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1-13
2011年4月4日,龍空山論壇利用清明放假的機會,在廈門五通附近海邊的一家大酒店舉行軍史版架空群友聚會。下午二點,來自天南地北的一群網友在酒足飯飽之余,一起溜溜達達跑到離酒店不遠的瑞雲宮轉了一圈,就走向海邊沙灘。他們總共11人,在沙灘邊上找到幾塊礁石坐了下來,一面欣賞海邊景色,一邊胡侃穿越話題,說的全都是如果我穿越回到過去,我就要如何如何,氣氛相當熱烈。
正當大家慷慨激昂之際,一個刺耳的聲音出現了,「你們真的都想回到過去嗎?」一個中等身材,相貌平平,穿著黑色風衣,帶著一副墨鏡的男人站了起來,這家伙在論壇的id叫孫玄武,有事無事總是說自己就是玄武,自稱是華夏保護神,是神馬神獸。
「真想穿越,我可以幫忙!」孫玄武一邊說一邊還掃視眾人,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金屬盒子,輕輕一按按鈕。沙灘上頓時出現了一個藍色光環,透過光環,人們可以看到海面上風帆點點,還有兩艘只是在圖片、影視上見過的大帆船。
「那就是飛剪船,19世紀中期最快的船。」白寶湘說道。白寶湘是福建晉江人氏,今年27歲。他是龍空山論壇的版主,擅長收集整理各種資料文獻,記憶力也好,但凡討論問題,總能引經據典說出個子丑寅卯,所以人送外號「百寶箱」。
「是滴,那就是飛剪船。對面是1854年4月4日的廈門,還是這個海灘。」孫玄武繼續發出刺耳的聲音,「因為能量有限,這個時空盒子的時間已經被設定好了,無法改變。記住,跨過時空門只是原地穿越,時間改變,地點不變,雙向穿越,兩邊時間的流逝也是同步的。警告一下,由于機器能量不多,通過時空門雙向穿越的物質,它的總質量最高限定是三萬噸左右,兩年之後,時光機器將會自動消失。祝大家穿越愉快。」
話剛說完,孫玄武一下子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留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放在礁石上的古怪金屬盒。
「心中的夢想真的就要成為現實?!」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乎不能相信。
剛才離孫玄武最近的是王鐵錘夫婦。王鐵錘今年34歲,他是駐廈門某海軍部隊少校軍官。見機器盒子在自己腳下,他很謹慎的把妻子範華推到一旁,然後慢慢的蹲了下去,仔細打量盒子,伸手把它拿起。
小盒子模樣的時空機器,稍稍有些分量,不知是什麼金屬材料制成的。盒子上面有兩個按鈕,按鈕上各有兩個箭頭,一個向後,一個向前。
看見大家都圍攏過來要看這個盒子,身為醫生的範華忙伸手攔了下來,「大家小心,如果真是時空機器盒,應該是有輻射的,我看這個盒子要去做一些輻射測定。」
「不要擔心,盒子絕對安全。」孫玄武的大腦袋一下子從虛空中冒了出來,把眾人嚇了一跳,「要注意的是,這個時空門的開啟是有時間限定的。」
這時王少校手中的時空盒子發出了一個機械的聲音,「時空門將在二分鐘之後消失。」
錢朵朵是錢水廷的女兒。三十四歲的錢水廷已經在北美打拼多年,他現在美國的一家大公司從事醫藥臨床實驗統計分析和相關項目管理,這次是帶著妻子女兒回國探親,一家三口順道參加這個聚會。十歲的朵朵中英雙語流利,性格活潑,行為敏捷,她見這個時空門離自己不遠,一下子就穿了過去。
錢水廷見朵朵一骨碌的就往藍色光環里面穿,連忙喊道,「別忙過去。」說著就伸手拉錢朵朵。但這哪兒來的及啊,錢朵朵手腳麻利,一下子就穿了過去。于是老錢和他的妻子艾貝貝也跟著穿了過去。
透過時空門看到錢朵朵在向大家招手,大家都有些躍躍欲試,想穿過去。性格沉穩的毛闢是福州人,今年28歲,稍稍有些身寬體胖,一貫奉行靜定而謀、謀而後動。他和白寶湘兩人都是龍空山論壇的版主,也是這次聚會的發起人和組織者。毛闢輕輕咳嗽了兩聲,看大家把目光全都投向他,他淡淡的說道︰「淡定,淡定,對面是1854年的廈門島,這是在清朝,我們沒有辮子,什麼準備也沒有,危險系數是五星級!」
說著,毛闢把頭轉向時空門,「老錢,你們趕緊回來,等咱們帶足必要的裝備,再過去。」
「呵呵,不會都是葉公好龍之輩吧。」空中的大腦袋發出尖銳的笑聲,「還是我來送大家一程。」孫玄武的話音剛落,那藍色的時空門一下子就膨脹起來,把大伙兒籠罩住,眾人只覺得空氣間突然變得十分粘稠,幾乎不能動彈,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眾人現在所處的位置和原時空一樣還是五通一帶的海灘,但風景更加迷人。遮掩于山林中的瑞雲宮,建在突兀的岩石之上,看起來如畫一般;海邊到處是奇形怪狀的高大岩石,深褐色岩石峭壁上群鳥飛翔。峭壁下面,美麗的沙灘延綿鋪展著,陽光下閃閃發亮。就連空氣也清新多了,人們感覺好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好了,給大家一個小小的驚喜,不要謝我,咱們後會無期。」說著孫玄武從人們的視線中再次消失。藍色光環也一同消失。
正當眾人驚魂未定,王鐵錘手中的金屬盒子再次發出了金屬的聲音,「本機進入休眠狀態,二十四小時後重啟。」
王鐵錘急忙把盒子放到了眼前,他很謹慎的輕輕按了一下標志向前箭頭的按鈕,什麼反應都沒有;停了一會兒,他又按了一下向後箭頭的按鈕,還是沒反應。少校對兩個按鈕又分別按了幾下,時空機器盒全無反應,眾人面面相覷。
毛闢立即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現在是下午2點,手機完全沒了信號。」
「真的沒信號了。」
「沒錯,手機確實沒信號了。」
「穿越到異時空,沒有信號很正常。」白寶湘站了出來,「我們先清點一下人數,少校和老錢兩家共五人,毛闢和我,還有古務生、雷念平、王謝堂,我們現在一共是十人。除了神秘兮兮的孫玄武,大伙兒全都在這兒。現在大家再檢查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看看有沒有少什麼。」
三十歲的古務生是北京人,他是工商管理mba,有事沒事就拉動一幫人在論壇上搞穿越明末消滅韃子的推演,是個狂熱的民族主義分子。雷念平三十歲,祖籍北京,實際上來自台灣。王謝堂28歲,山東瑯琊人。他們都是龍空山論壇的筒子。
大家七嘴八舌的回答,「沒有。」、「沒有」、「我的東西都在這兒。」
「剛才那個大腦袋叔叔留下了一個小包。」錢朵朵對著白寶湘舉起了一個小包。
白寶湘接過小包,從里面翻出了好多紙片,他頓時高興起來,「太好了,這是通關文書,我們的通關文書。有了這東西,我們在廈門就是風吹不動,雨淋不著。」眾人稍稍有些忐忑的心情頓時也輕松了許多。
「好了,不就是一天的時間。」艾貝貝背對著大海張開雙臂,「老錢,你先給我和朵朵拍兩張。」
看著老錢一家三口以海上的帆船為背景拍照留影,王鐵錘對大家說︰「既來之,則安之。好不容易來到異時空,我們應該先記錄一下自己的光輝形象。」
毛闢對拍照不感冒,他隨便拍了兩張,就舉起一直帶在身邊的俄羅斯望遠鏡四處張望,「嗯,我看到留著長辮子的男人,海上的小船全是留辮子的男人,我們確實是到了晚清。」
王鐵錘向海里望去,海上星星點點,大大小小的滿是帆船,小舢板也不少。
「少校,你來看一下那兩艘飛剪船。」毛闢把望遠鏡遞給了王鐵錘,「這些船不去港口,在這兒卸貨,一定有問題。」
離岸邊不遠的地方停著兩艘飛剪船,好多小船靠在飛剪船邊上卸貨。王鐵錘拿起望遠鏡掃視過去,「這應該是走私船吧?!」
白寶湘走了過來,「這些就是鴉片船。鴉片戰爭之前,美英鴉片走私船只敢停泊到很遠的洋面,現在廈門有了英國領事館、美國領事館,它們就堂而皇之的停到了近海。」
「叔叔,這些鴉片販子太壞了,應該把他們全都抓起來。」錢朵朵站在他們身後說道。
「朵朵不要胡鬧,叔叔在談正經事。」艾貝貝走了過來。
「媽媽,我也在談正經事,沒有胡鬧。」錢朵朵手一指,「你看,叔叔說那些是鴉片船。爸爸早就對我說過鴉片的毒害,那些毒害中國人的壞蛋就應該全都關起來,不讓他們再做壞事。」
「朵朵說得對,那些壞蛋是應該要給關起來,不能讓他們做壞事。」錢水廷走過了輕輕撫模朵朵的頭。
「老錢啊,你這個女兒是怎麼教育的,年紀輕輕就正義感十足。」王少校笑了,「不過,朵朵啊,我們這是清朝,這里是洋鬼子和滿清韃子的天下,我們這幾個人可是沒有說話的權利。」
「你們是干什麼的?」從岸邊竄下來四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精壯男子,他們衣服的前後各有一個大白圓圈,白圈中間是個勇字,個個手里還拎著長矛,腦袋後面全都留著長長的辮子。
雷念平沒有參加眾人的討論,一個人拿著照相機在海邊四處巡視,看到突然下來這四個兵勇模樣的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照相機就是 嚓一張照片。閃光燈一亮把那四個差役嚇了一跳,連忙停下,舉起了手中的長矛防備。
後面這群人見上來了四個清朝兵勇,也紛紛舉起手中的照相機 嚓 嚓的一陣猛拍。雷念平見這四個人快要發毛了,連忙走上前去。「四位大哥,我們剛剛從海外回來,只是在這里歇歇腳。」他怕這四個人听不懂,用台灣口音的北京話、閩南話和客家話分別說了一遍。
白寶湘怕雷念平吃虧,「老錢、老王,你們兩人陪好家屬,我們上。」說著幾個人就一起迎了上去。
艾貝貝沒說話,她早就從隨身的包包中,翻出一個大號的女子防狼器。同樣錢朵朵也從自己身後的小背包中取出一個物品。她們手里拎著工具也跟了過去。範華和王鐵錘見兩個彪悍的女人後面跟隨的是空著手的錢水廷,相視一笑也跟了過去。
領頭的兵丁用長矛指向眾人,「你們這幫人是從哪兒來的,要到哪兒去,在本地游玩,有沒人作保。」
「他們說的是閩南話,你們別動。」白寶湘走上前去雙手一拱,深施一禮,「這位大哥,我們是從american來的,american,就是美利堅國,美國,花旗國。」他也說的是閩南話。
「花旗國?」
「是的,我們是從花旗國來的洋和尚,剛剛來到貴寶地,準備去城里的洋和尚廟。」
「大膽反賊,竟敢冒充洋和尚。要知道你們這相貌和口音全是我天朝模樣。別以為剃了頭發,換了一身行頭就能蒙混過關。」
那兵丁話剛剛說到這兒,只見閃光燈又是一閃,把那個家伙嚇了一跳。一張有寬大白邊的照片緩緩地從錢朵朵手中的拍立得相機口中吐出,錢朵朵拿起照片看了一下,感覺還行,就把剛剛拍下的照片遞給了兵丁。
「妖術,這是收魂攝魄之妖術!」領頭的兵丁腿一下就軟了,聲音有些發顫。
「no,no,no!」白寶湘連連搖頭,他雙手合十,很神聖的說道︰「這不是收魂,也不是妖法,這是科學,是我們每個人都知道的神聖法術。」他一邊說,一邊還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這個兵丁全身都軟了,他拿著照片有些不知所措,轉頭看了一下後面那三個弟兄。便後退了幾步,捧著照片跟那三個弟兄嘀嘀咕咕半天。
雖然那四個人的聲音很低,但能听懂閩南話的人還是隱隱約約听到什麼,「收魂」、「精血」、「壽命」。
沒過多久,領頭的兵丁轉過身來,雖然滿面堆笑,全身還是有些發顫,聲音也有些沙啞,「你們真是從花旗國來的?」
「我們真是從花旗國來的,這不會有假,看這就是我們的通關文書。」白寶湘同樣是滿面春風,遞過幾張紙片,「不知道四位大哥是干什麼的,你們是綠營的兵丁?」
「原來幾位先生真是來自花旗國。」領頭的兵丁接過文書,稍稍的查看了一下就還給了白寶湘。
「我們是五通訊的綠營兵丁。」差役收起了手中的棍子,深施一禮,「各位師父莫要怪罪小人,多是因為近日小刀會作亂,朝廷嚴令各地要防範亂黨,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
白寶湘一下子沒想過來,「五通訊是什麼啊?」
那個兵丁連忙解釋了一下,原來五通訊就是守衛五通古渡口的兵丁,以前是五通寨,現在降為了五通訊。這個五通渡口是廈門島通往內地大陸的唯一通道,官府一向重視防衛,特別是這幾年閩南小刀會在廈門一帶作亂,于是防範就更加的嚴密。
毛闢在一旁也用閩南話插了一下,「小刀會又是什麼東西?」
四個民壯嘰嘰咕咕的向眾人解釋了一通,小刀會就是亂黨,一天到晚跟朝廷作對,雖然前幾年有幾個領頭被殺了,但又冒出來了新的頭領,去年新的頭領也被殺了,但現在還有余黨在作亂。
大家雖然早就知道小刀會是什麼一回事,但還是裝得一副很是生氣的樣子,青天白日的,這些亂賊怎麼能這樣為非作歹!
看見大家情緒比較high,那個帶頭的民壯陪著小心的說,「各位師父,我知道大家都是高人,這個收魂攝魄的法術是不是可以給我們解除?」
「解法術~~」白寶湘模模頭皮,轉頭看了一下大伙。
「四位大哥等一下。」錢水廷從錢朵朵的包包里面拿出了四個八卦圖的小掛件,這還是剛剛從瑞雲宮游玩買來的,他雙手合十,四個小掛件合在手心,對著眾人的照相機、一次成像照片、空中,以及四位民壯的身前身後就是不斷的比劃晃悠,口中還念念有詞,「*~!#¥%……&*」
老錢念叨了幾分鐘,就雙手捧著四個掛件送到了兵丁們的面前,四個兵丁小心翼翼接過掛件,看到上面是八卦圖,四人退到一旁嘀咕了半天,湊了二兩銀子遞給了錢水廷。
老錢又跟兵丁要過相片,打火機一下子就把照片給點著了,四個兵丁眼楮睜得是溜圓溜圓的,不住的嘀咕,「高人啊,真是高人!」他們沒見過自來火,自然感到十分的吃驚。
兵丁們虔誠的把八卦圖掛在了胸前,然後很是恭敬的向眾人告別,上了岸。
等那四人走遠,古務生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剛才那個兵丁說現在是咸豐四年三月初七,這個換成公歷是什麼日子?」
「咸豐四年三月初七就是1854年4月4日。」錢朵朵舉起了手中的掌上電腦。
王鐵錘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這是晚清年間,環境很是凶險,大家還是坐下來商量一下,下面該怎麼辦?」
看到人們都圍坐在一起,王鐵錘繼續說道,「我們穿越了,時空機器已經把我們帶到了1854年,我們現在怎麼辦?」
王鐵錘剛剛把話說完,錢水廷就緊跟著來了一句,「怎麼辦?有兩條路,一個是用時光機器賺錢大家平分;還有一個就是我們利用這個機器做一番大事業。」
古務生把頭昂了起來,「當然是做一番事業,我們要在1854年開創華夏新紀元。」
「沒錯,大家一直想穿越干大事,現在時空機器送到了我們面前,我們怎能辜負上天給我們的一番好意。」王鐵錘說。
白寶湘點點頭說道︰「1854年好啊,長江流域正在鬧太平天國,馬上英法強盜又要搞第二次鴉片戰爭,接著就是印度土兵起義,這是一個對我們十分有利的時機。我們要盡全力去推翻滿清,光復華夏,打倒列強,建立一個華夏的天空。」
「叔叔,那些吃人的鴉片販子全是大壞蛋,我們應該把他們,還有他們的後台老板以及幫手全都消滅光。」
「朵朵說的很對。」「同意。」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爭相發言。
白寶湘從岩石上站立起來,「大家听我說,我們這是來到晚清,還要和洋人較量,環境非常凶險,所以我們一定要團結,一定要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核心。我提議我們在場的成立一個穿越執委會。」
「同意,同意,同意……」眾人紛紛表態。
錢水廷看了一下艾貝貝,「我有一個建議,就是一個家庭最好只有一個成員在執委會內。」
「是的,我們家就老錢一人在執委會,我和女兒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大家把眼光投向了王鐵錘和範華,範華輕輕的把頭一點,「老錢的建議非常合理,我同意。我們家王鐵錘在執委會好了,我就做群眾。作為一個群眾,我也要弱弱的問一下,既然要在1854年的廈門待上一整天,大家該干些什麼?」
白寶湘從隨身攜帶的包包中,取出一個筆記本,他打開電腦 里啪啦打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搞穿越最重要的是人和財。人,等回到現代再召集;財嘛,我們現在就開始籌集。就根據資料記載,五通這兒有個阪美社,村子里面有個‘大夫第’,我們就去忽悠它。」
「大夫第是什麼?」
「大夫第是台南富商石時榮在台南發跡後回鄉建造的建造一座大宅院,建造所花的銀子就有一萬三千三百兩。」
幾個人站起身來,把身上的服裝、隨身物品整理了一下,離開了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