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故意發出聲響做出已經走遠的假象,待那韓王消了疑心,元娘立即折回來跟在韓王後面伺機行動。
咦,竟是走的後門?見韓王拐進東淨旁邊的角門,元娘雖疑惑卻也大喜,角門好啊,角門無人,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元娘覺得手中空空缺個趁手的工具,她往四下里看了看,見恭桶里豎著跟棍子,粗細正合適,順手模走。
韓王本就做賊心虛,小心開了角門,伸頭出去往左右看了看,見並無人,他這才整裝拂衣,擺出親王的步伐往自己別館方向去了。
一片烏雲正在此時遮住了半月,正值月黑風高,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毫不留情的,元娘使使勁,照著韓王脖頸脈搏處就是一下子,韓王冷不丁被偷襲,他是連喊叫都來不及,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好臭!」元娘鼻翼翕合聞到淡淡的臭氣,本是想去拖動韓王的動作頓住,納悶道︰「奉珠總說韓王身上常年有蘭香味兒,我今兒個怎麼只聞到臭味了呢,難道是因為我不喜歡他的緣故?奉珠心悅他,所以連他身上的臭味也一並喜歡了?嗚呼,怪哉!」
「不管了,先讓家奴套上麻袋扛起來走再說,帶到東市找奉珠去。」
畫舫上,奉珠左右打量了一遍,牆上有名家書畫,案上有一架焦尾古琴,桌上置有棋盤棋子,角落里壁櫥拐角,又有幾盆曇花放置在高幾上,見其布置雅致,奉珠也覺賞心悅目,心情好了不少。
李姬陽不知從哪里又找了一串烏木檀香珠戴在自己手腕上,流蘇玉墜,竟是比她這個還好,她不滿意道︰「我就說你小氣的很,看吧,好東西一點都不舍得拿出來。」
奉珠瞅瞅自己腕上的紅木花珠竟然沒有流蘇墜子,她討好的湊近李姬陽,跪在椅子上,趴在搖椅扶手上,乖乖道︰「你的烏木珠真漂亮,好像墨玉一般,給我看看吧,我看完就還給你。」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李姬陽閉著目,劍眉舒展,淡淡曰。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回去便讓錦畫給我編一個更好的。不是要睡覺嗎,快睡快睡,我自己玩一會兒,然後就要回去了。」
見他閉著眼,奉珠挺起身,伸手去夠搭在另一邊扶手上的李姬陽的手,從他手上垂掛下來的墨玉貔貅流蘇墜子。
一美人橫亙在他腰月復,只要他伸伸臂便可手到擒來,他若不做些什麼,就是太對不起今夜這月色了。
于是,他攔腰環住,抬起,落下,緊抱,于是,墨玉貔貅墜子沒有拿到,她倒是自己投懷送抱,撞進了人家的懷。
那軟軟之高峰貼在他硬實寬闊的胸膛,奉珠仍維持小嘴微張的動作,這一連串動作下來,竟是迅速的讓她應接不暇。
他愛極她這般傻呆呆模樣,她身上的幽香絲絲縷縷都吸引著他,她是他的口中肉,且先舌忝舌忝嘗嘗味兒也是好的。
于是,明月之下,清風之中,他餃住她嬌艷欲滴的香唇,輾轉吸吮,愛若至寶。
大掌在她腰背間上下撫模,一忽兒在豐臀,一忽兒在背脊,癢癢麻麻,讓奮起掙扎的奉珠漸漸軟了身子。
嬌喘吁吁,細細不滿,儂聲軟語,最是誘惑。
這小小的搖椅隨著他放浪的動作,從微微晃動到吱嘎作響,奉珠臉上從蒼白一片,到暈紅如霞,一雙鳳眸霧氣朦朧,欲說還休。
真真是舌兒相吐,唇兒相貼,相濡以沫。
浮生繾綣,纏綿一夢,奉珠覺得自己腦袋里有煙火盛開,只是一個吻而已,卻讓她感覺到了被珍愛著,疼寵著,這是在韓王身上從未得到過的,那時她成了韓王的妾,每次韓王來她的小院,都是直接推倒便做,只像是敷衍不是她想要的愛。
每一次開始的時候,她只是疼,什麼快樂都沒有,只有到後來漸漸的她才能感到那一份上不去下不來的快活,只是那時,韓王已經穿衣下床,走的無影無蹤,只留給她一室淒冷。
她想要那種感覺繼續下去,那份感覺太神秘了,她一直都想,可是又害怕開始的疼痛。
當奉珠覺得有一根硬硬的東西頂著她月復,她期待著,卻更害怕,情急之下,她咬破了李姬陽的舌,喘息著求他道︰「你收回去,收回去好不好,我不想。」
嘗著咸澀的血腥味,李姬陽清醒過來,手從奉珠胸脯拿出來,緊緊抱了一抱,壓下心中激動,卻忽而失笑︰「豈是說收就能收回的。只怪你太香甜了。」
李姬陽在奉珠額頭落下一吻,淡淡道︰「你放心,我也不想在這里。」
奉珠攥緊李姬陽的衣襟,又羞又惱,身子開始顫抖起來,李姬陽感覺到了,問道︰「冷嗎?寶慶……」
奉珠帶著哭腔道︰「我們這樣又算什麼呢,上次在馬車里的時候我只是一時情迷,我並沒有那樣大膽,敢養面首。我是一個正經的女子啊,可是當你親我的時候,我抗拒的竟然沒有那樣自以為的強烈,我是個的女子了。」
奉珠捂著自己眼,不想面對李姬陽,更不想在他眼里看見自己,甚至于看見他眼中輕浮放浪的自己。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不屑的,怎麼會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活該被我耍弄。」奉珠嗚嗚哭起來。
心一下子冷的她渾身都像覆蓋了一層寒冰,不斷的往李姬陽懷里取暖。
李姬陽一怔,愧疚之感從他深邃莫測的眼中一閃而過,道︰「對不起。」
年少的她,哪里敵得過他的手段。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我把你當青樓妓,對不起我沒有把你當成一個正經人,對不起我只是耍耍你,是我自己湊上來讓你耍弄的,我沒有臉再回家去,我……」奉珠猛然從李姬陽身上爬起來,一臉羞憤的想要跳河。
「這是做什麼,回來。」李姬陽給捉回來抱在懷里,輕聲安撫︰「在我心里,是你就好,我不管你的過去,我只管你的將來。」
奉珠怔然望向李姬陽的眼,卻不信道︰「你是在乎的,我一直都記得揚州那夜你逼問我的話。」
「那也是被你氣的,以後不再說就是。我想要的只是你,不管你的脾性如何頑劣,不管你如何的會敗家,我想以我的財富,足夠你揮霍一輩子。」
「你很有錢嗎?」奉珠不再流淚,心里有絲絲歡喜,乖貓兒一樣縮在李姬陽懷里,搖椅慢慢搖,奉珠的心同樣慢慢回暖,有朵朵桃花在其中盛開,花兒簌簌落,像淚也像情絲,稀稀疏疏鋪開了心房,一半澀一半甜。
「不多,夠花而已。」李姬陽道。
「夠花啊。」奉珠思忖了一會兒道︰「那我以後一定省著花,一個月只去一次珍寶閣,霓裳坊好了。」
李姬陽失笑,「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無須顧忌。我若連養你的金銀財物都沒有,就不會娶你了,你這朵花可是很難養的,風大需綾羅擋,雨大需華蓋遮,雷響要高屋掩,電閃要人擁。」
「哪有。給我吃的,給我穿的,飽暖便可,我一樣能活,你看街市上那些乞丐都一樣活著,我為什麼不能。」也不是沒有過那樣的日子。奉珠嘀咕。
「縱然你樂意,我亦不會答應。養你只有養的容光煥發,嬌艷光澤,才是我的成就,否則,你阿娘和爹可不會放過我。」
「可是我不想嫁人了。再說了,你不是商戶嗎,我現在雖然名聲不好,可是我不是真的名聲不好,你且等著,我會還自己一個清白的,到時候阿爹不會讓我嫁給你的。要不,你棄了商道,考舉人試試吧。不好不好,有人皓首窮經死在考場上都沒考中過的,你這個小商人肯定滿月復金銀阿堵物,經綸典籍你讀過沒有啊,等你考上狀元探花的,我都已經成一個老太婆了,更不需要嫁了。」
「無須擔心,你且等著就是。我在長安有些恩怨尚未了結,待時機成熟,我們便回揚州去。」
「什麼恩怨,要不要幫忙,我讓阿爹當你的靠山。」奉珠覺得該是生意上的事情遭到人家以權壓人了,他現在肯定舉步維艱。
李姬陽就覺得奉珠這孩子,真是可愛,越看越愛,他淡淡道︰「家中事罷了,該是我自己處理,如有需要,我會告訴你的。」
「你家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也沒說過你的親人是誰,進了長安就消失了。」奉珠覺得沒著沒落的,好生可憐他。
李姬陽並不想多說什麼,于是他道︰「以後萬不可落單,你只知街市中有金吾衛維持治安,卻不止還有一些人是官府默認存在的。就如今夜追趕你的那些閑漢無賴,最是無法無天,他們無家無根,光溜溜自來去,所做只為得些錢財好享受,若是知道你是出自高官大家,更要綁了你要挾錢物的。」
「為什麼不把他們抓進大牢里,京兆尹好不負責任,我要讓阿爹參他們一本。」奉珠氣憤道,「今夜也就是我運氣好遇到你,若是別的女子呢,落到他們手里,還不知要怎樣淒慘呢。」
對于奉珠說的這個運氣好,李姬陽不做評論,而是道︰「捉人要拿髒,他們狡猾著呢,他們就像躲藏在長安角角落落里的老鼠,如何趕盡殺絕?」
「不過,也有些講原則遵法紀的閑漢,他們抱成團有當家人,包圓了三教九流的人物,讓他們打听消息是最好不過的,如泥兒胡同的一個當家,孫二,開了一家叫飛鶴的酒店,里面臭氣燻天,乞丐,流民,閑漢,無賴,落魄秀才,窮光蛋,什麼人物都有,可若是想知道一些隱秘事,找他們就對了。」
「你去過?」奉珠憐惜的看著他,她覺得落魄到去那種地方,他肯定是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這番小成就。
「嗯,去過。」李姬陽並不想多談。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阿娘阿爹該找你找瘋了。」
「啊!我竟忘了!」奉珠立即跳下他的膝蓋,急匆匆要他停船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