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30
1854年9月初,一艘來自北美的飛剪船,跨過大西洋,駛入利物浦港口。對于在港灣內行駛的船長來說,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縴細的東方女子,穿著一身如刀削過的簡潔、質樸的軍服式女裝,頭上扎著白色的絲帶。那可是價值10多個幾尼(幾內亞產金幣,維多利亞時代金幣,比標準英鎊要貴一個銀幣)但是,該死的黑色皮手套遮住了本該漏出來的縴手,為啥不是貴婦人們的蕾絲手套而是見鬼的男士手套呢?
申辰站在船台上,斯奈克站在她的身旁,身後是作為她隨身侍從的辛賽德。斯奈克帶著短檐的灰黑色船長帽子,活月兌月兌的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船長,如果在配上大胡子和黑色的雙排扣禮服,儼然就是個稱職的船長了。
利物浦,這可是十九世紀全球最為繁榮的港口啊!斯奈克裝著一副矜持的模樣,暗地用余光左顧右盼。盡管船長位置上另有其人,他頭上的灰色船長帽子與白蘭相間的海魂衫也有些不搭調,遠不如一頂白色黑飾邊的現代船長帽子來的更為和諧,但他的情緒十分高昂。
被穿越團接納之後,蘭度的任務是繼續去搗鼓穿越團需要的軍火,斯奈克則被安排做了申辰的保鏢,在倫敦建立穿越團隊的聯絡站。申辰、斯奈克和辛賽德三人首先穿越到十九世紀的北美,然後搭乘華復公司進行跨洋貿易的飛剪船來到利物浦。
華復公司在利物浦有個貿易辦事處,幾個英國大班在碼頭上迎接飛剪船的到來。
「鐵甲依然在。」順利上岸,踏上利物浦碼頭的申辰大喊了一聲。盡管她努力讓自己顯得英氣十足,顯然,她無法擺月兌女聲的命運。
利物浦港口是當時的世界大港,停泊著世界各國的商船,積聚著各種膚色,不同種族的人們。商人、掮客、搬運工、水手穿行在他們三人身邊,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港內眾多商船船仍然在繁忙的穿梭。
申辰的聲音好像是水上一棒,碼頭上幾乎無人理會。這一聲斯奈克听了也不知何謂,唯一捧場的是辛賽德,他來了一句「江南,今何在」。
三個人通過海關,剛出了碼頭。「辛賽德!」遠處一個東方面孔,面目清秀的年輕人向他們打招呼。
辛賽德立即認出這是居卓,他們一起在執委會總部工作過。
居卓是廣東人,今年19歲,計算機專業的大學生,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因為北美分舵缺少人手,周偉森負責的東方實驗室自成立以來,不斷推出成果,引起歐洲科學界的巨大反響,八月中旬牛津大學專門邀請周偉森前去講學。雖然居卓一直是宅男,沒實際工作經驗,執委會看中他的英語能力,把他派給周偉森做助手,鍛煉能力。
「申辰小姐,我是居卓。知道你們搭乘的是這艘船,我們一直都在等著你們的到來。」居卓熱情的迎了上去,一個愛爾蘭口音的馬車夫把三人的行李放在馬車後面。
「好啊,你小子真不孬。一個人戰斗在這里。」辛賽德給了居卓一拳頭。
居卓搖搖頭,「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咱們是一個團隊。」
寒暄之後,四人都上了馬車,馬車沿著大道向前疾駛。
申辰稍稍坐定,很直接的問居卓︰「現在我們去哪兒?」
「去火車站,一個小時後將有一列火車開往牛津。」
申辰皺著眉,「為什麼要去牛津,我必須盡快趕到倫敦,克里米亞那兒不等人。」
「我是奉命行事,今晚你住在牛津。牛津距論壇一小時的火車,明早你就可以趕到倫敦。」
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馬車在火車站鐵柵欄前停下。
火車站廣場上,報童呼喊︰「捷報捷報,俄國大敗,退出多瑙河國家。」
「俄國拒絕和平,聯軍將在克里米亞登陸。」
「特大新聞,美國教授在牛津大學演講‘人是猴子變的’。」
報童周圍擠滿歡呼勝利的英國民眾,更有好奇于「人是猴子變的」話題。
听著報童的吆喝,居卓笑著對申辰說,「昨天周偉森在牛津大學作了一場關于人類起源的報告。」
申辰頓時睜大眼楮,「達爾文還沒出世?」
「達爾文出世了,只是他的《物種起源》要到五年之後後才會出世。」
申辰搖搖頭,「他現在已經沒機會了。」
馬車剛剛停穩,馬車夫就躥了下來,跑向利物浦火車站的售票窗口。居卓看了一下火車站的大鐘,「早了一點啊,這趟車還來得及。」
說話間,辛賽德跑到街頭,將一枚銅幣塞入一個賣報童的手里,回來後順手就把報紙遞到申辰手中。
申辰草草的翻了一下,就把報紙合攏起來,憤憤的罵道,「這幫蠢蛋,登陸的大概時間和地點全寫到報紙上。」
斯奈克笑道,「英國人向來紳士。」
居卓很不以為然,「紳士只是外表,他們實質上還是強盜。」說著手一指,「英國海軍是從海盜起家的。看,這麼多民眾擁護這場戰爭,他們一直在搶別人的東西,搶上癮了。」
車站上的僕役幫他們把行李送上火車。很快火車車廂的門給關上,發動機冒起了黑煙。一名車站工人舉起小旗子,吹響了哨聲,火車發出一聲巨吼,轟隆隆慢慢駛出了利物浦車站。
深夜時分,在牛津大學的一間臨時寓所內,周偉森把最後一批訪客送出門外。忙了一天的學說研討,雖然已經很疲憊,但錢水廷交給他的任務,還得完成。
看著漫天的星斗,周偉森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疲乏的問身邊的居卓,「申辰還沒休息嗎?」
「沒呢,她一心想趕往倫敦,沒心思休息。」
周偉森笑了笑,「很執拗啊。」
「不執拗的人,搞不了商業金融。想當初為了推銷金融產品,我和一個客戶磨了一個多星期……」周偉森的身後傳來申辰的聲音。
「商業金融啊!」
申辰緊跟周偉森的步伐,走進起居室,坐到沙發上,「你還別瞧不起商業金融,我們是靠錢生錢,而且我認為只有金融才可能滲透到歐洲啊,軍事、政治、貿易等等都很難很難。」
周偉森點點頭,「你是搞金融的,自然信奉金融打天下,我認為對穿越團來說,你的計劃無足輕重的。」
「無足輕重!」申辰冷笑一聲。
「當然。坐擁時空門這個大殺器,我們既不缺錢,也不缺技術,缺的是人,缺的是時間,我們需要培養幾十萬產業工人的時間。」
「我的歐洲金融計劃可以為國內贏得外交支持,同樣也能為國內贏得時間。」申辰很不服氣。
「有這麼復雜嗎?」周偉森掃了一眼申辰,「王鐵錘他們是軍人出身,喜歡用戰爭贏得和平,贏得時間。如果按照我的想法,直接使用生物武器,第一遍天花,第二遍霍亂,第三遍傷寒,多層次多梯度混合使用,降低歐洲的人口密度,消除他們的威脅。」
申辰頓時一驚,「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這技術一點兒也不難,菌種都是現成的。」周偉森自傲的說道,「我是麻省理工的生物博士,專門從事微生物研究。」
「你想讓歐洲成為一片廢墟,這很不人道。」申辰有些語無倫次,「而且不可能保證不傳染的,以現在中國的國情,我們無法對民眾做到免疫。」
周偉森很不以為然,「國與國之間的較量,有多少人道好講?要講人道,我們猴年馬月成為日不落中華?」
很快他又話音一轉,「當然我們的目的是降低歐洲的人口密度,破壞歐洲的經濟,影響他們的科技發展,而且也只是在歐洲範圍內使用,影響不到中國。
首先,國內本來就有天花、霍亂和傷寒,從古至今一直都有,我們中國人一直都在和疫病做斗爭;其次,這時空的人口流動不大,天花是10天左右的潛伏期,霍亂、傷寒是腸道傳染,它們很難傳到中國;再說我們可以進行地理封鎖,以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即使傳染過來問題也不大。」
周偉森嘴角帶著笑意,悠悠的說道︰「即使有三分之一的中國人能活下來,那也是勝利,他們都是自然選擇出來的精華。」
申辰臉色煞白,「你要這樣亂搞,那我的歐洲金融帝國還搞個毛啊!」
「呵呵!」周偉森干笑了兩下,「所以說,我們要有一盤棋的思想。不用整天想著自己的小九九,不管是你的金融帝國計劃,還是我的生物戰,都要服從整個團隊的安排,個人自行其是要不得。」
申辰臉色十分難看,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剛才是在誑我,所謂的生物戰計劃是假的?!」
「你搞金融,設想建立歐洲金融帝國;我作為生物博士,自然可以拿出生物武器計劃,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周偉森一回頭,指著居卓,「比如居卓,他也有他的計劃,他要搞飛機,建設一支強大的空軍。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劃打算,這很正常,但所有的計劃方案都要符合團隊的總計劃,並且要得到團隊的批準,在團隊統一調度下施行。如果辦不到,對不起,請你回原時空去。」
申辰無語,她一坐了下來。
喝了一口水,周偉森告訴申辰,美洲華復公司雖然在利物浦和倫敦各自建立了一個貿易辦事處,但里面全是雇來的員工,整個歐洲就他和居卓兩個真正的自己人。
「我很快就要回美洲,居卓他的志向是搞飛機,他終究也是要回國的。」周偉森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申辰,「你告訴我,我能把這一切全交給你嗎?你能真正讓我放心嗎?」
申辰心里有些泛酸,我只不過就是想做些事情啊。她嘴巴咧了一下,「難道我就這麼讓人不放心?!」
周偉森直言不諱的說道︰「你是一個具有強烈**思維能力的人,很難接受別人的建議。但我們是一個戰斗團隊,相互之間是戰友,是在這個時空的戰場上同生共死的戰友。
不管是搞科技的、搞金融的,還是搞軍事政治的,不管是歐洲、北美,還是國內,大家都要齊心協力。我知道國內有些人對我們北美有疑慮,擔心我們搞**;我們北美也有人對國內不放心,怕侵佔北美的利益。這麼多人走到一起,一個兩個心存疑慮也很正常,但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是同一戰壕的戰友,相互之間要緊密配合。如果現在就搞山頭主義,各自盤算得失成敗,不能把後背放心的交給自己的戰友,那我們這個穿越就只能是以失敗告終。就如打仗,有的部隊要派出去引誘敵人,有的部隊要放去阻擊敵人,有的部隊要做敢死隊,整個團隊一盤棋才能取得勝利。」
坐在一旁的辛賽德暗自佩服,博士出馬,一個頂兩,白寶湘和錢水廷不能說服的人總算讓周偉森給降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