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熾熱的泥沼當中,上萬名獸人戰士正奮力的劃著木筏,濺起的泥漿足以燙傷他們的皮膚,但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只有那嘩嘩的槳聲和著泥漿翻滾的聲音默默的奏響。
黃猿族眼中的天然屏障,此刻已經形同虛設,但城牆上的黃猿族守軍卻還毫不知情,幾艘木筏上的戰士悄悄的繞過城牆模了進去,迅速的解決掉守衛,隨後更多的木筏直接停靠在黃猿族的陣地之內,一場戰斗瞬間爆發,讓那些毫無準備的敵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原本這里已經被抽調了大批軍隊趕去雷格進攻的方向增援,所以面對這偷襲更加不堪一擊,瞬間便被殘殺大半,余下的則沒命的四散奔逃,這隊戰士干脆沿著城牆一路追殺,直追出兩里外遇到了黃猿族趕來增援的軍隊這才停住腳步,迅速的在那里扎下陣勢阻擋黃猿族的反撲。
而此刻木筏早已經駛回對岸運來的是一批使用重錘的戰士,這些人個個都身高力大,手中戰錘每一個都不下數百斤,揮舞起來更是有千斤之力,當他們一踏上岸便朝著那高大的城牆一通亂砸。
幾百名使用重錘的戰士短短時間便拆毀了數米的城牆,隨後那些石塊泥沙被填入壕溝當中,當城牆被破開一個口子之後拆除便更加容易,更多的重錘戰士被運送過來,隨後便是大批的工匠,當深夜時分他們已經拆毀了數百米的城牆,在此地填出了一條通道。
此刻的黃猿族已經首尾難顧,在他們眼中固若金湯的城牆,沒想到在頃刻間便有兩處被攻破,黃猿族大統領急忙指揮軍隊反撲想要奪回丟失的陣地,但在那上萬名精銳戰士的阻擋下,卻讓他們寸步難移。
而就在這深夜當中,一隊數千名獸人戰士,正在夜色中飛速潛行,其中更是有幾十名身材靈巧的獸人,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囊,其中有幾人腰上纏著長長地一捆繩索,帶隊之人不時的朝著城牆上望上一眼,終于在一處守衛薄弱的地方停住腳步,對著身後戰士低聲交代幾句,隨後便見數百名獸人摘下背後的長弓,彎弓搭箭瞄準了城上的目標。
羽箭發出細微的破空之聲,這聲音在那遠處喊殺聲中幾乎不被人注意,但這羽箭卻精準的將城頭巡邏的敵軍滅掉,每一個敵軍守衛身上都至少被射了十余箭,隨後那幾個獸人飛速的解下繩索,幾個旋轉之後便拋飛出去,繩索猶如靈蛇一般越過城頭,前端的抓鉤死死的鎖住城牆,他們便將另一端稍作固定,人便緣著繩索飛快的跑了上去。
繩索原本極細,給人的感覺好像稍微用力就可以扯斷,但看他們在繩索之上飛奔的速度,幾乎就跟地面沒有太大差別,而那繩索也不過微微晃動而已,等到接近城頭的時候,他們便飛速的抽出背後的單刀,一竄上城牆便朝兩邊快速模索,轉瞬間便已經將左右的守軍解決干淨,隨後這幾十人矮著身子攀下城牆,飛快的消失在夜色當中。
留下的幾人發出一個信號,這邊便有一條粗大的繩索綁上先前他們所用的繩索末端,然後被飛快的拉了上去,再接下來便是一條繩梯拉過去被固定在城頭,直到此時城下的數千戰士才快速的沿著繩梯攀上城頭,飛速的朝著兩邊擴散開來。
消失在黑夜當中的幾十名矮小的獸人,快速的接近一處營地,在那里堆放著無數高大的糧倉,當然守衛也相當森嚴,他們仔細觀察一會便快速的分成十余個小隊朝著那糧倉所在的營地模去。
這些矮小的獸人全都是鼯鼠族人,雖然沒有覺醒,但這黑夜卻依然是他們的世界,在這夜幕當中他們可以看清一切,就如白晝一般,但這天賦本能也給他們帶來了一些不便,白天他們通常很少出門,就算要出門也要帶上厚厚的眼罩,以免被劇烈的陽光灼傷眼楮。
幾個鼯鼠族戰士已經模到了營地之外,正悄悄的朝著里面觀望,突然一聲尖利的鷹鳴嚇了他們一跳,不由急忙朝著聲音方向看去,只見在那不遠處的一個木架上正有一頭雷鷹蹲在上面。
也許是出于天性的緣故,他們對這雷鷹有著萬分的恐懼,不由身體開始微微發抖,腳步也慢慢的朝後縮去,那雷鷹仿佛也感受到了他們的存在,不由猛的張開翅膀扇動了一下,但腳下的一條鐵鏈卻將它死死的拉住,讓它無法飛離木架。
看到這一幕幾名鼯鼠族戰士不由稍稍松了口氣,卻見一名渾身黑鎧的武士走過去,低聲安撫雷鷹幾句,然後丟給它一塊肉片,雷鷹這才收起了暴戾的神情,專心的對付起那塊獸肉。
鼯鼠戰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由跌坐在地,但片刻之後他們便醒悟過來,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絕不能在這里耽擱下去。
快速的商量了兩句,之後便見幾人飛快的從背囊中取出一把小鋤頭,轉眼間便在堅硬的地上挖出一個洞穴鑽了進去。
幾名鼯鼠族戰士飛快的挖掘,幾乎沒有發出多少聲音,便已經鑽入了營地深處,憑借天賦本能,他們在地底也不會迷路,一路精準的挖到糧倉的位置,這才慢慢的破開地面鑽了出來。
一出地面幾人便快速的閃入黑暗當中,然後從背囊里取出火油和引火之物,但他們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在靜靜的等待,這里有著不下數百座糧倉,單單引燃一兩處還是很容易被撲滅,所以他們必須等待其他人一起行動。
很快一個個黑影閃過,幾人便迅速的在糧倉下方開始傾倒火油,之後再飛快的竄上糧倉頂部,將火油撒滿整個糧倉,然後飛身竄到其他糧倉之上,反復幾次每人周圍的糧倉都已經被淋上火油,就在此時營地內突然一陣大亂,但這一切都已經晚了,隨著一團團火球灑落下去,火油轟的一聲被引燃,頃刻間便有上百座糧倉燃起熊熊大火,在風的吹動下,瞬間將這一片糧倉徹底吞噬在火海當中。
而就在那沖天的火光當中,一個個瘦小的身影騰身而起,迎著勁風飛向天空,鼯鼠族戰士個個都是滑翔的高手,雖然他們沒有羽翼,但卻可以憑借一身獸皮縫制的斗篷迎風滑翔,最遠可以滑出數十里外。
營地一片大亂,無數的黃猿族石吼族忙著救火,遠處更有大隊援軍趕來增援,這糧倉大火起碼牽制了大半此地的守軍,但這些忙著救火的人,卻根本沒有注意天空中那一個個滑行的黑影,但這一切卻逃不過雷鷹的眼楮,一頭頭雷鷹開始暴躁起來,發出聲聲震人心魄的鳴叫,這叫聲終于引起了黑鎧武士的注意,隨著一聲大喊「空中有人!」數百名黑鎧武士先後解開鎖在木架上的雷鷹,騰身而起朝著鼯鼠戰士追去。
這是萬分驚險的一刻,雖然鼯鼠戰士可以憑借獸皮斗篷滑翔,但卻遠不及雷鷹靈活,轉瞬間他們便被追上,只見一個個黑影突然收起斗篷,將身體縮成一團,便如月兌離樹枝的一顆松果一般直墜下去,險險躲過雷鷹的追擊之後,他們便突然張開斗篷一個旋轉再次朝著遠方遁去。
「媽的,這是什麼鬼東西?難道是血族的血蝙蝠嗎?」一個黑鎧武士惡狠狠的咒罵著,而旁邊另一個黑鎧武士則喃喃說道,「我看不像,我听說獸人中有可以憑借斗篷滑行的,好像叫什麼鼯鼠族,我想這些鬼東西一定就是那鼯鼠族!」
「不管是什麼絕不能讓他們就這麼便宜的溜走!」說話之人顯然是這些黑鎧武士的首領,于是幾人再不出聲,全力駕馭雷鷹朝著他們急追而去。
一道道閃電劃過夜空,一個個黑影隕落地面,讓人看著不由陣陣心驚,但那些鼯鼠戰士卻無比頑強的從地面爬起來,然後揮動著小巧的單刀與比他們高大數倍的石吼戰士展開廝殺。
距離城牆越來越近,而黑鎧武士也已經追到了近前,突然幸存的鼯鼠戰士猛然再次蜷身,猛的朝著城牆墜落下去,黑鎧武士剛要追擊,卻迎面射來無數的羽箭。
數千名人馬戰士的羽箭就如同一道箭幕一般,將黑鎧武士死死的擋在外面,只是第一輪便有數十名黑鎧武士躲閃不及中箭隕落,「這他媽的到底搞什麼鬼?該死的黃猿族怎麼對我們發起了攻擊?」「你還沒看出來嘛?這段城牆已經被攻陷了!」幾名不明情況的黑鎧武士一邊胡亂的咒罵著,一邊拼命撥打密集的羽箭,越來越多的黑鎧武士隕落,那首領終于明白了眼前的狀況,急忙一聲令下,「撤退!」
幾十名鼯鼠戰士回來的不足一半,而深陷石吼族重重包圍中的戰士,最終結果也只有死路一條,所有的獸人戰士都是神色黯然,為這些死去的戰士感到痛惜,同時將這悲痛轉化為對黃猿族更大的仇恨,有人控制不住想要沖上去拼命,卻被身旁的同伴攔住。
「不要忘了我們的計劃,要想報仇有的是機會,我們現在必須將這城牆毀去,不然便辜負了那些死去的戰士們。」說著那人拿出一塊納石,從里面傾倒出大量沸騰的熔岩,澆灌在一座箭塔之中,只是瞬間那整座箭塔便如燒紅的火爐一般,其他戰士早已經躲在了城牆之下,等到那人傾倒完畢飛快的攀下城牆,這些戰士便將一個個巨大的水袋拋上箭塔,冰水爆裂開來,將整座箭塔在瞬間冷卻下來,而里面卻依然是熾熱的熔岩,在那急速的膨脹收縮之下,箭塔帶著旁邊的一片城牆再也承受不住這劇烈的變化,轟然一聲爆裂開來。
傾瀉的石塊瞬間填平了大片的壕溝,早已等在外面的戰士發出一聲震天的吶喊,便如潮水一般沖殺進來,遠處的雷格看著那沖天的大火,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就讓黃猿族好好領教一下我們攻城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