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譜 6.6、孤注之殤

作者 ︰ 楊山林

第6節6、孤注之殤

6、孤注之殤

**過後,胡氏一邊喘著氣,擦著汗,一邊低聲問道︰「我看你像商人,卻又好像很閑;像個流氓,說話又文謅謅的,很懂禮貌;猛一看莊重大方,很有威嚴,實際上一身流氣,臉皮很厚;並且膽子也大,點子也稠,你究竟是什麼人?」

賈涉說︰「我不是商人,卻比商人能掙錢;不是流氓,卻人見人怕。公眾前莊重嚴肅,是為了讓人尊敬,被窩里一本正經,你願意嗎?」

胡氏笑道︰「你是黑道老大?」

「黑道老大倒認識幾個,有時是對頭,有時是朋友!」賈涉故意賣關子。

「如此說,你是個當官的了?」

「我的小寶貝,你可真聰明!小小縣尉,八品小吏,縣里三把手!」

「怪不得這麼壞!」

「男人不壞,美媚不愛,在你面前當然要當壞人了!」賈涉邊說邊將胡氏攬在懷中,一邊動作著,一邊將早已編好的一套假話說于胡氏。無非是前妻病死,單身沒娶;河邊巧遇,一見鐘情,這幾天茶飯不進想得要死的軟言蜜語。

胡氏深信不疑,以為賈涉真心愛她,便答應賈涉,願和他做長久夫妻。

胡氏是湖州德清人,祖上在縣城開著茶莊,生意雖說不大,但小有積蓄,不缺吃穿,也算得上小康之家。無奈父親生性好賭,水平又差,爺爺在世時,嚴格約束,他偷偷參與,且不敢來大,還沒出什麼大亂子。待爺爺去世,他無了約束,便整天泡在賭場中,且越輸越賭,越賭越大。

常言道十賭九輸。「金銀萬萬千,不夠輸一天;銀票萬萬張,一天就輸光。」何況胡氏父親終日泡在賭場,生意早已冷清,入不敷出?胡氏父親先是到處欠賬,到處借錢,後來無處可借,只得出讓了茶莊。

賭桌上長不出白花花大米,更沒有物質交換的利潤。走進賭場,想的是不勞而獲別人的銀錢,心中難免滋生互相傾軋的奸計,想讓別人輸光的惡念。是賭必奸,雖然是至親對局,也必定暗中設下戈矛;就算是好友同場,也必定如同仇敵一般。就那麼一些不會生崽的銅錢,贏了還想贏,輸了想翻本,你算計過來我算計過去,最終賭頭得利,哪個不是丟了銀錢,壞了身體,也黑了良心?

胡氏父親輸得紅了眼,哪還顧及父女親情,借討不來,欠賬不讓,便將女兒當孤注押上了賭台。

古人說得好「奸出人命,賭出賊。」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真理。由賭而貪,由貪而賭,由賭而毀滅,這是一個惡性的循環。

有首勸賭打油詩說得巧︰「貝者財迷心,今貝是禍根,分貝窮無路,貝戎口中人。」每句都以貝字打頭,各含一字,分別是:賭、貪、貧、賊,最後下場是「口中人」——一個「囚」字!

玩物喪志,廢時失業,破家蕩產,亡身失節,這都是賭博的罪狀。所以說︰「賭不輸錢,天下營生第一;嫖能倒貼,世界樂事無雙。」只可惜世人賭迷心竅,難識其毒,到了後世,竟然是「十億人民九億賭,剩下一億在跳舞」,此關時政,且此類正話說得多了,我的書就要被禁了,就此打住。

胡氏被父親在賭場孤注一擲,輸給了現在的丈夫李固,日子像黃蓮水里加苦膽,更難熬了。

李固和父親一樣不務正業,整天沉津在賭場里、酒桌上,賭輸了拿她撒氣,賭贏了找她發泄。本該是男女之歡的妙事,她卻總是被那雙擲骰子的手抓撓得渾身是傷,被那滿口劣酒爛肉發酵之後變成的臭氣燻得喘不過氣來,每一次,她都是像具僵尸一樣躺在床上,閉著眼無聲地流淚。

她品嘗的是虐待,壓根不知道真正的情愛是怎麼一回事。

賈涉的**手段並不高級,但卻讓她第一次品嘗到了風情的滋味!她早已陶醉其中,只是本能地保留著女人的矜持。如今與賈涉事已過實,賈涉又主動提出娶她為妻,她當然是巴不得的。

賈涉與陳履常找到胡氏丈夫李固,開門見山說道,「你家娘子願與我相好,我欲娶她為妻。你有什麼要求,就明說吧!」

胡氏丈夫雖然惱怒,但見賈涉身著官衣,腰懸長劍,又跟著縣衙捕頭,哪還敢雞蛋踫石頭?只是怒目而視。

賈涉和陳履常恩威並施,付給那男人當時的賭注,將胡氏「贖」到了自己手中。

賈涉在高郵城中租一宅院,讓胡氏居住,公事之外,便與胡氏耳鬢廝磨,寸步不離。不久胡氏便有了身孕。

賈涉見胡氏懷孕,心中不勝歡喜,特請妙玉前來,測算胡氏是生男還是生女。妙玉詳問了胡氏生辰八字,懷孕日、時,掐指算了半天,又仔細審視胡氏面色,詢問愛酸愛辣,方才拍手叫道︰「恭喜大哥,嫂子身懷有孕,依然面色紅潤,印堂發亮,噴氣如蘭,此為貴子養母征兆;且不嘔不吐,忌酸喜辣,更說明定生貴子無疑。」

「真的?」賈涉被喜訊沖昏了頭,只怕自己听錯了。

「絕對沒錯。俗話說,平撲塌生**,尖溜溜生小妞;生女愛吃酸,生男愛吃辣。你情等著再過六七個月抱女圭女圭吧!」

賈涉「嗷」的一聲,雙臂托起胡氏,把嘴貼在胡氏肚皮上,親吻起來。

即將得子的喜悅沖淡了賈涉在官場中的種種煩惱,他一天到晚沉津在興奮之中,為迎接兒子的降生忙碌著。他對胡氏更加關懷,並早早地為胡氏購買了所需原料,讓她為兒子繡制虎頭帽子、虎頭鞋以及春夏秋冬各種小衣服,還找來最好的木匠,為兒子做了小床、小座椅。為了給兒子起個好名字,他翻遍了經書,為兒子選了「似道」兩個字,希望生出的兒子比自己強,比自己前程好,長大後能當上、並且超過「道」一級的大官。

這天,賈涉出差歸來,沒到任上交差便勒轉馬頭拐回家來。

人說久別勝新婚,賈涉並沒久別,只出門在外三天,卻已經像數月未見似的。這次出差,他經過出產美玉的南陽府,特意找當地一個聞名的玉匠,雕了一只鐫有「似道」二字的玉鎖,並專程拐到武當山,讓山上的道人開了光。他要在兒子出生時,把玉鎖掛在兒子的脖子上,為兒子驅災免禍,讓兒子一生平安。

他心急只恨馬慢,不停地揮著鞭子,催得座下桃花馬不停地揚脖嘶鳴,身上的汗水直往下嘀噠。

來到大門外,他跳下馬,想用馬鞭敲門,可只踫了一下,門便開了。

他有些怪,馬也顧不得拴,便向屋中奔去。

屋門沒鎖,屋內桌子歪著,椅子倒著,桌上、床上的東西滿地都是,胡氏卻沒了影蹤。

高郵尉相當于後世的高郵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職務,是專管社會治安、擒盜拿賊的,自己包養的二女乃被劫,哪好報案聲張?他讓相當于後世的刑偵大隊長,捕頭陳履常安排親信的捕快暗中查訪,但折騰了一個多月,仍然是音訊全無。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奇怪的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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