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奉珠臉蛋酡紅,眸光迷離的看著李姬陽。
李姬陽輕笑,知道她早就醉了,現在正發著酒後嬌態。
「醉了?」李姬陽輕咬奉珠的下唇。
「嗯,醉了,咦?一個你,兩個你,不是,一個,三個。」奉珠掰著手指頭數著。
「一個還是兩個呢?」他抿唇笑著,咬咬唇瓣,咬咬耳朵,又去咬咬鼻尖。
「兩個,三個,不是,你別晃嘛,讓我好好數一數,乖,听話,不要動。」奉珠眼神迷蒙,摟著李姬陽的脖子道。
「好,我不動,現在呢,數清楚了嗎?」他瞧著她一臉嬌憨心情便止不住的暢快。
「好暈。」奉珠迷亂著,在李姬陽懷里拱來拱去。
歷經一場情事,奉珠身上只是搭著李姬陽的一件黑袍,隨著她的扭動,黑色的袍子下露出奉珠一條修長的腿來,黑白相應,別樣誘惑。
「不要動了,乖一些,醉了就睡覺。」他拍著奉珠的脊背,大腿壓住奉珠一雙亂動的腿兒,緊緊摟抱著她,再也容不得她胡動。
「沒醉,就是暈一點。唔,你好熱,不要踫我嘛。」奉珠委屈的嗚嗚著。
「好,不踫你。不要哭了,閉上眼楮,睡覺。」李姬陽在奉珠兩只眼楮上一一吻了一下。
「你壞。我不喝、不喝了。」奉珠嗚嗚又是一陣子。
李姬陽微微頭疼,有些後悔把她灌醉了。
雖然醉顏更勝平常,但是卻也更難纏了些。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撓人。
如何還會這般的活蹦亂跳,一場情事竟是絲毫沒有累著她。
「乖乖的睡吧,一夢到天亮。」見她終于閉上眼楮,安靜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淡淡笑了。
一手輕撫奉珠的脊背,一手慢慢獨酌。
此夜靜然美好,他一絲睡意也無。
可見她醉顏酡紅,紅唇絕艷的模樣,他又不忍心擾得她,此夜不眠。
便只好,哄了她喝些酒,撒著嬌,慢慢睡去,他只擁著她,慢慢平復下心頭情愫。
一夜纏綿,此情靜好。
晨光入紫藤,鳥語花幽香。
他們宿醉剛醒,奉珠那頭卻是要急死了。
「大娘子呢,大娘子如何就不見了呢。」綠琴都要急哭了。
「青葉姑姑,您看可要告訴夫人去。這如何是好。」錦畫同樣坐立難安道。
「昨夜你們可是听到什麼動靜沒有。」青葉到底是經過一些風霜的,更加沉穩些。她昨夜睡的迷糊時,似乎听到些什麼。
阿奴左右瞅瞅這些姐姐們,討好的揚起笑臉,慢慢舉起手,呵呵道︰「大概是讓咱們郎子拐跑了吧。咱們可以去找找郎子,問一問去。」
阿奴月復內嘀咕,雖然今晚上沒讓我開門,但是主子是個慣犯,少不得這一回又是主子干的事。
唉,都是正經夫妻了,主子哇,您是想玩哪般呢。
錦畫忙問阿奴,道︰「阿奴你說這話可有依據?」
「這個、這個,阿奴猜的啊。錦畫姐姐你想啊,咱們府上入夜之後就有家丁護衛巡邏,一般二般的毛賊采花盜如何能輕易進得來,何況,咱們院子隔壁就是娘子正經的夫家,娘子肯定是出不來大事的。是吧。」阿奴呵呵傻笑道。
「我看阿奴這小丫頭說的對,還是先告知郎子去。夫人這幾日忙的狠,還是不要讓夫人擔心了。」青葉最後決定道。
天剛剛放亮,听得外頭動靜,李姬陽便醒了,因想著奉珠身上不著寸縷,若是她先醒了,定不饒他,忙趁著奉珠仍是宿醉難醒的時候,給她把裙子穿上。昨夜只想著把她偷出來,竟是外衫也沒拿出來的,幸好這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臥室內有他專門請了揚州裁縫為奉珠量身定做的五箱新衣裳。
想到此,忙起身抱起奉珠往前院臥室去。
那醉天宮乃為極品烈酒,雖只是喂她喝了半杯,也讓她醉得狠了,只怕今日不到午時醒不來。
只不知,等她醒來時,要如何生氣了。
臥室內李姬陽的侍婢雲霄、碧落正候在一旁等著,見主子抱了只罩著墨色大袍的主母進到屋內,雲霄、碧落兩個忙迎上去。
「主子。」
「去把你們主母要穿的衣裳、鞋襪找出來。」說罷便不理會她們,抱了身上沾染著淡淡酒香的奉珠往浴室溫泉那邊去。
碧落瞅一眼雲霄,道︰「這個主母真是……」
「你快閉嘴吧。只要主子願意,主母縱然要天上星辰明月也是最正經不過的事了,更何況其他。」雲霄忙去箱籠里翻找裙衫。
碧落撇撇嘴,不情不願的把嶄新的一雙翠色珍珠繡鞋並一雙冰綃襪子找出來,細白的手指在這雙美麗的鞋子上撫模了一遍又一遍。
「且收了那一副要不得的心腸吧。」雲霄把碧落手里的鞋子奪過去放在床上,轉身來看著碧落道︰
「主子最厭惡那等主不主、僕不僕的事情。你伺候主子也有兩年了,你一來我就明確的告訴你,上一個被遣走的大丫頭,是因了什麼事情被遣走的,你可別犯糊涂。咱們那位主母的脾氣,在揚州時你就該有所知,那樣一副脾氣,定然是一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更何況,這位主母無論身份、容貌還是才情都能和咱們主子匹敵,你又算得上什麼。你也別嫌惡我戳痛你。」
碧落垂著頭,咕噥道︰「我什麼都沒說,更什麼都沒做,瞧你小題大做的樣兒。」
「都站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出去。」
「主子,你這是……」碧落見李姬陽一身內衫全都濕透了,能清晰的看見肉色的胸膛,禁不住臉紅道。
「是,奴婢們就在外間候著,主子有何吩咐,只要叫一聲就是。」雲霄忙蹲身道。
李姬陽拿了床榻上的衣裳鞋襪,剛要轉身,忽然想起身,便道︰「雲霄你去那邊府上告訴一聲,就說她們娘子在這里。」
「是,奴婢這就去。」
浴室內,奉珠仍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此刻正被放在暖玉榻上,玉體橫陳,身子上只蓋了一層濕透了的白紗,那便是有相當于沒有了的。
李姬陽擔憂的模模奉珠的脖頸動脈,又模模奉珠的臉頰,心內糾結,暗怪自己輕狂,如何想著給她喝什麼醉天宮,這回可好,若是被那個岳母知道,還不知又想出什麼法子不讓他們同房而居。
此時,奉珠不知夢到了什麼,微微揚唇淺笑,霎那便如佛祖拈花微笑,安靜祥和,撫平他躁動憂慮的心。
感染著他也微微一笑,在奉珠眉心落下一吻。
兩家挨的極近,雲霄領了命忙去告知,青葉幾個知情了,得了消息總算是松一口氣,有驚無險,不禁難怪這個郎子目中無有禮法。
此中一節事故盧氏是不知道的,這日正是大斂之期,府中人都忙碌起來。
杜九娘沒有親母,可她還有伯母,萊國公夫人知道杜九娘身後無子,想著總歸心疼她一場,當初既幫著她嫁進了房府,今日也該有始有終,便幫著三娘把這親佷女親手放入棺中去吧。
寧淑雖小,可今日便是最後一次見了,盧氏讓她的女乃姆抱了她來,壓著她跪在杜九娘的靈位前,讓她大哭了一場,也算是全了一場母女情分。
喪樂起,一波和尚圍成圈坐著蒲團,在靈位前閉目念超度經,一波道士又在一旁搖著銅鈴默念往生咒。
因杜氏輩分不高,是年輕媳婦去的,因此跪在她靈位前哭踴的都是些族中小輩,並她的貼身侍婢們。
一些官眷夫人來此抹了兩抹帕子便就此罷了,站到一旁去暗暗說話。
遺珠來杜氏靈位前略拜了拜也便罷了,她總想著,杜氏的死是她活該,縱然她不去動那兩杯毒酒,這毒酒也是她自己的那兩個窮親戚為她準備的,因此,杜氏死便死了,和她一點相干也沒有。
那十數個道士里頭卻有一個長相方頭大耳,黑臉鷹鉤鼻的,他一邊假裝念經一邊打眼去看那些穿著縞素的夫人娘子們,目光微露婬邪,待看清遺珠,他一雙婬邪之目睜了睜,舌忝了舌忝唇,見遺珠拜了拜便要離去,他忙假裝內急,悄悄從人群里退去,尾隨在遺珠身後。
兩人昨晚上說好的,今日就回去,因此遺珠拜完了便回到自己的歸寧院子等待韓王回來。
漸漸走出人群,遺珠由墨香攙扶著慢慢踏上廊廡,那道士邪笑了笑,繞到屋後頭,穿過一叢竹子,踏上廊廡,在廊廡的另一頭堵住了遺珠的去路,裝模作樣的慢慢往遺珠這邊走來。
墨香並不認識他,可遺珠認識他。待一見那道士,遺珠嚇的臉色蒼白了少許,故作鎮靜道︰「墨香,你去前院看看,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是。」墨香學乖了不少,二娘子早已經不是以前了,她現在只會听自己的,旁人的話壓根听不進去。對于她的命令,只要俯首帖耳的去執行便好了。因此墨香並不問什麼,轉身便往後走。「你來這里干什麼!」遺珠小步緊走,在距離他五步遠處停下來,壓抑著聲音,咬牙切齒道。
「你說呢?臭婆娘,你什麼時候才把剩下的金子償還了?」那道士又逼近一步。
「你別過來,就站在那里,你若敢亂來就什麼也拿不到!」遺珠狠道。
道士聞言果真停步不前,痞笑道︰「听說那個傻蛋娶了你了?嘿嘿,嘖嘖,王妃娘娘,這價錢可是要漲一倍啊。」
「你少訛詐我,當初說好是多少就是多少,做人要重信諾!」遺珠恨的使勁掐自己的手掌心,強迫自己鎮定。
「嘿,王妃娘娘,你和盜匪講信諾?嘿,天真的臭娘們。」道士舌忝了舌忝唇,色迷迷的看著遺珠道,「要想俏一身孝,王妃娘娘比那日更好看了啊。看的我心癢癢,想……」
「閉嘴!你站住,不要踫我!」遺珠見他又往前逼近兩步,嚇得忙後退三步。
「王妃娘娘什麼時候把剩下的金子拿給我們啊,我那些兄弟可不是白死的。娘的,不愧是王府里出來的侍衛,雖然才兩三個人卻殺了我兄弟十多個,王妃娘娘,這比帳咱們也得好好算算。」
「我會給你們的。可是不是現在,你先回去,只要我有了金子就盡快給你們送去。」遺珠左右看看,深怕被人撞見。
「你快走,莫要被人撞見。」遺珠扶著朱漆柱子,假裝頭暈的靠在上面,而不是正在和這個道士說話。
「臭婊子,這是給你的提醒,要是十天後我還見不到金子,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道士猙獰的看了遺珠一眼,裝模作樣的從遺珠身邊走過。
臨走到遺珠跟前時,他還朝遺珠婬笑了一聲,遺珠嚇得心驚膽顫。
「遺珠。」韓王從廊廡這頭走過來,那道士正走到遺珠和韓王的中間,見有人來,那道士忙避讓到一邊,道了句無量壽佛。
遺珠听得這一聲嚇得魂飛魄散,幾乎軟了腿腳,強笑著轉頭道︰「王爺,妾身在此等著你,咱們回家去吧。」
「走吧。」韓王攙著遺珠手臂道。
遺珠偷瞧韓王的神色,見他並無猜疑,略略放了心,便試探問道︰「王爺可是見到墨香了。妾身讓她去找您。」
「不曾見到。大抵是走岔了路。」韓王道。
「是嗎。」遺珠訕然。
「王爺、王妃。」墨香見王爺已經找到遺珠了,忙告罪。
「死丫頭,去哪里閑逛了,還不快來扶著我。」
「是。」
韓王見遺珠的丫頭到了,便放了手,慢慢走在前面。
遺珠小聲斥責道︰「王爺怎麼會在你之前回來了。」
「奴婢實在不知,奴婢去前頭找了一圈沒找著王爺,擔心王妃便想著先回來稟報,沒想到王爺竟是先回來了。」
遺珠听了,心中始終驚疑不定。他到底什麼時候來的,又听到了什麼嗎?
不會的,我說話時特意壓低了聲音,他不會听到什麼的,不能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