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牡丹香氣清幽,雕梁畫棟
雕刻著花鳥的紫檀木大床,四面鳳吐流蘇,紅紗如霧。
本是听他講以前的事情的,可是听著听著,兩個眼神交匯上便纏綿不開,禁不住唇舌相喂,又細細親吻了一場。
弄得奉珠身上那一塊紅紗看看繞了臀護著,上身趴在李姬陽的身上果著。
擁在一起溫存了好一會兒,這才又繼續道︰「你排行第幾?」
「在王府的時候第七,但是我覺得是第九。」李姬陽摟著奉珠,面對著伸舌便可觸著的紅唇,忍不住又叼起下唇吮了吮。
「第七便是第七,第九便是第九,怎麼還有你覺得的呢?」奉珠捂住自己嘴巴,讓他不要分神。
「在我前頭還有兩個同母兄弟,沒出生便都沒了。」他淡淡道。
奉珠略略知道他家中的情況,便不去問,而是道︰「那七郎和九郎,你喜歡哪一個?」
「九郎吧。」軟玉溫香在懷,只是嗅著她身上的味道便讓人受不了。禁不住又摟緊了些。
他時刻記得那兩個沒出世便沒了的兄弟,可是有什麼緣故嗎?但是此刻,他不想說,奉珠也不想問。
奉珠縴白的手指勾畫著他的眉眼,只覺心頭漲的滿滿的,微微紅了臉,便悄聲在他耳邊,嬌嬈道︰「九郎。」
「不打算連名帶姓的叫了?」
「生氣的時候叫‘李姬陽’,我現在心情好就叫‘九郎’,你有意見啊。」
「夫人在上,萬不敢有。」
「不對、不對,你又把話題岔開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因何事被剝奪了爵位的呢,又為什麼要離開長安?」奉珠拍拍自己的腦袋,不滿的瞪著他,差一點又被他拐走了。
李姬陽松開摟著奉珠的手,往外頭移了移身。
「你生氣我也是不怕的。和我有什麼不好說的,你不說便是沒把我當成你的正妻,我也要生氣了。」話落,奉珠便起身,要下床穿衣回娘家。
李姬陽仍是躺在床上不動,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奉珠氣嘟嘟著臉,披上紅紗便赤腳下床打開箱籠找衣裳穿。
「我說真的,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你別以為兩家隔的近,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今晚上就算再去找我,我也不會理你。我不但不理你,我還要找工匠把那扇窗戶堵上,咱們再也不見!」奉珠利落的穿上衣裙,坐到妝鏡前梳頭,盤髻。
從鏡子里往床上看,他仍是躺在那里裝死,奉珠都要氣死了,忍不住道︰「你就是一個壞的往外冒壞水的人,成親以前,我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千恩百寵的,成親以後呢,你自是得到了你想要的,哼哼,不過才幾日你就厭倦了我,原形畢露了吧。∣∣我不過就是問你一些事,你那牙口閉著恍若鐵齒銅牙,怎麼都不肯說,不說拉倒,我不問了就是。」
李姬陽對她嘟嘟囔囔的那些沒頭沒尾的話哭笑不得,不是不想說,只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更何況那個時候,是他最落魄的時候,他如何也不想讓奉珠知道。
奉珠頭發梳好了,胭脂也抹完了,可那人仍是不為所動,一副你愛走便走的模樣。
奉珠一咬牙扭身便往外走,撥開珍珠簾子走到臥室外頭,坐在月牙凳上先呷了一口茶解渴。
李姬陽,我吃完茶你要是還不出來找我,就讓你好看!
奉珠小口小口的抿著茶,眼楮盯著珍珠簾看,等了一會兒,果見他出來,奉珠便哼了一聲,扭過身去側對著他。、
李姬陽手里拎著一雙翠色金縷鞋,斜倚在多寶閣上,笑睨奉珠道︰「鞋子也不穿了?」
奉珠立馬低頭看自己的腳,毛氈上一雙白女敕女敕的腳丫正果著,奉珠面不改色道︰「忘記穿罷了,快給我穿上。」
翹著腳扭著身飲茶,擎等著倚靠在多寶閣上那人自覺過來給她穿鞋。
李姬陽晃了晃這鞋,便發出叮當悅耳之聲,他瞧著這鞋的腳跟上正垂著兩個金鈴鐺。
如斯精巧秀氣。
「快點,腿都酸了。」奉珠不樂意的催促。
「你確定要穿這身裙子出去?」他在氈毯上盤腿坐了,慢悠悠給奉珠套上鞋子。
「這身裙子怎麼了,雖然是你買的,但是給了我就是我的,裙子是我的,首飾是我的,雪球和小獅子也都是我的!」奉珠忙扒拉那些屬于自己的東西道。
「你低頭看看,這兒。」他盤腿坐在氈毯上,仰頭笑看月牙凳上的奉珠,手指指著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奉珠猛然想起什麼,忙低下頭去,果真見胸脯上方一指的地方有三塊粉紅的吻痕。
「你混蛋!」奉珠抬腳就要去踢他,他眼疾手快,一把抬手抓住奉珠的腿,猛一用力給從凳子上拉下來,抱在懷里,抓了奉珠掙扎的兩條手臂錮在身後,不由分說便在奉珠胸前,脖頸,腮上,耳後印上深深的吻痕。
做完這些便把奉珠放開,悠哉道︰「好了,你想去哪里便去哪兒吧。」
說罷便從氈毯上站起來,悠悠走回內室,繼續倒在床上閉目養神。
奉珠傻了傻眼,少頃便暴怒道︰「李姬陽,你個狡猾的混蛋!」
站起身,撩開珍珠簾子便殺將進去。
主院外頭寶慶眼青如墨畫,正委委屈屈的抬首望。
想著自己這小半個月來過的悲慘日子,寶慶又討好的對守在門外的綠琴、錦畫道︰「兩位娘子,這主子什麼時候出來呢。」
「呸!」剛問完這話,寶慶就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了。主子和主母什麼時候親熱夠了什麼時候出了,做奴婢的哪有知道的。
「主子是什麼時候進去的?我看這色也不早了,可用過晚膳不曾?」寶慶擺上一張彌勒佛似的臉對著綠琴。
「大約一個時辰了,大總管,可是有要緊事?」綠琴欠身道。
「沒、沒事。不是什麼大事,我在此處等著主子就是了。」寶慶心內悲苦,主子新婚燕爾,逍遙快活去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這還不算,遇上大事件,他自己不好決定的,還得戰戰兢兢的畫一個圈,等著主子審批。
可等啊等,留給主子審批的條子都要堆積成山了,主子還是沒有要動手處理的打算,這不,又听說主子很可能要出遠門去,寶慶更是心內悲憤,主子哎,您就這般走了,可讓那一堆「山」如何處置。
錦畫笑看了寶慶一眼,便道︰「大總管這是做什麼去了,怎得弄成這般憔悴模樣,可要注意身體才好。」
「大總管,您坐吧。」綠琴從屋里搬出一個胡床,讓寶慶在門口坐著歇歇,隨著錦畫說道︰「是呢,我瞧著大總管也是很憔悴,眼下青影重重,大總管這是多少時日沒睡了。」
寶慶拱手道了謝,搬著胡床在門旁台階上坐了邊同這幾個娘子說話邊等著李姬陽從里頭出來,道︰「不多,七日里總共睡了沒有三個時辰。珠慶、珍慶那兩個沒良心的,說是好不容易來長安一趟,手拉手去平康坊瞧新鮮,撂下我自個一人在書房埋頭苦干,我這不趕緊到主子這里來告發他們。」
「你兩個千萬別听咱們寶大總管胡說,他嘴里慣常听不到實話的,我瞧著,八成是有什麼來找主子親筆簽字,蓋章的。」雲霄袖手站在一旁笑道。
因綠琴並錦畫並不熟知李姬陽身邊的這些管家們,便只略笑笑。
寶慶笑笑不再說什麼。
雲霄知道寶慶並不是珍慶,寶慶看起來總是笑眯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可是他為人卻是點到即止,規規矩矩,並瞅著時機和娘子們調笑,但珍慶珍二管家卻不同,那位是個油腔滑調的性子,風月場上的老手,最是不能和他認真。
「我說寶慶,難得啊。」珍慶並珠慶抱了滿懷的小玩意進得主院,進門便見寶慶正笑眯眯的和立在門旁守候的幾位娘子說著什麼。
「你兩個可總算舍得回來了。」寶慶斜瞪了他們一眼。
珍慶瞧著門口那兩位主母身邊的大丫頭,眼前頓時一亮,忙把懷里買來的小玩意送上去,道︰「路上瞧著好買的,我一個大男人也不玩弄這些,便都給了兩位娘子吧。」
綠琴和錦畫對視一眼,便推辭道︰「這是怎麼說得,無緣無故我們可不能隨意收你的東西。」
碧落瞧著心頭發酸,便刺道︰「果真是主母跟前的丫頭才香甜嗎,二管家你這心也夠偏的啊,不知是看上了哪一個,還是兩個都看上了。」
綠琴便是一個規矩的性子,聞言便道︰「不管是誰的丫頭,還都不得听主子們的。以前咱們府里沒有女主人,府中奴婢沒得人管束,現在我們娘子嫁進來了,該當的管束一些人,不然還不知輕狂成什麼樣兒呢。」
「我們自小伺候夫人,既隨著夫人嫁了進來,便認下這府上第一等的丫頭也是正理。」錦畫笑里藏刀,軟綿綿道。
錦畫長相本就是奉珠四個丫頭里最出挑的,堪堪勝了那個碧落不止一星半點,自是入了那位二管家的眼兒的。
碧落扯了扯帕子,帶動的手上那兩對銀釧叮當作響,她心里頭清楚的很,她是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頭,若是逮著機會,遲早要被主母收拾的。想著,這兩個是主母身邊最親近的兩個,輕易還是不要得罪,宜避開鋒芒。
便撫鬢笑了笑,退一步對著雲霄道︰「霄姐姐,這兩位,一個琴娘子,一個畫娘子,竟是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呢,我不過就是隨意說說,她們倒是齊心協力,一起擠兌我,我到底說錯什麼了我。」
平日里姐姐妹妹相互叫著,到了這等時候便看出來了,這位竟是想著把自己當槍使,雲霄眼神微諷,嘴上卻笑道︰「綠琴和錦畫說的並沒有什麼錯,有了主母,奴婢們自然是以主母為尊的。她兩個為第一等的丫頭並無什麼錯處。」
「不敢。霄姐姐年齡最長,我兩個自是尊著你的。」綠琴並錦畫忙欠身半禮。
雲霄避閃不受,三位娘子手拉手互訴衷腸,把一個碧落仍在一旁,自己去郁卒。
珍慶不知自己一時無狀,竟是引得她們斗嘴,訕然的模模自己的腦袋。
珠慶不耐煩這寫,把自己隨手買下的小玩意往地上一扔道︰「我就說扔在外頭吧,你非要抱回來。」
「總歸是花錢買的,給了府上有小孩子的娘子也是好的。」綠琴道。
寶慶冷眼看了半響,把其中是非曲直全部納在胸口,對這位琴娘子倒是頗有好感,他想著,主子成親了,他們也要為自己打算,總歸是跟著主子不變的,便是娶也要娶一個府上的婢子,他冷眼看著主母身邊的這四位模樣都不差,性情各異,若是能娶得一位便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是閑時的一個想頭,他自己笑話了自己一場,便沒再當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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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今先這樣,明爆發去,嗚嗚,困死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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