咕咚的一下跪倒,大聲說道︰「奴才薩莫泰,恭請太子爺金安!」
揚州將軍的舉動讓江文青兩兄妹都感到有些不解,剛才在營門外薩莫泰不久已經跪過一次了嗎?怎麼到了中軍大帳後,這個家伙又跪下了?該不會是這個家伙給別人磕頭有癮吧?他們倆不知道原因,但是慶喜多少還是知道點原因的,剛才在大營外,因為慶喜是打著奉了太子口諭來的旗號,而太子又是一國的儲君,所以薩莫泰行的是君臣之禮,而現在來到中軍大帳,薩莫泰再次跪倒,行的則就是家奴之禮了,薩莫泰是八爺府出身的包衣奴才,而太子又是八爺的親二哥,所以也就等于是薩莫泰的主子。
「太子爺一切安好,薩將軍快快起來吧。」慶喜這次倒沒有剛才在營門時那麼狂傲了,他從椅子上略微欠了欠身,作勢要親自攙扶薩莫泰。
其實薩莫泰心里對太子並不太在乎,要知道他的本主子八阿哥胤,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挖空心思的想從太子胤礽手里奪過太子嫡位,可是畢竟現在八阿哥還沒有成功,所以薩莫泰對慶喜這個假上差只能違心的禮敬有加,剛才在營門口慶喜的那種狂傲早就讓薩莫泰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心說如果慶喜在中軍大帳里,還跟剛才一樣,他就準備找個機會除掉慶喜,就算將來太子問罪下來,他也可以推說慶喜從來沒有來過揚州大營,或者說來過之後又走了。
可是慶喜態度突然的轉變,反倒讓薩莫泰有些不知所措了,不過既然慶喜現在沒有再給他難堪,他心里想要除掉慶喜的打算也就慢慢打消了,既然慶喜沒有再繼續對自己無禮,那也犯不上冒著現在得罪太子的危險,鋌而走險。
薩莫泰不等慶喜真的來扶他,就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笑著走到慶喜下首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知上差這次風太子爺意旨,到揚州大營來所為何事?」八爺黨與太子黨之間的門人們,平時根本也沒有什麼交集,所以更談不上交情了,薩莫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可以稍跟慶喜寒暄一會的話題,干脆就開門見山的向慶喜問起了慶喜的來意。
慶喜的心剛才其實也一直都在懸著,生怕薩莫泰會和自己扯一些京城官場里的是非消息,他只不過是京城里的一個小混混,還是那種逃亡出來的狼狽的小混混,雖然太子破例暗中給了他一塊雙龍令牌,那也只是為了讓他監視黃體仁時,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用的,所以他根本就對官場里的其他事情,一無所知,如果薩莫泰真的和他寒暄起那些話題,那麼肯定得露餡!不過薩莫泰一開口就是問的正事,這倒讓慶喜把心放了下來。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慶喜故作鎮定的冷冷的回了一句,拿眼掃了掃大帳內還站著的幾個親兵。
「上差請放心,這幾個都是跟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絕對信得過。」薩莫泰當然不會看不懂慶喜眼神的意思,不過他現在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親兵離開大帳的,太子從來和八爺手下的人都沒有什麼交集,今天突然派人來找自己,到底目的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如果按照這個上差的意思,把自己的親兵都打發出去了,萬一他們突然對自己下毒手怎麼辦?除了這個上差之外,他身後跟著的那兩個隨從,看樣子都好像是練家子。
慶喜當然並沒有薩莫泰心里所想的那個意思,他之所以示意讓薩莫泰把親兵打發出大帳,根本就是有樣學樣!記得有幾次慶喜遇到太子派人到刑部找黃體仁的時候,那些個傳話的家伙,都會沖黃體仁作出這副表情,然後包括慶喜在內的人,就都被黃體仁打發了出去,所以慶喜覺得,太子派出來傳話的人,都應該作出這個表情。
「既然都是和薩將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就呆在帳內吧。」慶喜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突然開口向薩莫泰問道︰「薩將軍好像膽子一直都挺大,我說的沒錯吧?」
「上差這話是什麼意思?末將沒听明白。」薩莫泰的確是一個膽氣過人的八旗軍將領,否則他也不可能從八阿哥手下的一個包衣奴才的身份,短短幾年時間,就做到了揚州將軍的位子上,但是薩莫泰卻听得出來,慶喜說自己膽大,並不是真正夸獎自己膽氣的意思。
慶喜冷哼了一聲,接著又說︰「薩大人如果不是膽子大,那為什麼會把漕幫幫主江鶴給抓到揚州大營來呢?你難道不知道,漕幫現在已經歸順太子了嗎?」
「這個末將著實不知!」薩莫泰臉色頓時就變了,今天剛接到本主子八爺的來信,心里交待讓自己幫著四海幫,徹底把漕幫鏟除掉,所以晚上自己就安排人先去把漕幫的幫主抓了起來,可是如果漕幫真的現在已經歸順了太子,那這件事辦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漕幫和四海幫並不一樣,雖然都是靠水吃飯的民間幫派,漕幫最早是以運河兩側的縴戶自發組織而成,就算如今幫眾的成員也不僅全是縴戶了,可是他們平時也不去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所以,江鶴不是不能抓,但就算要抓,也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江鶴觸犯了大清律例才能抓,顯然現在薩莫泰並沒有什麼證據!而且,就算薩莫泰手里真有江鶴發最的證據,根據大清律例,江鶴也應當由揚州知府或者兩江總督下令擒拿,而薩莫泰作為揚州將軍,顯然是不應該插手地方的。
「薩將軍?你怎麼不說話了呢?」慶喜見薩莫泰臉上多少顯得有些驚慌,知道自己的詐術奏效了,為了給薩莫泰施加更大的壓力,慶喜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薩莫泰的身邊。
事情偏偏就是那麼巧,慶喜如果不站起來,仍然坐在椅子上不說話,那麼薩莫泰自己可能會越想越歪,可是慶喜這一番舉動,卻讓薩莫泰猛地想明白了一個關鍵的細節︰听說漕幫向來的宗旨,都是不和官府打交道,就算到了江鶴這代,漕幫突然改變了這個習慣,真的歸順了太子,可是自己把江鶴抓起來,不過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怎麼就這麼快消息就傳到太子哪了?還立馬就派人來到揚州將軍大營來找自己要人?
「呵呵,上差說什麼,我還是沒听懂。」薩莫泰沒有著急和慶喜翻臉,而是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著站在大帳門口的親兵遞了個眼色。
薩莫泰的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慶喜的眼楮,從打來到揚州將軍大營,慶喜就一直注意著薩莫泰的神情和反應,看到那個親兵接到薩莫泰的暗示後,悄悄的順著帳門溜了出去,慶喜心中暗暗叫了一聲糟糕,到底還是露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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