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到了夜晚9點鐘,隨著體內的鎮定劑慢慢消退,凌楚寒再度醒來。
他睜開眼,看到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心情馬上又開始變得暴躁焦急,正想發火,卻聞一陣熟悉的呼喚傳到耳邊,「爹!!」
嬌脆稚女敕的童音讓他微微一顫,他還感覺到一只軟綿綿的小手撫上自己的眼楮,「爹,听醫生伯伯說你眼楮看不到了。」
凌楚寒幽深的黑眼珠晃動了一下。
「不過你別難過,麟麟會一直呆在你的身邊,好好照顧你,直到康……康復!」凌麒麟小手改為來到凌楚寒寬厚的大手上,輕輕捏著凌楚寒的一個個手指。
感覺到在動,他又天真無邪地道︰「爹,你的手指怎麼在動,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對不起,我給你呵呵!不疼,爹不疼!」
凌楚寒內心更加激動,不禁抬起手,憑感覺模上凌麒麟的臉,疼愛細心地摩挲。
凌麒麟圓溜溜的大眼楮一眨不眨地,靜靜看著他,一會,又道︰「爹,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媽咪說麒麟很快有妹妹了,麒麟終于有妹妹了!」
努力思忖,凌麒麟想起方才樓伊洛教他的話︰「媽咪還說,妹妹長得像爹和媽咪,也像麒麟,等妹妹出來後,我們一家四口去野餐,去游樂園!所以爹,你要听醫生伯伯的話,趕緊好起來,否則,麒麟會很傷心,妹妹也會傷心,媽咪也是!還有爺爺女乃女乃!」
一直靜默于旁的余曉玲,這時也趕緊過來,哭著哀求凌楚寒︰「阿寒,我們大家都需要你,不能失去你,特別是你爸和我,難道你忍心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媽求求你,好好地配合醫生,早點好起來!」
「女乃女乃哭得眼楮都腫了,小女乃女乃也是,還有媽咪,爹你說過最喜歡看麒麟的眼楮,因為長得跟媽咪一樣,可是現在,媽咪兩只眼楮跟桃子那麼大,再也不像麒麟的眼楮了!」
醫生正好進來,發現凌楚寒似乎鎮定了不少,于是提出要幫凌楚寒做一些檢查。
這次,凌楚寒活火山反應,卻也不抗拒,刻不容緩,在其他醫護人員的協助下,他被抬上移動病床,被推去ct室。
除了凌嘯天與凌楚浩跟去,其余人都留在病房內,小麒麟馬上像獻寶似的跑到一個個人面前,高興歡喜地嚷︰「我是不是成功了?爹肯听話了?是嗎?」。
余曉玲和莊艷紅同樣也是歡天喜地,欣慰異常,輪流抱起小麒麟,感激憐愛地親吻。
最後,凌麒麟回到樓伊洛身邊,站在樓伊洛兩腿之間,小臉趴在樓伊洛依然平坦的月復部,靜默了下來。
而樓伊洛,心頭百味陳雜,感慨萬千,心不在焉地撫模著凌麒麟的小頭顱,俏臉雲集著復雜難懂的思緒……
經過一系列的詳細檢查和診斷,結果是凌楚寒雙目失明,並沒其他嚴懲的內傷,醫生宣布留院治療,等那些外傷都好了,便可出院。
听了醫生的報告,凌家伙的人總算徹底放心,特別是特出雪蓮,折騰了幾天幾夜,整個人頓時輕松不少,心底仿佛卸下一顆千斤重的大石頭。
然後,她想到另一件事。她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樓伊洛,忽然道︰「雖說這里是高級病房,配有幾名特別護士,但我始終認為,護士不夠家人體貼和溫馨,因此我想……安排個人在這里住下,直到阿寒出院!」
莊艷紅一听,首先點頭附和︰「那派誰呢?嘯天要回公司暫替阿寒的工作,阿浩也有他本身的工作要忙,我是很願意留下,但我想阿寒未盡領情,看來,最佳人選是你了,大姐!」
「身為阿寒的若兒,我理應留下,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根本無法24小時都呆在醫院!」余曉玲一臉的為難,慢慢走到樓伊洛的面前,遲疑地道︰「伊洛,你可以留下陪阿寒嗎?」。
「我……」樓伊洛毫不防備,愣了一愣。
「雖然你跟阿寒還沒正式行過婚禮,但總體來說,你和他算是夫妻了,由你來照顧他,最好不過!」這,才是余曉玲的真正目的!她有個私心,希望趁著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樓伊洛和凌楚寒明白彼此的心,達到和好如初。
樓伊洛繼續默然。其實,到現在為止,她依然沒有完全原諒凌楚寒,或者說,她的心結始終無法解開,那天之所以說那些感性的話,是為了鼓勵他醒來。
見樓伊洛一直不予回應,余曉玲不覺有點兒急了︰「伊洛,你是在擔心寶寶嗎?我問過一些產科醫生,她們都說這里是高級病房,整個環境和設備都非常齊全,孕婦居住一兩個月是沒問題的!」
「是的,伊洛,你已經過了懷孕早期,胎兒比較穩定,只要自己稍微注意,基本上不用擔心!況且,就算真有什麼事,這里是醫院,更容易防備和診治!」莊艷紅明白了余曉玲的用意,便也跟著勸慰。
這時,凌麒麟也無邪地加入懇求︰「媽咪,你留下來吧,我準備在這里照顧爹,但我又不想和你分開,我們一起留在爹身邊吧!媽咪,求求你了!」
望著他充滿哀求和希冀的小臉,又看看神態懇切的余曉玲與莊艷紅,樓伊洛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瞄向病床上的人,可惜他雙目緊閉,腫脹的面容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跡。
心中一陣惆悵,她還是答應了,不管怎樣,他變成這樣,是自己造成的,先不管他會失明多久,起碼目前這段時間,自己有責任照顧他。
得到她的答允,邱尋蓮和莊艷紅齊齊舒了一口氣,相互注視,用眼神悄悄傳達彼此間的欣喜。
而凌麒麟,喜形于色,大呼萬歲!
還有一個人,躺在床上的凌楚寒,其實,他並沒有偈表面上那般冷靜和淡然,他一直暗暗留意著大家的對話,在熱切等待樓伊洛的反應,她的回復,總算讓他滿意!不過這一切,他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大約過了十天左右,在醫生的用心治療下,凌楚寒身上的傷口逐漸轉好,身上的紗布和腿上的石膏已然解除,還可以開始下床走動。
因為配有特護,其實樓伊洛只需留在一邊看著就好,可是,凌楚寒不和怎麼的,竟然每樣事情都要樓伊洛親力親為,除了一日三餐服侍他用餐,她還要替他洗臉,抹身,甚至服侍他大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