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24
西元1854年十月二十五日(共和歷2695年),雖說上海城方向不時響起隆隆的炮聲,但黃浦江上依然是百舸爭流。
下午四點黃浦江上一艘極其普通的沙船,離開華復洋行位于浦東機械廠的碼頭,沿著黃浦江上行。沙船一路經過許多停泊在江心,懸掛著各國旗幟的大帆船,讓開江面上搖曳的小舢板,穿過游弋在蘇州河口的英美軍艦,快要接近上海城小東門外的江面。
傅白塵從沙船的船艙內走了出來,他用望遠鏡掃視了一圈江面,「情況一切正常,靠岸!」
船剛剛靠上小東門外的碼頭,炮台上,立即下來幾個小刀會人員。領頭的正是譚伏生。「傅兄弟,我們的貨物來了嗎?!」
「你們要的東西,自然是有的。但‘經不外傳。’這可是佛祖說的。」傅白塵一個人從船頭跳上碼頭,他笑嘻嘻的拱了拱手,「譚副將別來無恙啊!周將軍、包先鋒怎麼沒來?」
「傅兄弟,我在這里。」包得勝從後面跑來,「火槍的槍彈就在船上吧?咱們先卸貨吧!」
「唐三藏西天取經,還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傅白塵嘻嘻哈哈的晃動腦袋,「火槍的子彈不能就這麼給你們。」
譚伏生淡淡說道︰「錢,一分也不會少了你們的。」
「錢算什麼,我們要的是你們的誠意。」
「我們的誠意?」
就在這時,上海城北門方向的炮聲又開始轟隆隆的響起。自打清軍圍城以來,一年多的時間內,這樣零星的炮擊已經是無數次了,城內的軍民早就習以為常。
譚伏生回頭看了一下北門方向,轉頭問道,「你要什麼誠意?」
北門炮聲驚起江上四只水鳥,傅白塵雙手立即從懷中掏出兩只仿五四式手槍,對準空中的鳥,「啪啪啪啪」就是四槍,然後分別吹了一下槍口上的硝煙,把槍重又收進懷中。
譚伏生、包得勝等小刀會人員驚訝的看著四只水鳥分別從空中掉進江中,半天說不出話來。
「走吧,你說了不算。」傅白塵笑嘻嘻的說,「我要進城,去找你們周秀英將軍詳談!」
說著,他回頭對船上的人說︰「你們小心看好船,我去去就來。」
東門內的一所大宅院內,傅白塵見到了周秀英,「周將軍,四千發槍彈就在小東門外的船上,但我們要首先看到你們的誠意。」
「四千發?」周秀英十分驚訝。
「太少了,四千發槍彈搞毛啊!」一旁的包得勝叫嚷起來,「誠意誠意,你們首先就沒有誠意。」
「四千發足夠了,這些槍彈也就今晚用用。」傅白塵十分坦誠,「你們用的這些火槍很差,加入到大明軍隊,就會有更好的火槍和槍彈。」
周秀英牙齒咬著下嘴唇,半晌不開口。
傅白塵笑嘻嘻的湊上前,低聲的說︰「嫂子,我哥讓我帶他向你問好!」
周秀英頓時臉紅了起來,啐了一口,眼楮瞄向站在一旁的譚伏生、林阿鳴、包得勝等親信。
傅白塵對屋內青浦天地會的幾個頭領說道︰「我是大明朝派來的特使。我大明朝的戰船已經到了吳淞口外面,今夜就要駐泊小東門外,你們必須當機立斷,帶領心慕大明的忠義之士,投向大明,與小刀會、太平天國一刀兩斷。」
「這能不能再容我們考慮一下!」譚伏生等人小聲的議論起來。
「我大明幾千人馬就要殺向吳淞口,你們還要再三考慮?」傅白塵不由得冷笑起來,「明天上海城就會被清妖攻破,你們當真要和信奉西方邪教的粵黨閩黨共存亡?!」
包得勝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他上前一步,「周將軍,我們本來就是要反清復明,現在回到大明旗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林阿鳴︰「是啊,那些廣東人福建人本來就是來上海討生活的流民,整天招搖撞騙,本幫人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們。特別那個李紹熙就像二流子似的,就知道欺負我們青浦的弟兄。」
譚伏生見周秀英把目光投向自己,掏出旱煙袋猛吸兩口,濃煙吸進肺里,他劇烈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濃痰,然後說道,「我同意回到大明,雖然說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但咱們作為青浦的頭領,不能把自家弟兄帶進溝里面。」
「這就決定了?!」周秀英望著大家。
幾個人全都點著頭,「將軍,下命令吧!」
周秀英咬了咬嘴唇,望著傅白塵,語氣十分堅定,「傅先生。我弟弟,城內弟兄們的眷屬,現在就上沙船。我們真心實意的投向大明。」
「太好了!我代表大明朝歡迎眾位兄弟。」傅白塵咧著大嘴。
商議完畢,傅白塵立即掏出對講機,向長江局報告情況。
古務生隨即派人把情況轉告林深河。並且通過電台,把情況告知王鐵錘。
王鐵錘帶著兩艘西洋大帆船,正在長江口外拋錨。他立即命令起錨,直奔吳淞口。
傍晚時分,上海方向又開始響起了炮聲。大炮這次響了之後,就不緊不慢的一直響個不停。炮聲傳到了吳淞口,讓正在吃晚飯的滿清水師官兵頓時胃口大漲。
吳淞口位于黃浦江入海口的西側,吳淞鎮北。吳淞鎮原為黃浦江邊一漁村,漁民聚集,漸成「十家三酒店,一日兩潮鮮」的小型集市。清初開禁海運後,因地處吳淞口,地位日益重要。
自從上海小刀會起事以來,狼山鎮總兵泊承升率水師進駐吳淞口,又從廣東接受了兩艘紅單船,拖罾夾板等船每日梭巡于黃浦江面,從水路封鎖上海城。
「這又是我們的大炮吧?」
「那是當然。我們道標營已經訓練出洋槍兵,洋炮有好多。小刀會就是有大炮,借他們幾個膽,他們也不敢發射。」
「開戰了,開戰了,反賊這次鐵定要完蛋。陸路的弟兄已經開火了,我們水師也該上了吧?!」
兵丁們一邊捧著飯碗,一邊七嘴八舌的議論。
總兵泊承升走出房間,遠遠的看著炮響的方向,沒有說話。
一個幕僚模樣的家伙笑著說,「鎮台,這應該是我們的大炮。不過听這炮聲,好像比前兩天的更猛。」
「那是城守營剛剛買來的什麼巨炮,他們今晚大概就要攻城。」泊承升身邊另外一個家伙有些不解,「大帥傳來號令,明天上午攻城,讓我們從水路配合。他們怎麼今晚就要動手?」
「看來這個林參將胃口挺大的,想靠一己之力就攻下上海城。」泊承升從鼻孔哼了兩聲,「上海城要是這麼容易攻下,也不會等到今天。天黑之後,咱們就溯流而上,不管能不能攻下上海城,咱們總是要參與一下。」
這時,從瞭望塔傳來信號,長江口巡查的哨船回來了。
江面上,一艘哨船正從吳淞口外緩緩駛來,看到哨船速度不是很快,泊承升不免有些狐疑。他舉起千里鏡看了看,站著哨船船頭的家伙,正是指揮出巡的千總,頓時松了一口氣,「問問,怎麼回事,速度這麼慢。」
很快瞭望台向哨船發出了信號。
這艘哨船在長江口巡查,看到穿越團的大帆船,不知死活,跑過來敲竹杠。結果遭到突襲,海警隊副隊長汪興磊帶人控制了這艘哨船。
汪興磊蹲在哨船甲板上不斷的向吳淞口方向張望,見瞭望台上面傳來旗語,悠悠的說道,「不想活命,你就說自己被反賊俘虜了,讓清軍來打我們。」
背後有刺刀頂著,那站在船頭的千總慌忙說道,「不敢,這絕對不敢。」
「快,給他們發信號,就說在長江口遇到偽裝商船的艇匪,船只遭到損壞。」
看到哨船發來的信號,泊承升有些不爽,「他女乃女乃的,艇匪也來作亂。等干完小刀會,老子就把長江口的這些小魚蝦一掃而光。」
很快瞭望台又傳來信號,外面來了兩艘西洋大帆船,桅桿上掛著法國的國旗。
那幕僚看天色昏暗,江面上已經沒有什麼行船,頗有些不放心,「天色這麼晚,洋人要夜航黃浦江嗎?」
兩艘掛著法國國旗的大帆船乘著暮色,快速駛向吳淞口。前面那艘帆船一下子就越過哨船,另一艘帆船尾隨在哨船後面正準備趕超。
「洋鬼子的心思誰要猜不透,由他們去吧!」泊承升看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上海城方向的炮聲一聲緊似一聲,他急著要集合船隊,去上海城撈上一票。
兩艘大帆船很快駛進黃浦江,這時吳淞碼頭上的清軍正在列隊集合,準備上船。
天色昏暗,瞭望台的清軍哨兵做夢也沒想到,第一艘大帆船的前甲板趴著好多要他性命的人。水無痕、譚克、麥克蘭、科勒四人各抱著m40a1狙擊槍,緊緊瞄住瞭望台上的哨兵。因為船上晃動比較厲害,難以準確命中目標,王鐵錘特地安排這四個槍法一流的骨干充當狙擊手。在距離距離瞭望台300米的時候,這四人幾乎同時扣動扳機,瞭望台上的哨兵立時倒了下去。
這時大帆船距離清軍水師碼頭已經不到200米的距離。
「快,徑直撞過去!」王鐵錘立即指揮掌舵的約翰遜船長。這洋鬼子船長因為輪船失事,落魄在上海灘,被華復洋行招募而來。
約翰遜船長立即轉舵,大帆船偏離航道,對準停泊著紅單船的清軍碼頭撞了過去。李達指揮第二艘大帆船,緊跟其後撞向旁邊的清軍碼頭。
100米~
50米~
碼頭上的清軍看到兩艘大帆船分別撞了過來,頓時慌了神。碼頭上眾聲喧囂,亂成一鍋粥。
第一艘大帆船眼看就要撞上清軍的紅單船,約翰遜緊急轉向,下令收帆拋錨。帆船中段平滑的撞向紅單船。
「踫~」的一聲,大帆船一陣晃動停了下來,戰士們立即端著步槍從船艙中沖了出來,他們一邊開槍射擊,一邊跳上清軍的戰船,沖上碼頭。
泊承升站在碼頭一旁,正看著副將集合部隊,準備登船,不想遭遇如此不測,他見勢不妙扭頭就向岸上跑去。看到敵軍如狼似虎,身邊不斷有人倒地,綠營水師立時炸了營,兵丁們四散逃竄。
馬弁拉著泊承升坐騎的韁繩,帶著兩匹馬朝水師碼頭狂奔。泊承升上了馬背,回頭見水師碼頭一片凌亂,自己手下被打得如落花流水一般,這時就听到一聲清脆的槍聲,馬弁應聲僕倒,嚇得他猛拍戰馬落荒而去。
大明軍此戰打得極為順利,半個小時不到就幾乎全殲滿清水師,奪取全部船只。王鐵錘留李達帶領後備兵堅守吳淞口,自己帶著兩艘帆船繼續溯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