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零的博弈
意識到孫黑虎身後可能還有救兵的蕭無塵順勢撿起那根份量極重的銅棍，下意識的看了下胸膛上孫黑虎給他留下那道生猛的棍印，憤恨的吼道︰「若敢再喊救兵，俺就拿你開開殺戒。」說著臉上寒光一閃，一把揪起死氣奄奄的孫黑虎，就如撿一件輕省物事一般輕松，拖著孫黑虎，棍子架在孫黑虎的脖子上，向吧台方向拖去。
這時一群打扮正式、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人在一個個頭不高，額頭皺紋橫起、身著古色花袍的尖嘴老者帶領下將這家飯館圍了個水泄不通。其中景象就像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上海灘。
尖嘴老者看到飯館孫黑虎一幫人被打得七倒八歪，緊鎖的眉頭不由一皺，當看到蕭無塵挾持著孫黑虎，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臉色微微一變，用著上海話說道︰「我們可以談判一下！」聲音平淡無奇，但字字清楚，語氣間竟有著讓人難以回絕的氣勢。
望著那張狡奸巨滑的皺紋臉，蕭無塵感覺到十分的厭惡，絲毫沒有退路的他叫道︰「不，除非將你們這幫手下撤開，然後你親自與我簽個互不觸犯的合同！不然即便死我也會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蕭無塵絲毫沒有說大話，為了保護好老板娘一家和柳樂樂，他這個剛經受考驗的海東青願意與敵人拼個魚死網破，盡管他知道對方二十幾號人中就有五、六個手里握著視覺可觀的槍，他也要毫不退縮的面對敵人的槍口，他的一句話已經徹底將自己的退路封死。
「有意思！」尖嘴老者嘴角一笑，笑聲另人畏懼。這時被蕭無塵挾持的孫黑虎似乎有虎落平陽的意識，很配合的沒有絲毫的反抗。當他那一銅棍擊在蕭無塵身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會輸的很慘，為什麼呢，因為和一個只有美國「WWE」賽場上才能看到的變態狂打架只有任命的份。更何況「WWE」賽上摻水和作弊的成份常有發生，但眼前的變態可是貨真價實的呀！
尖嘴老者顯然知道蕭無塵的話絲毫不摻水分的。孫黑虎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最清楚的，那樣一個充滿傳奇的人和一幫得力心月復能被一個土冒子一一放倒並挾持那絕非偶然。
尖嘴老者在這一片地的確有著呼風喚雨的本領，從他明目張膽帶著一幫擁有槍支的手下中就能看出他是怎樣的人物。也許在大上海他可能算不上排名，但在這片貧民區他的確掌握著部分人的生死大權。但是即便如此得勢的他還真不敢與蕭無塵來個你死我亡。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但橫的也怕不要命！」
要說尖嘴老者跟蕭無塵真要玩命，蕭無塵會輸的很徹底，可偏偏孫黑虎在蕭無塵手里，再偏偏孫黑虎的確對尖嘴老者有著很高的利用價值，使得此刻原本氣勢洶洶的一幫西服墨鏡男似乎絲毫沒有任何殺傷力可言。
蕭無塵此刻要說一點都不畏懼那未免太假了，只要是個人面對此刻的陣場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畏懼，但畏懼不代表害怕。蕭無塵很能想到對方若給自己來個反撕票，他就是插翅也難飛了，在浦東郊區大院那個被稱為「孫教授」就是個例子，好在自己抓住對方的主心骨。
雙方開始了新的博弈，如同下棋一般，深知道一旦進局就不可半路止局的蕭無塵鐵定下心將孫黑虎定為自己最得力的一枚棋子，防守兼並就不會落敗。
尖嘴老者冷哼一聲，又道︰「小子，你要知道即便此刻外邊再圍上一幫身穿警服的執法人員，我也能讓他們將你收拾的一干二淨，絲毫不拖泥帶水！」說完尖嘴臉上露出深沉的笑意，似乎他很享受此情此景的博弈！
蕭無塵臉上一寒，冷聲道︰「我知道你有這樣的本領，但是我們的談判必須附件我的條件。拿我這條賤命換你們幾條命真的值得了！」
尖嘴老者听了蕭無塵的話竟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小子有骨氣，但你就敢肯定拿你的賤命真能換回來我這條命！」
蕭無塵也是冷笑道︰「不妨讓你們手下開槍試試！」藏在吧台後的老板和柳樂樂在這幫人的到來那刻就已經嚇昏在地，只有老板娘顫抖著麻木的腿，咬著牙根，艱難的听著蕭無塵與他們的對話。
顯然尖嘴老者的手下也曾試圖從蕭無塵身後的廚房給蕭無塵致命一擊，但沒有達成，因為後邊廚房是一道死牆，除了鼓風機那有一道碗口粗的小口，根本不容人鑽進。
蕭無塵知道這點，一直提防著對方的舉動，他不怕把事情弄大，正當防衛的他沒有絲毫的顧慮，反而覺得事情大了，也越就光明化，越有利于他。
尖嘴老者見自己的蠱惑沒有成功，臉上表情一變，變得極為嚴肅，目光盯著蕭無塵那張堅定的眼神，向一幫手下道︰「你們且退下！」
這幫身著西裝，帶著墨鏡的漢子們顯然不是什麼烏合之眾，他們手握槍械凶器都沒震住這個能將孫黑虎一幫人打翻的餓苦土冒子，這樣的人除了讓他們感覺到恐怖外，還潛意識中有著一種莫名的敬仰。
也許他們這片地好多年都沒出來過像孫黑虎這樣的猛人，沒想到在短暫的數天里竟然出了兩個，一個是幾日前將孫黑虎一幫手下打翻在地卻一直未露臉的「石大膽」，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身板平平的土冒子。只是令他們頭痛的是那個充滿傳奇的石大膽可是一直沒有露面。
尖嘴老者臉變嚴肅後，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整個場地氣氛變得有著一絲的詭異，他似乎在思慮這一件事情一般讓他遲遲不言。原本他們這般大動干戈的讓孫黑虎一幫人作為前鋒來試探那個攪和他與孫黑虎所霸佔場子的石大膽，沒想到石大膽沒有被招來，卻被一個愣頭青干淨利索的咬了一口，而且傷的還真不輕。
他還好，作為上海本幫地頭蛇的他也許沒有孫黑虎那樣擁有強大的拳腳，但權謀這東西他早了然于胸。此刻若除不掉眼前的愣頭青，孫黑虎建立多年的根基會徹底的垮掉，尖嘴老者他也會失去一個能為他開闢場子的左膀右臂。
權宜之計，尖嘴老者只能有可限的兩種選擇，要麼息事寧人，給眼前愣頭青一點好處，讓他封口保全孫黑虎；要麼徹底廢除孫黑虎，立個台階讓蕭無塵去上。
當然還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與蕭無塵來個魚死網破，好好稱稱蕭無塵的斤兩。作為一個老奸巨猾、縱橫黑道大半輩子的地頭蛇，尖嘴老者不會當下采取第三選擇。
不會采取第三選擇又等于尖嘴老者已然退了一步，退第一步很難，退第二步就明顯簡單許多。當尖嘴老者下令讓手下退讓後，他就知道如此突然的博弈自己會落敗，當然這種落敗他不會受到多大的損失，反而讓他攢下更多余力好應付在暗處的石大膽！
尖嘴老者只說了一句︰「我毛三尖答應你的附加條件，我們可以談判了！」雖然一再退讓，但說話語氣仍有著讓人敬仰的意味。一錘定音，飯館的肅殺之氣一下失去了大半。
蕭無塵仍提防著將吧台上紙張拿起寫了一段字，然後用嘴咬破指尖，狠狠的按了上去。一手用銅棍勒著大喘粗氣的孫黑虎，另一只手很順當的將紙張甩到毛三尖的手上說道︰‘按上手印遞過來！」
毛三尖看著蕭無塵警惕的樣子，苦笑著咬破自己的指頭，將咬破的指頭按在紙張上道︰「這下我們可以談判了嗎？」
蕭無塵懷疑道︰「你先將紙張遞過來！」
毛三尖臉上一陣不樂意，但還是付諸行動，目光盯著蕭無塵那張看去憨厚其實詭異的臉蛋，心里似乎在定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