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32、流氓縣太爺
第四卷︰流氓縣太爺
32、流氓縣太爺
華亭縣流氓惡勢力猖獗，民不聊生，自然有人逐級上訴。有說是被割了兩個耳朵的蘇州客商京中有人，上訴到了刑部；有說是被殺死的酒樓老板的兒子在大理寺滾了釘板，遞上了訴狀，總之是引起了上邊高度重視。
刑部高度重視，將案卷批轉御史台，批文是︰「嚴查嚴辦，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御史台高度重視，將案卷批轉大理寺，批文是︰「嚴查嚴辦，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大理寺高度重視，將案卷批轉兩浙路轉運使，批文是︰「嚴查嚴辦，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兩浙路轉運使高度重視，將案卷批轉兩浙路提刑司，批文是︰「嚴查嚴辦，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兩浙路提刑司高度重視，將案卷批轉嘉興府，批文是︰「嚴查嚴辦，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嘉興府高度重視，將案卷批轉華亭縣，批文是︰「嚴查嚴辦，一查到底，決不姑息！」
華亭縣錢知縣接了批文，高度重視，立即讓人叫來朱縣尉，把案卷往他臉上一摔，日親搗娘地罵開了︰「我日你媽，我平時怎麼給你們講的，當官一任，要造福一方，要愛護百姓勝似親爹親娘。黑道如此猖獗，百姓如何安居樂業？你身為縣尉，整銀子沒少領，酒沒少喝，給我辦的什麼事！華亭縣有什麼黑道團伙，你竟然一點不知。你給我嚴查嚴辦，一查到底，不管牽涉到什麼人，決不能姑息，決不能輕饒！」
縣里的幾個大案，都是海狼幫干的，朱縣尉心里清清楚楚；錢知縣和海狼幫幫主海大頭是換帖兄弟，海大頭的主要生意錢知縣都有股份，他更是知根知底。如今讓嚴查嚴辦，查哪個辦哪個？
明明是視錢如命、貪得無厭，卻要裝成超凡月兌俗、兩袖清風；明明是之徒、男盜女娼，卻要裝成正人君子、道貌岸然；明明是巧取豪奪、中飽私囊，卻要裝成正直無私、清正廉明；明明是黑道老大的後台老板，還要叫喊著讓嚴查嚴辦黑道團伙，我操，這不是作秀是什麼？
村告保，保告縣，一直告到審刑院；審刑院，傳案卷，一級一級往下念。路轉府，府轉縣，轉一圈還是扯球蛋。
上級轉下級，一級轉一級，級級重視雷動風響；下層蒙上層，一層蒙一層，層層造假不了了之。
這類事朱縣尉也不是見過一次、辦過一次，自然有著豐富的經驗。
他順著「抓幾個小流氓，以小化大，當作黑道團伙，寫個總結報告應付上級」這道老程序略一思索，當即答道︰「大人不要發火，您一貫的教導我時時刻刻牢記在心頭，一直把社會治安工作當做大事來抓。社會治安不僅關系百姓的生命財產，而且關系我大宋的長治久安。今年，我縣捕廳及各保捕所，按照中書府的總體要求，認真貫徹了萬歲爺的各項聖旨，並且加大了措施，落實了責任，集中狠抓了「嚴打」整治，重點打擊了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犯罪和流氓惡勢力犯罪，殺人、搶劫、綁架等嚴重暴力犯罪，盜竊等嚴重影響群眾安全的多發性犯罪，刑事案件上升幅度明顯下降，社會治安防範體系更加健全，百姓的安全感進一步增加，捕快隊伍的整體素質明顯提高，司法保障工作有較大改善，社會治安有明顯進步——」
「算球了！成績是主要的，我還不明白？你說說問題！」朱縣尉背起總結報告沒有頭，錢知縣只得張口截住。
「多年來，我縣在萬歲爺的英明領導下，在您的具體治理下，先後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捕廳、刑廳，各級捕所在各個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確保了我縣社會大局穩定，百業興旺，市場繁榮。雖說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但流氓擾民之事確有一些地方在相當程度上還是存在著的。」
「可掌握有什麼線索嗎？」錢知縣一本正經地追問著。
石伢子騙嫖一案看著挺神秘復雜，可對那些常年與奇案打交道的捕快們來說，這案子不過像小女圭女圭的惡作劇一樣，手段女敕得還沒長牙。老鴇酒樓一場招待，又送給朱縣尉五十兩銀子的茶水費，朱縣尉派了幾個捕快，很快找到了租本城一家貨棧的作案馬車，從租車人查到那的一個隨從，那隨從歸案，「臨安富商石公子」的真實身份便大白了。
朱縣尉原本打算把石伢子騙嫖案拖下去，讓老鴇再奉送幾兩酒錢；找到石伢子，狠敲他一筆保護費；最後給拖疲拖軟，以大化小，不了了之。此刻，錢知縣追逼「黑道團伙」線索，他一時手中沒有掌握別的合適案件，只得當機立斷，舍小利保前程，當作功勞端了出來。
「有，有線索！早幾，逍遙樓發生了一樁騙嫖案。案犯化裝富家公子，用四箱石頭充銀子騙奸了頭牌處女楚嬌嬌。」
「詐騙加，這案子不小麼？偵破了嗎？要不要讓商會海會長他們幫助查查？他是商界名流，三教九流都熟悉，可以幫助提供一些線索。」錢知縣怕是海狼幫海大頭手下干的，急忙強調說。
「我已經問過海會長，他們沒有線索。」朱縣尉心知肚明，以實相告。
「這麼說，偵破難度就大了！再難也要偵破，必須對逍遙樓有個交待。她們是納稅大戶，我們要重點保護！」錢知縣放下心來，態度更加嚴厲。
「那是當然。卑職接到逍遙樓報案，高度重視，立即召開了捕廳緊急會議，傳達貫徹了您「為納稅大戶保駕護航，狠狠打擊流氓黑惡勢力，進一步繁榮華亭經濟，為大宋民富國強努力奮斗」的一貫指示。通過深入學習討論，廣大捕快對您的指示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受到了一次忠君愛國的深刻教育；為華亭經濟服務，為華亭百姓服務，情系商戶、為民謀富的觀念大大增強。在此基礎上，我結合案情，擴開思路，很快拿出了偵破方案。
「一是帶領捕頭、仵作等技術人員現場斟查，尋找案犯蛛絲馬跡；二是精選數十名捕快，走村串戶，深入調查，抓取線索；三是加強夜巡，全面撒網，抓現形促破案；四是對可疑人員，蹲坑守候——」
錢知縣見朱縣尉又表起功來，忙打斷說道︰「安排十分具體，措施也很得力，過程就不說了，到時我看總結。你先說說結果怎麼樣吧！」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黑道馬虎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