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白,朝霞四射。
大早,菲兒起床了。伸了伸懶腰,客棧的硬床可把她的小蠻腰給折騰夠嗆。
菲兒去兒子房間看了兒子一眼,兒子還在睡,她沒打攪兒子。
葉青也一大早起床了,昨晚有菲兒的獨門金瘡藥治傷,早上已經差不多完全好了。案子要破,他也不能耽誤半刻。早早起床,梳洗完畢拿上寶劍要出客棧,也沒有去叫花龍。花龍昨天受的傷比較重,他不能讓花龍帶傷去查案。
走下一樓,葉青看到小二一邊打呵欠,一邊開門,他上去幫忙,順便打了聲招呼︰「嘿,小桶,早!」
小桶看到葉青,很驚訝︰「張捕快,這麼快起床去辦案啦?」
葉青點下頭,「嗯!」
這時,菲兒從二樓走下樓梯。遠遠地,她就听到了葉青和小二的對話。當知道葉青一大早出去是要查三娘的李四郎的案子時,心里微微一驚。
「葉青!」菲兒呼喊一聲,下到了一樓。
葉青回頭,見識菲兒,笑了笑,上去執劍禮貌地請安︰「秦小姐早!」
菲兒瞪葉青一眼,埋怨︰「又來了!」
「呃,」葉青一怔,反應過來後一敲自己的額頭,「看我這記憶,又給忘記了。對了,菲兒姑娘這是要去哪?如此早!」
菲兒仍未「菲兒姑娘」這一詞折服,不過也多在意稱呼了,實話說︰「哦,原本是想出去看看早市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跟你去查案!」說著的當兒,朝葉青拋了個調皮的媚眼。
葉青一怔,當下心慌,立即躬身惶說︰「秦小姐,這萬萬不妥,查案這種事,還是交給在下去做吧,秦小姐千金之軀,怎可……」
「我去定了,走!」說完,也不等葉青再勸,獨自走出了客棧大門。
葉青無奈,只得跟出去。
兩人走在街上,逛的是早市,街道兩旁各大米鋪、布莊等店面已紛紛開門做生意,門口盡是那些擺小攤的攤販,以及賣蔬菜水果各種東西的小商。
菲兒原本只是想走過路過,什麼都不注意的,但商人本色,還是不忘改,見到什麼新鮮的玩意兒,都會擠在大腦中。
這個時候,菲兒發現前方有人在爭吵,已有一群百姓圍堵著。
菲兒好奇,于是走上去,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葉青怕她有事,于是急忙跟上去,也相繼撥開了人群跟著菲兒後面。
進去後,菲兒看到一位八旬老婆婆正跪在地上,骨瘦如柴的雙手緊緊地抓著一位穿衣很華麗、體態圓潤的中年富商,老淚縱橫。
老婆婆身邊有兩大筐白菜,她八歲的兒孫正在吃西瓜,樣子看起來十分呆滯,明顯是個先天性發育不良的孩子。
那富商手中握著幾吊錢,用粗糙又髒的布包著一半,估計老婆婆是因為在掙扎中,那包錢才見光了一點。
富商一臉鐵色,一只手拿著錢,另一只手狠狠地、冷血地扒開老婆婆抓住他衣袖的手,怒罵︰「在我門口擺攤,你就交那麼一個銅板就夠了?告訴你,沒門,今日連本帶利討回來,以後也不準你在我的店門口擺攤,老不死的,趁早進棺材吧!」
這幾句怒罵過後,富商終于甩開了老婆婆骨瘦如柴的手。
周圍圍觀的百姓紛紛低語咒罵,但奸商就是奸商,他們咒罵了回頭吃官司的不是那富商,而是他們這些窮人。
看不慣又如何,只能把憤怒壓在心里。
「奸商!」葉青低聲罵了一句,實在看不過去,在那富商轉身走回自己的店里時——
「你給我站住!」葉青憤怒地命令,上前扶起絕望在地上的老婆婆。
老婆婆已經跪在地上絕望地念了無數遍「蒼天無眼!」了。
葉青的那低低的咒罵,菲兒听到了,又看著眼前這一幕,才知道葉青對商人有多大的仇恨,才體會到袖手旁觀無從幫助的那種滋味是多麼的難受。若換成平常老百姓見著這一幕,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惹上官司,到最後不僅不能為事主出口氣,反而讓自己從此的日子不好過。但換成葉青就不一樣了,他是朝廷名捕,俠義作風,拔刀相助是他的本色,絕不會讓百姓受到欺負的,于是乎挺身而出是常有的事。
那富商回頭,上下打量著葉青,眼神些許驚訝,倒是佩服葉青的膽魄,敢如此口氣喚他回頭!
「你哪位?」富商眼中全是瞧不起人的意思。
葉青把在衙門當差的捕快令牌亮出來,嚴肅出聲︰「看清楚了!」
富商淡淡掃描了令牌一眼,臉上堆滿不屑,輕蔑道︰「我當什麼呢,原來是個小捕快,怎麼,你要來抓我嗎?我可沒有犯法,況且,你們大人昨晚還在我的春風醉意樓喝得個酩酊大醉,你覺得,你會贏嗎?」。
「你、」葉青當即發火。
「年輕人,算了,咱們惹不起!」老婆婆搖晃了一下他的手,認命了。彎曲的腰,駝高的背,枯燥的白發,干枯的嘴唇,空洞的雙目,以及補丁四處都是的破舊衣服,在啃西瓜不解女乃女乃辛酸的孫子……
菲兒眼眶一熱,內心備受煎熬,再看那富商一臉得瑟,憤怒油然而生,萌生了教訓富商的念頭。
葉青對老婆婆說︰「不管怎麼樣,我一旦要拉這混蛋去牢里蹲的。」
「年輕人!」老婆婆這時給葉青跪下。
「婆婆,你這是做什麼?」葉青見狀,嚇壞了,趕忙把婆婆給扶起來。
但婆婆不肯,懇求道︰「算了,不要追究了,我在他這兒擺攤,每天都收五兩銀子,我欠了幾天了,今日才有得還上。只是我那兒孫需要看大夫,不得不求布莊老板施舍。老板怎肯施舍,再者說我欠了很久了。現在,只得苦了我那兒孫了!」
看著白痴兒孫在吃西瓜,肉嘟嘟的臉頰黏滿了西瓜肉,老婆婆慈和一笑的當兒又是心酸的老淚,笑與淚在臉上呈現,不知酸多還是甜多。
也許,是酸多吧!
菲兒認為。
「這不是坑人嗎?」。這時,圍觀的百姓中傳出一個憤怒的聲音,「人家一天只不過掙那麼幾個銅板,居然日收五兩的稅,太冷血了!」
「就是!」其他百姓也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