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決定不再苦等,帶上兩個孩子走出了山林,決定去外面把朱爺爺找回來。也許不熟悉地形,也許是有兩個孩子的拖累,菲兒走了兩天路,仍在大山里周旋,就算她會武功,野外求生能力再強,孩子也受不了的。可,第一個受不了的,是她!
她病了,牽著兩個孩子走在山路上,顛簸難行,也沒了多少力氣,腳一歪一斜,連同她的兩個孩子倒在山坡下!
菲兒暈了過去,額頭幾處割破的傷口,嘴唇干燥煞白。
還沒懂事的兩個寶寶見娘親倒下,他們以為娘親睡了,于是他們都把娘親當枕頭,當被子睡覺,好舒服,就喜歡這樣粘著娘親睡。
可,他們不知道娘親已經倒下了;
可,他們不知道,再這樣睡娘親,娘親會越睡越久的。
「媽媽、」念謹兩歲了,說話也很清晰了。每天的這個時候,他和妹妹餓了,他搖晃著娘親的身體,嘴巴喃喃道,「媽媽、媽媽,餓,餓,不睡,不睡!」
可他,如何能明白,媽媽倒下了,他那點聲音,怎麼叫得醒媽媽。
菲兒有了一絲反應,因為兒子的呼喚。緩緩地睜開眼,想完全抬起眼皮,可她卻沒有一絲力氣,望著兩個已經餓扁得抓起泥土來吃的孩子,淚落,聲顫,心痛如絞!
她努力伸起手,抓著愛菲的手,不讓她吃泥土,「愛菲,乖,別吃泥,髒髒的!」話語哽咽難說。
念謹趴在娘親懷中,給娘親的臉頰親親,磨蹭著娘親,「媽媽、餓餓!」
「念謹……」菲兒淚如雨下,心如刀割般痛,卻沒有一絲力氣站得起來。每日的這個時候,朱爺爺都會帶好吃的東西來給他們吃,可這兩天吃不到了,他們總喊肚子餓。但是,她卻站不起來去找東西給他們吃。
痛到麻痹時,她總會想起秦亦謹,好希望他來救救他們,好希望他立即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支撐不下去了!
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秦家富可敵國,她也是上千萬的小富婆。可,現在連孩子都養不活了,要那些錢有何用?有何用?
這時,調皮的愛菲伸出腳,不小心地踢了娘親的頭一下,然後又把娘親的頭當板凳坐下去,還磨蹭幾下——
菲兒當場暈了過去,因為窒息而暈過去。
兩個搗蛋的娃兒,一個在她懷中躺著,一個坐在她頭上,她的呼吸不順暢,暈了。
念謹和愛菲四處爬,四處滾,肚子餓了,拿泥土來吃,啃石頭,肯枯草。轉眼間,白天過去了,傍晚時分到來,晚霞在天邊掛著,可菲兒依舊在緊閉著眼楮。
傍晚的時候,蚊子很多,念謹和愛菲被蚊子叮咬,哇哇大哭起來,又是搖晃娘親,又是扯娘親的衣服,但娘親就是不搭理他們。
轉眼間,黑夜也快將近了,兩個孩子一直在哭,哭完了就睡下,睡下了又哭,直到深夜時分,兩個孩子一個往東爬,一個往西爬,亦如當初他們的娘親和爹爹躺在棺材你,最後也要面臨一個向東,一個向西飛的命運。他們追著螢火蟲,漸漸娘親遠了,直到完全看不到了娘親的身影……
菲兒的這一次暈倒,醒來後,再也沒有看過過她的兩個。
第二天,她醒來,在山崗尋了念謹和愛菲幾遍,都沒有尋得。她的手到處是血,白色的衣服也都染上了血。
她支撐著自己在山林尋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疲累得倒下,被路過的一對中年夫婦救走……
——
光陰似箭,轉眼間,又五個年頭了。
這天,杭州城,全城歡躍,因為名動杭州城的威遠鏢局鏢頭魏末印的女兒魏菲今日游街大肆宣傳威遠鏢局從此接鏢半價起,很多人都在歡呼,都想向這家聲名遠揚的威遠鏢局托鏢。
魏菲,名義上是魏末印和上官靈眸的獨女,實則是五年前在山林和娘親分散的愛菲,他們為愛菲取名魏菲。
三歲開始,小愛菲得了上官靈眸的寵溺,越寵越壞。
隨著年齡的增長,小愛菲成了杭州城所有百姓所熟悉的小魔女,有著爹娘的寵愛,她在外面胡作非為,結幫拉黨,囂張跋扈,但就是沒有做壞事就可以了。她胡作非為,不是殺人搶劫,而是劫富濟貧,因有魏末印這個武功高強的爹教導,她的武功迅速猛進;她結幫拉黨,不是與黑道混,而是組織乞丐成團隊,去幫老百姓們耕種,他們也能有飯吃;她囂張跋扈,但她不欺善怕惡,她只欺負那些惡霸!
所以,她的名聲傳開了!
秦亦謹去世後,上官靈摯幫秦家打理著京城的生意,而其他地方的生意,全由至今仍在秦府值班的那些人去打理。而自當年秦亦謹去世,菲兒失蹤後,上官靈摯和初念袖去了京城,一去就是七年。就頭一年成婚時,他們回來過一次。而今年,他們才回來。
這天,小愛菲在宣傳他們威遠鏢局,馬車在街上,緩緩地走動。
上官靈摯和夫人初念袖在前面的街走過來,他們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
男孩很斯文,又儒雅,但表情特安靜,特平淡。無論市集有多熱鬧好玩,也勾不起他的興趣。
這個小孩,就是念謹,如今,已是上官靈摯和初念袖的兒子,他們為他取名為上官謹。
此時的念謹,就如他死去的沒有見過的父親秦亦謹一樣的性格,冷淡陰沉,不喜歡親近人。
他任雙親拉著,走過大街。
坐著小愛菲的馬車很快就奔過來了,由于車夫駕車不小心,馬車撞到了一個攤子,小愛菲從里面被彈了出來——
「啊——」她在驚叫。
見狀,小念謹立即松開雙親的手,小小身體展開酷姿凌空躍起,去接住了小愛菲的身子,抱著她到了地面上站穩。
小愛菲看著他,眨巴幾下眼楮,莫名的熟悉讓她多瞧了小念謹一眼。
可是,她又如何能認出,他就是她的親哥哥。
「這孩子,」看著小念謹那斯文又冷酷的姿勢,初念袖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教他武功是應該的,但是……」她推了推身旁的丈夫上官靈摯一下,疑惑道︰「你覺不覺的那個小姑娘和謹兒挺面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