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78、折腰步和齲齒笑
78、折腰步和齲齒笑
「皇上駕到！」主持人全福高聲唱道。
眾秀女齊齊跪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趙昀和藹地說。
「皇太後駕到！」
眾秀女剛剛起身，忙又跪了下去，齊聲高呼︰「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楊太後早已內定「謝氏女為後」，下普選，不過是糊弄臣民的公平秀。就好比後世的「民選」、「民評」、超女選拔賽之類，本來就是唱戲的轉圈圈，走個過場，當然視這些秀女為影響自己內定計劃的對手。她內心深處對這些秀女本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排斥心理，有意找茬挑刺，這時又受眾秀女讓她比趙昀少活了十倍的呼喊刺激，當即便發作起來。
她走近隊列，厲聲訓道︰「你們是什麼家教，怎麼連跪拜也不合式？你單膝著地！你臀部太高！你頭翹什麼？你雙手怎麼放的——」
她邊走邊指，點一個，全福便讓人拉出一個。比賽還沒宣布開始，已經有九個秀女被淘汰出局。
余下的眾秀女一個個低頭趴在地上，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都把頭抬起來！」楊太後坐上繡墩，令道。
場中的秀女抬起了頭，但兩眼卻不敢向台上直視。
「悠悠萬事，惟此為大，以禮治國，重在規矩。沒規矩不能成方圓！連磕頭都不規範，還做什麼秀女？還到宮中湊什麼熱鬧？」
眾秀女急忙低下頭，按格式各自悄悄調整跪姿，場上整整齊齊一片朝的花。
「我清楚，你們大多都是下邊官員、地方富豪的親屬，都是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富家小姐，有許多還和朝中大臣有著這樣那樣的關系，都花了不少銀子來活動此事。我不是憑空胡說，我也收到不少讓照顧的條子。我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是誰，不管你們的靠山是什麼職位，本太後既然主持此事，就要堅決主持公平正義！惟德是舉，惟才是舉，這是我的基本原則，再大的靠山也是無用的＊始吧！」
全福見楊太後揮手下令，捧起秀女花名冊，宣道︰「蘇州孫秀秀出列！」
孫秀秀身高五尺四寸五，體重不到九十斤，腰圍還不到一尺二，典型的螞蜂細腰，曲線玲瓏。她在蘇州賽場挫敗群美，獨佔鰲頭，憑的是爐火純青的「折腰步」。
「折腰步」就是後世模特走的貓步。行進時左右腳踩在兩腳間的直線上，讓胯部左右扭動，作出身姿失去平衡，腰肢細得快要折斷的樣子。
據她介紹，「折腰步」是她家老祖姑女乃、東漢大將軍梁冀的老婆孫壽發明創造的。當年風靡洛陽，大街上到處都是扭胯擺臀的女人。剛流行時一藥鋪先生看見以為是患了腰病，興沖沖地上前招徠生意，遭遇白眼，回家向老婆訴說，老婆訓道︰「傻逼，人家這是時尚！」說著便以身示範，肥臀搖得風車似的走起了貓步，那先生從沒見過老婆如此風騷，嚇得差點暈了過去。
走貓步是帝國寶貴文化遺產，孫秀秀深入挖掘，並不斷改進，不斷創新，她將兩腳輪番走在中線改為左腳踩到中線右邊，右腳踩到中線左邊，兩胯擺動幅度更大，每一移步，S形身段便如楊柳般地扭動，兩瓣蛋就像按上了彈簧，那彈跳的肉感足以醫治嚴重性冷淡。
蘇州知府覺得她得孫壽真傳，又有創新，把決賽奪魁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特意通過關系，將她的名字排在前邊。可沒想到，孫秀秀還沒走到楊太後近前，楊太後已經皺著眉頭揮起了手。
全福見楊太後示意，高喊一聲︰「出局！」
孫秀秀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已經被兩個小太監扯了下去。
「溫州梁翠翠！」全福宣道。
梁翠翠府賽得勝憑的是「齲齒笑」。《後漢書.五行志一》記載︰「齲齒笑者，若齒痛，樂不欣欣。」
齲齒就是俗話說的「蛀牙」或「蟲牙」，是一種細菌通過破壞牙齒，引起嚴重疼痛，並可能影響全身降的疾病。沒事裝牙疼，捂著腮幫子，皺著眉頭，吸溜嘴，抽涼氣，還要扭捏作態的沒笑強笑，按窮百姓的說法，那是吃飽撐得慌，浪著找操，竟然也當作一種時髦。直到後世，還有許多大師上升到美學高度不厭其煩地夸耀︰牙齒疼，卻要笑，笑得遮遮掩掩，于是更顯得百媚頓生了。笑中還若忍痛，怎能不讓男人愛憐？齲齒笑者苦中有樂，悲中含喜，在忽有忽無之間，制造出迷離、朦朧、曖昧的效果，使男的欲罷不能。現代西方的服裝模特，在表演台上故意作出冷峻和矜持的樣子，殊不知千篇一律的冷峻和矜持，只能使人有蓬山之隔，難生親近的感覺，其術去我朝古代之齲齒笑者遠矣。
可見齲齒笑直到後世，仍是治國安邦的法寶！讓全國漂亮女子上戰場裝牙疼，我操，敵**兵下邊硬了，手腳軟了，或是笑死了，還能戰斗嗎？
那梁翠翠大概是認識比後師大師還高，在齲齒笑特技上下了大功夫。她歪著頭，手捂腮幫，吸溜著嘴，做作著無奈、痛苦、可憐，走出隊列，脖子一伸，腰一哈，先向楊太後「吞兒」的笑了一聲。
「牙疼來湊什麼熱鬧！下去！」楊太後柳眉倒豎，怒聲斥道。
全福聞聲一揮手，兩個小太監上前扯著梁翠翠胳膊拖了下去。
「揚州李媛媛！」全福高聲宣道。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千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