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白衣如雪,紫冠黑發,面如盛夏繁花開至極致的燦爛耀目,身如勁竹,挺拔高傲,他眉目多情,流轉間光彩奪目。
他騎在高頭白馬上,像一個人間散仙,可誰又會知道,就是這樣一個衣冠楚楚的人,為了自己,自私的把別人當踏腳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她房奉株自認不是狠毒之人,對房遺珠這個只和自己差了一個月的庶妹,雖然不待見,也不曾任意打罵。不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姐妹,她想應該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喜歡吧。
她從不拿正眼看房遺珠,因為就是她的母親趁著娘親懷孕之際爬上了父親的床。
听哥哥們說,母親善妒,因為善妒不讓父親納妾,連聖上都出面管過,為了逼迫母親,聖上甚至拿母親的命威逼,賜給母親一杯毒酒,若答應父親納妾則不用死,若不答應,那麼死。
她的母親,她最引以為傲的母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冷笑數聲,沒有絲毫猶豫的揚脖就喝下。虧得聖上也不是真的昏庸無道之人,那酒不過是白醋而已。
所以,即使房遺珠的娘江月容生下了房遺珠,但是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不入流的婢女,她房遺珠也不過是一個婢生女罷了。
她不認為母親有錯,父親就是母親一個人的,決不允許分給其他女人。可笑,她到了死的時候才知,房遺珠母女早就恨死了她們。
母親擋了江月容的路,她擋了房遺珠的路,豈能不被恨死?!
可笑,原本就是一個賣身的婢女,即使爬上主子的床,也不會成為主子。那個女人的野心太大,斗不過機智的母親,竟是母女聯合斗敗了她,讓她成為長安的笑柄。
「韓王!」奉珠坐在車里,和韓王李元嘉對視。
韓王本以為從奉珠口中吐出的必是嬌羞的一聲「李元嘉」,誰知,竟是一聲冰冷無任何情義的「韓王」。
李元嘉好看的眉目皺起,心中不悅,卻還是保持君子之風,禮貌的道︰「房娘子。」
車內的李姬陽听見奉珠口中的一聲韓王,臉上瞬息變幻莫測,往車內坐了坐,讓奉珠擋住他的身影。他則是靜靜看奉珠臉上表情。
有些時候,一葉障目撥開,就什麼都清楚了。
奉珠抬眸看李元嘉,見他眉心眼角都是冷淡,哪里有什麼情義,到底是自己愚蠢,一直覺得李元嘉是愛自己的,可笑,是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一個君子紅顏的美夢。
奉珠張口想拆穿他,轉念一想,不可,第一,她即使說出真相,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誰會相信她,那些長舌婦不過又說她痴心妄想罷了,第二,現在說了,豈不是打草驚蛇,依照這二人的心計,一計不成再施一計,到時候,她豈不是又被他們制住,還不如把怨恨壓下,見招拆招方為保險之舉。
想到此,她嫣然巧笑,情意綿綿道︰「元嘉,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我真高興。」
李姬陽看奉珠臉上那情深似海的模樣,心下如被一大桶醋浸泡,冷哼一聲,捉了奉珠的腳在手,瞅著車內裝飾有孔雀毛,扯下一根開始搔她腳心。
奉珠撲哧一聲就笑了,出自真心的笑容,比五彩的太陽光都要耀目,韓王一怔,心中暗嘆,這房奉株的顏色的確是好,艷麗無雙,傾城無色。
只可惜,這性子太毒辣,必須為遺珠懲戒她一番。娶之為妾也不過是身邊多一個女人,更何況她顏色身段都是極風流的,勉強為之也可。
遂和顏悅色道︰「是的。奉珠,你的事情我都听說了,沒想到你為寡人守身如玉至此,寡人也不是鐵石心腸的,雖然之前你行止放肆,但是看在國公爺的面上,寡人不會追究。」
「你為他守身如玉?嗯?好一個房奉株。」李姬陽在奉珠耳後冷笑數聲,孔雀毛從腳心搔道小腿,從小腿再往上。
奉珠踢了他一腳,奪了他的孔雀毛,悄悄道︰「別鬧,我在干正事。」
韓王察覺奉珠車內有人,心中厭惡,他自知長安有些貴女的作風,飼養面首幾乎蔚然成風,當下摔下臉子,斥責道︰「奉珠,你既然想入寡人的王府,就該遵三從四德,做一個端莊貞潔的女子,你現在成何體統。」
「你還是想嫁他為妾?」李姬陽胸腔之中,妒火狂燒。這兩人當著他的面眉來眼去,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中。
掐著奉珠的細腰,爬上奉珠的高聳,揉捏,惡狠狠道︰「你就那麼想給他當妾?自甘墮落。若讓他看到你和我躲在車里行那事,我看他還要不要你。」
奉珠吃痛,也不忙著對付韓王了,轉過身來逮著李姬陽的爪子就要咬,「你又弄疼我。再不老實,給我下車去,沒了你,我再找別人,哼。」
「反了天了你!」李姬陽這回是听明白了,房奉株膽肥了呀,她還想學人家養面首?真當他是死的不成。
韓王在外面,听著車內女人嬌呼,男人叫囂,又看到這馬車一陣搖晃,他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吩咐身邊侍衛道︰「給我把里面的一對奸夫婬婦踹出來!青天白日,不知羞恥,這個房奉珠簡直銀蕩至極。來人,給我拆了這馬車!」
國公府大管家郝叔也面色難看,心想幾月不見,這大娘子怎得變成這般模樣。趕緊出聲提醒道︰「大娘子,請下車一見。」
「我堂堂國公府嫡女,會給人當妾,你當我傻子嗎,即使不為我自己想,我也不能給父母丟人。你從我身上下去,自己多重不知道嗎?听著,李姬陽,只要你不多生事端,往後你自可來找我,還有你不是做生意的嗎,我還是可以照看你一下的。」奉珠隱晦的承諾李姬陽。
至今,她尚且不知,她這前夫是一個怎樣的商人呢。
李姬陽一听,氣笑了。他放開她,冷笑道︰「沒想到他不娶你,你就墮落到這種地步,竟然也想學壞養面首,養面首就不給你父母丟人了?」
奉珠嘲諷道︰「反正我不打算嫁人了,我養面首又怎麼了。你看外面那個李元嘉,長得好吧,出身好吧,別人也都夸他好吧,可你不知道,他一身華服底下的齷齪!人面獸心,說的就是你們男人。再說你,昨晚上差點把我……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李姬陽听到她的長篇大論,簡直想掐死她,指著奉珠道︰「你眼楮是瞎的吧。一個男人不好,你不能否定全天下的男人。我……等等,你說他人面獸心?」李姬陽好像不認識她一樣的看她︰「你不是喜歡他喜歡的要死要活?」
「為他死嗎?以前犯傻的時候會,現在不會。」她整整自己的衣裳,幽然道︰「如果他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完全辜負我為他付出的感情,如果他為了達成目的可以去利用一個無辜的人,那麼,這個人的內里已經腐爛了,你說是不是?君子如玉,如玉的不僅僅是外表,李姬陽,我看懂了。」
奉珠慘然一笑,掀開簾子站在馬車上面對李元嘉,他還是那樣面容如玉,舉手投足,尊貴無匹,可是對他,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心動,只剩下一腔不甘。
他們自去相愛你們的,原本與我房奉株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是李元嘉,你不該听了房遺珠的話,利用我。
房奉株從不屑強奪房遺珠的東西,從小如此,長大了,男人亦如此,沒想到,你們卻會把我拉進來,當真是獨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李元嘉我如何自有我父母教導,還用不著你,你又是我什麼人呢?」奉珠掃視一圈逼上來的侍衛,並不懼怕。
「你即將嫁給寡人為妾,寡人如何就管不得你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李元嘉再好的修養,也看不得他的妾在他的面前和別人歡好。
「誰說我要嫁給你為妾,李元嘉你模模自己的良心,你是真心要我的嗎,你用你的血為誓言,你發誓說我李元嘉真心想迎房奉株為妾,真心愛慕她,那麼我甘願當你的妾,可是你敢嗎,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明明想好了,要壓抑住怨恨的,可是面對這個人的這張臉,奉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始終記得,就是他的一腳,讓她口吐鮮血,當場死亡的。
她真恨不得拿了李姬陽的寶劍捅死了他,大家都干淨!
可是還不行,房遺珠那個毒婦還未除去,韓王不能動。
韓王心本就虛,一听奉珠說這樣的話,還以為奉珠識破他們的計策,強自鎮定道︰「不是你寫信給遺珠讓我們帶你回去的嗎,難道現在你想反悔?!」
「那是我的一個貼身侍婢寫的,她愛慕你已久,我並不知情。」奉珠睜眼說瞎話。
「郝叔,我跟你走,詳細事情回府去,我親自和父親交待。」
郝叔長輸出一口氣,到底是國公爺的孩子,還沒有糊涂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欣慰道︰「如此甚好。」
「你放肆!」李元嘉面上掛不住,不禁動用強權。
李姬陽听著奉珠的話,心中暢快,想想寶慶帶著人差不多馬上要趕來了,他撫平衣上褶皺,慢騰騰出了馬車,和奉珠站在一處道︰「韓王安好吧,好久不見。」
「怎麼是你!」韓王待仔細看了看李姬陽的眉眼,忽然驚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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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那種萬能型的,她就是她,我力圖塑造一個性格鮮明的女子,此文放在瀟湘可能不適合瀟湘的女強風,但是我還是想嘗試一下,如果姑涼們喜歡這個文,不想讓這文埋沒掉,希望姑涼們能多多收藏留言吧。給這文一個機會,也給作者某只一個機會吧。
最後,文中那些詩詞不屬的對仗句子,皆是作者誦讀古文得來的靈感原創,簡陋之極,大家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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