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一只煙頭引發的風波（1）
第二天早上放風的時候，女號這邊發生了一場風波。
由于老式建築的條件所限，女筒只有那一間破爛廁所，晚上女犯小便可以在號內一只小塑料水桶里方便。一是它容量有限，很快就會溢滿；二是無法大便。所以早上蹲廁所永遠是個大難題。三層三個牢房，四五十人，大家只好輪著來︰一號、二號、三號……這樣三號就會有意見，那麼第二天倒著排︰三號、二號、一號……
今兒是一號先來。三個女獄警，一個在盡頭里喊號，另外兩個站在廁所門用電棍瞧著門框不停地催促︰
「快點兒快點兒，不要佔用別人的寶貴時間！」
「你——馬上出來！已經到兩分鐘了！」
蹲監獄必須學會拉屎神速，否則你就是「拉不完憋著走」！每人大約兩分鐘，特殊情何況例外也不會給你更多時間。因為照顧一個人就可能造成別人拉褲子。
這兩個獄警里，于池是個煙鬼。她每天至少一包煙，抽的嘴唇發青，牙齒黑黃，臉色看上去也是黃里泛青。不知這樣女人老公該怎樣對付她——如果老公也是煙鬼還勉強，誰也別嫌棄誰，如果老公不吸煙，親嘴恐怕就能杜絕了！
另外一個就是接替季媽管理3號的獄警，她叫李雲霞，是個狠茬兒，是老石特調過來的可靠分子。
兩個人倚著牆，百無聊賴地看著這些匆匆忙忙女犯，一邊極不耐煩地呵斥著，一邊聊天兒……
「于姐，你的煙抽的夠甚了！忌不了嗎？」
「咳，忌了至少一百次了！」
「還是沒有恆心。你看她們，有不少會吸煙的人，現在怎麼樣？再也不想抽了吧！」
「呵呵，我一天在這里轉來轉去，至少要扔掉二十幾只煙頭——你看看，能找到一只嗎？」
李雲霞低頭在地上四處看看，果然沒有︰「這里慧茹一天要掃好多次呢！」
「也不是都被她掃走了！我親眼看到她們撿煙頭的……」
「那還了得！這是嚴重違反獄規的，應該懲罰她們。」
「管得過來嗎？」
「于姐，咱們可不能慫恿這種事情！你想啊，有煙就得有火兒，這牢房里一旦有火種那可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啊！一旦出事，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哦靠！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的！以後千萬……」
「以後什麼啊？今兒就抓個現行，殺雞儆猴！」李雲霞搶過于池手中的大半截香煙，回身在窗台上捻滅，然後揣在衣袋里，行若無事地走進廁所……
李雲霞走到廁所里，對一個憋得滿臉通紅，眼珠子發亮的女犯吼道︰「快點兒！時間到了，快點兒拉！後面的排好隊……」
左手在那兒比比劃劃，右手卻慢慢從衣袋里掏出煙頭，扔在廁所門口的角落里。在廁所的外面圍了一層縴維板，下面露著半尺高的縫隙，站在窗台兒彎下腰正好能夠看見那支煙頭——如果有人拿走了它，于池和李雲霞就能夠發現，盡管在外面看不到是誰，但是只要她走出來，就會逮個正著！
李雲霞行若無事地走出來，朝于池擠擠眼，兩人相覷一笑︰誘餌已經放好，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她們兩個一會假裝扯褲腳子，一會拿出一塊紙巾來擦皮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廁所里邊的那支煙頭……
女犯們匆匆出入，時不時就會擋住視線，這讓兩位獄警干著急。恰恰就在幾秒鐘的時間里，當兩只腳挪開之後，放煙頭的那塊角落里早已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