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蕊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深夜了。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看到阿諾淒然的跟她揮手道別!她微微睜開眼,眼前沒有了阿諾的身影,映入眼底的是一片雪白。
醫院??
心蕊倏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動作驚醒了守在一旁的芷秋。
「心蕊?你終于醒了?你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芷秋一臉欣喜的看著她。
「芷秋?阿諾呢?他現在怎麼樣?他在哪?」心蕊緊緊的抓住芷秋的手,渾身不住的顫抖。
芷秋感受到心蕊恐慌,她安慰著拍拍心蕊的手,「沒事,他現在在加護病房,我媽在陪著他。醫生說,他現在還要觀察,如果三十六小時內可以醒過來,就能挻過去!」
「那要是醒不過來呢?啊?他會死嗎?會嗎?芷秋,你說啊,你不要騙我,我要听實話。」心蕊搖動著芷秋的手臂,淚水如珍珠般直往下掉。
「心蕊,你要堅強,我們都相信哥一定會醒過來的。你也要堅信這一點,好嗎?還有小落……」
芷秋的話還沒有說完,病房就猛的被推開了,卓逸寒一臉驚喜的沖了進來,「芷秋,小落醒過來了!快,他一醒過來就哭著要媽媽,我們都哄不了!」
心蕊一听到小落找她,她慌亂的跳下床,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媽媽,我要我媽媽,媽媽你在哪?嗚,媽媽……」
還沒有到門口,就听到小落的哭喊聲,心蕊猛的推開了房門,床上的小落看到心蕊越發傷心的哭了起來。
「媽媽,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要媽媽抱!」
「小落,媽媽的好兒子,媽媽沒有不要你,是媽媽不好,小落,別哭,媽媽在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你原諒媽媽!」心蕊緊緊的抱著小落,聲淚俱下。
重新回到了媽媽的懷抱,小落蹭著媽媽的柔軟,聞著媽媽身上好聞的體香,听著媽媽激動的心跳,小落找回了之前缺失的安全感。
「媽媽,為什麼姑姑不許我找媽媽還要凶我?是小落做錯了什麼嗎?」。小落的小腦袋從心蕊的懷里鑽出來,嘟著嘴一臉的不解。
「小落,不是的,小落沒有做錯,是媽媽做錯了,惹姑姑生氣了,所以姑姑心情不好,才會凶小落,我們不怪她,好嗎?」。心蕊十分難過的說著。
的確,要不是自己自私,任性,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阿諾也不會……
「好吧,小落听媽媽的話,我原諒她凶我啦!」小落十分可愛的說著。
一旁的芷秋和逸寒看著小落,也是一臉的疼愛,他們好喜歡這個可愛又有些早熟的小家伙。沒有想到阿諾的兒子這麼可愛,比他們女兒听話多了。
「媽媽,我想爸爸,為什麼爸爸沒有來看我?」小落環視了周圍一番,除了這個一直讓他叫姑父的男人之外,都沒有看到爸爸影子。
本來就傷心的心蕊听到小落提起了阿諾,之前強忍的悲傷又被勾了起來。
「小落,爸爸也生病了,現在也在醫院,我們去看他,去把他叫起來,好不好?」說著說著,心蕊的淚水又開始泛濫。
「好,媽媽,爸爸病得很重嗎?你別哭了,爸爸是個男子漢,他不怕打針,不怕吃藥,所以他一下子就會好起來的,走吧媽媽,我們現在就去看他!我要去鼓勵他!」
小落像個小大人樣的,擦著心蕊臉上的淚水,還不停的安慰著她。小落這番話,引得心蕊和芷秋一陣心酸,連芷秋也忍不住掉淚來。
來到加護病房門口,透過百葉窗,心蕊看到歐陽媽媽一臉悲傷的望著病床上的阿諾,她的頭發在這一夜之間,好像白了許多。
心蕊抱著小落輕輕的推開了門,來到床邊,「小落,叫女乃女乃!」
小落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心蕊,又看了看床上的爸爸,低低的喊了一聲,「女乃女乃!」
雖然聲音很小,可是卻如一記驚雷在嚴如月的耳邊響起。
她迅速的回過頭,含滿淚水的雙眼激動的望著小落,「誒,乖孫子,來讓女乃女乃抱抱好嗎?」。
她緊緊的摟著小落,傷心的淚水悄悄的滑落,在這一刻,能擁著孫子在懷,這是多麼大的安慰呀?
跟在後面的芷秋也進來了,她看著媽媽那一臉倦怠,十分心疼的說著,「媽,你的身體也不好,你先回去休息吧,要是你也病了,不是讓我們大家更擔心嗎?讓心蕊陪哥說說話吧!」
歐陽媽媽有些不願意,但是看到芷秋不停的給自己使眼色,她只好抱著小落先出來了。
空空的病房里中,瞬間的寂靜下來,只剩下儀器滴滴的聲音。
心蕊坐在床邊,輕撫著阿諾那張慘白的臉,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的直朝下掉。
「阿諾,小落沒事了,你知道嗎?真的謝謝你用自己的生命為小諾爭取到了最後一絲生存的機會,可是,這並不能償還你這些年來你欠我的!知道嗎?不能的,這遠遠不夠。你想在這個時候丟下我和小落嗎?不,我不同意的!」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那樣毫無預兆的撞進了我的眼里,闖入了我的心房,從此,一直高喊著不要愛情的我便開始對你念念不忘!」
「第一次收到你的禮物是在廚娘食府,當你拿著那束我最喜歡的郁金香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輩子,我將永遠無法把你遺忘!」
「當我第一次主動向你表白時,你不屑的目光就像一塊烙鐵,烙得我渾身是傷,可是,我沒有退縮,因為,我以為只要堅持就一定能夠走得你的心房!」
「那晚你醉酒,因為愛你,我沒有拒絕你,我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你,沒有想到清醒過來的你,那樣的傷害我,你將我的自尊甩在地上,肆意的賤踏。我一次次真心的對待,換來的都是你的無情和傷害!最後,你在生死關頭,殘忍的選擇了芷秋,放棄了我們母子倆。我暗自發誓,我永遠也不要在回頭了。」
「我被你傷得體無完膚,心如死水,我遠走他鄉,只為了把你從我的生命里完全抹去。可是,歐陽諾,我還是忍不住回來了!當你在次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剎那,我就明白,我還愛你,我忘不了你,我放不下你!為什麼你又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你為什麼要用你的溫柔體貼卸下我的心防?現在,難道你又要像五年前一樣,讓我再次傷心失望?你怎麼能夠在我和小落離不開你的時候,再次放棄我們母子倆?」
「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樣?歐陽諾,你趕緊給我醒過來,你起來,歐陽諾,你給我起來!你欠我董心蕊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下輩子都不夠還,你不能這樣逃避,你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心蕊越說情緒越激動,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股深入骨血的悲痛,瘋狂的搖動著沒有意識的阿諾,歇斯底里的狂吼起來。
窗外的芷秋看到心蕊的失控,想要去安撫她,卻被逸寒拉住了,朝他搖搖頭。
「這一刻,心蕊需要的就是徹底的釋放心中的那抹悲痛,否則她會崩潰的!而這樣的剌激也許會對阿諾有用!面對眼前的這一切,我們都無能為力,唯一的希望就是賭阿諾他不會甘心如此放棄!」
芷秋似懂非懂的听著逸寒的話,回頭看著里面那對苦戀著的人兒,感覺到心里一陣隱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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