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撤,撤,快撤……」戰場上,突然之間響起了一道淒厲的叫喊聲,聲音之響,讓人听而悚然。
較遠地方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臨近的士卒卻愕然轉身,滿眼不可置信的盯著場中撕扯著嗓門大叫著的人,更有人耐不住驚叫出聲︰「為什麼?怎麼可能?」
原來,這突然而起的聲音,正是從劉瑁口中發出來的,從甘寧倒地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之中,腳不能動,口不能聲,整個人狀若痴傻一般。可是,在太史慈第二次對著他所在的方向沖殺過來時,滿心驚恐的他早已失了常心,不去管時間、地點是否合適,一聲大叫將此時他心底深處最想要說的話吼叫出來。
戰場上突如其來的變化,太史慈在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劉瑁是誰他不知道,可是從面前士卒的表現上,他卻能猜出其身份必然極為尊貴,如此一想之後,太史慈想要將劉瑁留下的心思頓時變得更為濃烈了。
「擋我者死!」一道聲音如同雷鳴,呼嘯一聲從太史慈口中爆射而出,隨即,就見他雙手猛的一下前伸在一條直線上, 嚓一聲後,原本在他手中的雙戟頓時變成了一支,不過此時新變化出來的這兵器已經不能叫戟,而是更像一桿槍。
近戰之上,一寸短一寸強,可是在群戰之中,殺傷力終歸是太過有限,太史慈顯然也是這樣想的,看著遠處嚎叫過後艱難邁開雙腿想要逃竄的劉瑁,太史慈頓時覺得自己沖擊的速度還是太慢了,當即爆發,將一直以來自己隱匿的手段使了出來。
「殺殺殺……」猙獰著嘶吼,讓太史慈原本俊逸的臉龐變得駭人,不過他對此倒是沒有怎麼關注,「槍」勢一起,就再沒有停歇,而且從頭到尾,太史慈所用的手段就只是簡單的一個刺,雙戟合成的短槍在他手中有若神化,只是寸許長短的槍尖,在他全力是施展下竟成了一個戰場殺器,每一槍過去,必有一人血濺當場。
「逃!」太史慈對面,面對著大發神威的他,劉瑁軍的士卒再也沒有勇氣迎上前來,每個人腦中充斥著的,就是一個逃字,之前劉瑁在時,他們好歹還有一個拼命的理由,可是如今,劉瑁都已經跑了,他們還在這里拼死拼活的,還有意義嗎?
戰場上,從劉瑁所在的地方開始,很快就出現了大面積的潰逃,兵無戰心,將無戰意,面對著董卓軍凶悍的殺戮,誰會願意將自己的脖頸放在敵人的刀下?逃,就成了所有人心中首要的字眼,什麼軍令,什麼功勛,什麼榮耀,統統都是白瞎。
很快,士卒逃逸的範圍就開始波及到高順、樂進兩人帶著的兩支隊伍處,突如其來的變換雖然讓人有些鬧不清楚,可是兩人卻不會讓到嘴的肉就這麼輕易溜了,當即,原本就充滿瘋意的殺戮,在兩人先後下令後頓時變得更加瘋狂起來。
劉瑁也在逃,而且是想要瘋狂的逃,只是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差,還是之前他是真的給駭破了膽,不是被亂軍沖擊,就是給太史慈追著緊咬慢扯不得月兌身,好容易等到逃奔到城梯的時候,卻又被迎面上來的蜂涌人群給擠了回去。
「主公……」
「主公……」
劉瑁大怒,正要張口打大罵的時候,倏然被耳邊傳來的一聲聲稱呼給震在當下。
原來,作為城頭守將的甘寧,在發現了事情有變的時候,只是派人去通知了劉瑁,按他所想,劉瑁在過來的時候必然會讓人傳令眾人趕來,只是他哪里知道,劉瑁因為跑得急,別說是傳令他人了,就是他自己麾下的直屬隊伍,都根本沒有想到要將他們帶上城頭。
再原本,一場戰爭,別說是這種艱難的攻城戰,就算是一場平地上的遭遇戰,三四萬人的戰爭也絕不會如同這樣迅速的就出現結果,可是偏偏,在城頭上接二連三的幾次變故下,劉瑁軍士卒竟然會在短短的時間里就開始潰退。
是以,當後知後覺的劉瑁麾下將士在緊趕慢趕的涌上城頭的時候,卻正好與逃逸的劉瑁正面相撞,不知道是一種慶幸,還是悲哀!
「走,敵人殺來了,快逃……」踉蹌著,劉瑁一把推開想要上前將他扶住的人,嘶吼一聲後,掙扎著就要向著城下逃竄。
「主公稍安勿躁,區區賊人,如何會是我軍敵手,末將已將士卒都帶了過來,主公請看……」一人上前,在劉瑁身前跪拜在地,而後一面說著,一面不請自起,側過身子將身後的城梯讓了出來。
「這……」劉瑁傻眼了,只見城梯之上,正被密密麻麻的士卒堆擠滿了,別說是他,就是個蚊蠅,想要從其中穿插過去都有些困難。
「哈哈哈,終于把你給逮著了,肥肉,你怎麼不跑了?」就在劉瑁愣神的功夫,一直在後面緊追不舍的太史慈終于又追了上來,見劉瑁呆愣不動,不由張口大笑起來。
「殺……」太史慈身後,跟隨而來的士卒根本就沒去管面前的人是誰,也沒人去理會為何面前的人見了他們竟然神色沉穩有加,在他們眼中,如今這些人都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功勛,對于「功勛」,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趁著太史慈說話的空當,一群人大聲疾呼,紛紛擠著涌了上來。
「找死!」能夠成為一軍之將,哪一個手中不是有著一些勇武,更何況他們這些跟隨著劉焉征戰多年的老卒,對于這樣場面,他們根本就沒有絲毫怯意,反而因為太史慈這邊士卒的輕慢,讓他們心中怒氣橫生,嚎叫一聲迎著沖了上來。
「去死……」士卒臉上閃爍著網向沖出來的劉瑁軍就猶如看著死人一樣,嚎吼一聲後,手中的大刀對著其狠狠劈了過去,半空中,刀鋒卻是倏然一轉,原本對著其頭顱的大刀目標忽然變成了脖頸,奔行之中,士卒的腳上同樣沒有停歇,左腿猛然大踏一步,而後腳跟用力,右腳忽然一步飛起,對著對面之人的下面狠狠踹了過去。
「哼!」一聲低喝,劉瑁麾下那將臉上露出一抹不屑,士卒的動作雖快,可仍舊快不過他的眼楮,對于士卒不自量力的沖擊,他更是連搭理的願望也沒有,腳步微一後撤,不遠不近的一步之後,卻是將士卒踢來的陰狠一腳讓了開。隨即,就在士卒手中的刀鋒轉眼可及他的脖頸的時候,士卒眼中的瘋狂之意忽然凝固,也不知道這將怎麼出的手,就見到士卒脖頸一道血芒逐漸顯露。
「去死……」見自己的胞澤死的這麼莫名其妙,後面的士卒頓時按耐不住了,當即有人再次邁出,吼叫著迎著這將沖了上去。
「張石回來!」太史慈驀然出聲,將沖出一段距離的士卒給叫住。
「你不是他的對手,殺我兄弟,我豈會放過了他,你放心,徐山的仇我來。」見張石投來的疑惑目光,太史慈緩緩出聲解釋道,隨即,一步上前,越過眾人走至隊伍最前,看著對面那將恥然一笑道︰「為將者不能光明正大,蛇鼠之輩也,我看見了,亮出你的兵器吧!」
「哼,戰陣殺伐,自古就是勝者王敗者寇,戰場之上只有生死,什麼手段不手段的,不過這兵器卻非是不能見人,只是我這兵器乃大凶之物,每出則必見血,既然你要見,便拿命來吧!」這將說著,雙手卻仍舊空著,根本不已自己的手段為恥。
相反,太史慈卻倏然神色一緊,仿佛是受到了什麼致命威脅一樣,整個人猛然繃緊,雙眼緊緊盯著空中一處一瞬不瞬。
突然,手臂微顫,太史慈就好似背後生有眼楮一樣,手中的長槍猛然向著身後遞出,叮的一聲響後一件不知名的物件頓時被他手中的長槍磕飛。
「就這麼點手段嗎?若是如此,你可以去死了!」呸的一聲後,太史慈臉上的不屑變得更加濃郁了,一槍將對方的手段破壞,沒有比這更讓他感到喜悅的了,只是等了片刻後仍不見對方再次進攻,太史慈當即轉守為攻,手中長槍一抖,如同一道光練一樣,沖著對面爆射而去。
面對著太史慈如同奔雷般的攻擊,對面這人卻好似傻了一樣動也未動,事實上,他也的確如此。
征戰殺伐多年,還從沒有人從這年將他的手段破解掉,也是這樣,也讓他養成了一種自傲的毛病,自從學有所成,這還是他第一次遭遇挫折,一時間,他甚至將此時其身處之地還在戰場都給忽略掉了,在他腦中,完全是被太史慈剛才那驚艷一槍給駭在了當下。
「小心……」身後,一聲聲疾呼突兀傳出,頓時將正在愣神中的這將驚醒過來。
「噗……」可惜,已經晚了,等到他回過神來時,太史慈的槍尖已然點在了他的脖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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