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我要給你生個伢
跟他們踫面以前我就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今天晚上我會跟周麗吵架。浪客中文網
戀愛是一種病態,分開了柔腸寸斷,兩顆心承受著分分秒秒想在一起的煎熬;在一起了吧,又會因為太在意而變得太計較,常常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莫名爭吵和慪氣,兩個人變得敏感、脆弱和神經質變得沒有一點正常的分辨力變得有些不可理喻。我和周麗現在就是這樣的病人,不在一起想見面,見了面說不定不到三分鐘就會莫名其妙的吵架。
六七天沒見面了,周麗傻傻地看著我,眼底寫著思念寫著幸福寫著期待寫著……千言萬語,我怦然心動,視線有了溫暖的濕潤。
點菜吧,我早就餓了!錢克文啪的一聲將菜譜扔到我們面前。
討厭,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的呀?周麗惡狠狠地瞪了錢克文一眼,我清楚她是惱怒錢克文打擾了我們。這個善良的哥們兒一直在熱心快腸地關心我幫助我,而我倆卻一直在他面前隱瞞著戀人的關系,讓他空懷著美麗的期待……想到這兒我心里就涌起負罪感,現在周麗還對人家惡聲吼氣的,我有些看不過眼想替錢克文抱不平,心里道,你這個丫頭太惡了,你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別人的好不思回報也就算了,還不把人家當人,確實太不像話了。當然我心里這樣想嘴上卻不敢這麼說,麗麗,老錢跟著你鞍前馬後的跑也挺辛苦,你可不能這樣罵人家!
錢克文推推鼻翼上的鏡片笑眯眯點頭,就是就是。
周麗白我一眼,你也討厭,兩個餓死鬼!
我跟錢克文相視苦笑。
天氣冷,我們吃鴛鴦火鍋。點了好幾盤周麗愛吃的涮羊肉,再要了一堆青菜、土豆片、凍豆腐之類的。周麗嚷著要喝點酒,于是又加了一瓶白雲邊,三個人滋潤地涮著羊肉泯著小酒。
酒酣耳熱,周麗問我,吳迪,這兩天你是不是特別忙?
我說還好。
周麗突然不高興了,為什麼連續三個下午call你,你不復機?
我一愣,想起這些天bp機在別人手里,就把段雄剛借call機的事給他們講了一遍。
周麗撅嘴,還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啊,借人家東西居然不想還。
我笑,這算什麼?還有比這更過份的呢,他當著店里那麼多人的面大聲念你給我的留言。
這句話說完我才發現失言了,心虛地望望錢克文。
錢克文似乎沒察覺出什麼異樣,只嘿嘿笑,這種人,素質真低!
周麗見錢克文沒什麼反應松了口氣沖我調皮地吐了下舌頭,是嘛,來,讓我看看給你的留言。說完從我手邊將call機拿過去翻看起來。
開始她還興致勃勃瀏覽著自己給我的每一條留言,後來不知道翻到了什麼信息,她的笑容頃刻凝固了眼楮一眨不眨,呆滯的表情足足停頓了十幾秒,我心里咯 一聲暗叫不好。
她倏地彈起身,像是下了決心,然後用手指著我的鼻尖要開口說什麼,一臉悲憤卻只擠出來一個你字,她仇恨地瞪著我氣得渾身顫抖,胸腔堵著一股氣息半天吐不出來,臉快憋紫了。
我和錢克文大驚失色,不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我們都伸手去扶她,她厭惡地一把甩開我,後來終于哇的一聲驚天動地嚎啕大哭起來。
全餐廳的人都向我們這里張望,周麗淚眼滂沱,她指著我的鼻子罵,嗚嗚嗚,吳迪,你是個大騙子!!!
嗚嗚嗚,你欺騙我的感情!嗚嗚嗚……
我愣住了,腦子一片空白,我沒干什麼壞事啊。
嗚嗚嗚,你看,你自己看看別個給你的留言,嗚嗚嗚嗚……
她把call機一把摔給我,狗狗,我想給你生個伢。
我真沒大注意到這條留言,難道不是你發給我的嗎?
嗚嗚嗚,我會那樣下流嗎?哪個給你留的言你跟哪個去過吧,以後別來煩我,嗚嗚嗚嗚……
周麗哭著跑出了餐廳,周麗,周麗,錢克文著急跟著追了出去,出門不久又踅回來把單埋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餐廳里走出來的,滿腦子都是周麗怨恨的眼神和絕望的淚水,我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不知道要往哪兒去,也不想停下來,昏昏沉沉地筆直往前走。我有些後悔在她跑的時候沒有立刻追上去——我是顧忌錢克文的感受,誰叫我欠他的呢。這一次不想讓他知道他也知道了,以前因為自卑也因為不想傷害他我沒有主動揭穿我和周麗的關系,今天卻更深深地傷害了人家,真不知道以後怎麼去面對他——如果我追出去了,不管能不能澄清自己,起碼她的心里會舒服一些,起碼她會認為我在意她在乎她!唉,千頭萬緒理不清楚。
深深吸了幾口冰涼的空氣,我的腦子慢慢恢復了清醒,今天所有的問題歸根結底都源自那條莫名其妙的留言,那麼誰會給我留這樣露骨的信息呢?——肯定是段雄剛搗的鬼。沒錯,只有他才會這麼做!我下午那樣向他要東西讓他很沒面子,他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對,事情肯定是這樣的!
思維漸漸清晰了,我開始變得興奮,我應該馬上去找周麗解釋清楚!對,趕緊去。
我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後迅速走向馬路對面的公交站點,我要去學校找她。
等公交的功夫,bp機響了,吳迪,速到八一路兄弟燒烤,錢克文。
我心急如焚,攔了一輛的士直奔八一路兄弟燒烤。
周麗不在,只有錢克文一個人在獨自喝悶酒。
唉,一個誤會兩個人吵架三個人受傷。我走過去不知道是該安慰錢克文還是該先澄清自己。
錢克文瞪著血紅的眼楮拍桌子,我不許你欺負周麗!
我搖頭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是重復那句話,我不允許你欺負周麗,看來他有些醉了。
我拽他的胳膊,老錢回家吧。
錢克文甩開我的手,你,你說,你是不是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
我點頭,是!
錢克文指著對面的凳子對我說,是兄弟就坐下來陪我喝酒。
我坐下了,默默地陪著他喝酒。
錢克文借著酒話倒出了心里的苦悶,兄弟呀,其實我第一眼就看出了你們不是姐弟,但是你們不說我也不想自己去戳破,哥不是苕呀,哥啞巴吃餃子心里有數得很!
但是,我就是喜歡周麗,我願意給她做一切的事,只要她高興!
呵呵,兄弟莫笑我,我是有些犯賤,但是我願意犯這個賤!
我的心靈被深深震撼了,我雖然一時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但他這種明知道沒有結果還要愛下去的執著讓我自慚形穢。
我們對著干了幾杯,錢克文很快醉了,我卻越喝越清醒。
最後錢克文像泥一樣癱在桌上,我背不動他就在兄弟燒烤對面旅館開了房間,讓老板幫忙把錢克文抬進屋。
剛把錢克文收拾上床,周麗給我打來了傳呼,我激動地用旅館座機撥了過去,喂,麗麗!
听筒那邊卻沒有聲音,沉默良久周麗用極淡的口氣問我,你跟錢克文在一起嗎?我把錢克文醉酒和他說過的話都復述了一遍,本來還想解釋那條留言是段雄剛的報復陷害,但她在話筒里像靜止的湖水一樣泛不起半點漣漪,我狂熱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突然又什麼都不想跟她說了,年少輕狂的時候就是這樣敏感、卑微又自尊。兩個人在電話里奇怪的沉默著,最後她冷冷地囑咐我好好照顧老錢,我說好,她就把電話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