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她什麼?」坐在沙發上的白東城抬眼,臉部線條有些緊繃。
流景眉眼之間有著妖氣流轉,他嘴巴一張一合,很清晰的咬字發音,「阿笙。」
白東城映著流景的眸光,所有的情緒都在身體里沖撞著,卻發不出來。
「不是我說,白立委,你也真夠賴皮的。嘖,這麼小的沙發,一晚上倒是夠委屈的了。」流景不怕事大,添油加醋著。
「流景,之前我們談過。」白東城眯了眯眼。
「是,我給過你答案。」
「你和阿笙不可能。」白東城聲音清晰,就像是說地球是圓的一樣篤定。
「噢?那跟你就有可能了?」流景冷冷一笑,又忽然正色,「二哥,你一向做事果斷,怎麼在女人的問題上就這麼不瀟灑?婚都已經離了,孩子也有了,你還纏著她不放,何必呢。」
何必呢。
他也想知道自己何必呢,天下女人何其多,但穆嬗笙只有一個。
她對于他來說,不是那種隨便可以放下的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她。
對于流景,雖然沒有他和白斜卿那種很濃的感情,但流景之余他來說也是弟弟,小時候這個弟弟就愛跟他鬧別扭,心在亦是如此,無論如何他是不願兩人撕破臉皮的,尤其是為了女人。
以前大哥因初雨愛他的事情上,兩兄弟之間有了很大的嫌隙,當時他就想了,以後絕對不因為女人來破壞兄弟之間的感情,可現在,他就又要打破了原則。pb40。
不過也還算好,因為面對嬗笙,他早已經打破很多自己的原則了,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看著面前還凝著自己看的流景,他微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流景,我們兩個人都在阿笙心里,但——」
他尾音的可以頓住,讓流景心里突的跳了好大一下。
「在她心里,我和你,是不一樣的存在,想必你也清楚這一點。」
終于白東城將後面的話說完,流景有股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他無力反駁,因為他確實很清楚,他在嬗笙心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而白東城又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赤果果的現實攤在他面前,他必須承認。
「阿笙,我總歸有一天會追回她的,我不急,一輩子的時間很長。她還是對我有心軟的,不然我不會在這里。」白東城蹙著眉在說,卻是掩不住溫柔之色。
那溫柔之色像是有形的,流景听著,看著,覺得心口悶悶的疼。
那邊從廚房里走出來的嬗笙腳步還小心翼翼的,她將早餐弄到碗里,將袋子扔掉以後就連忙走出來了,生怕兩人在鬧個大打出手啥的。
不過此時的氣氛和她料想的不太一樣,雖然不算平和,但也沒有火花直撞,有種說不出的窒悶感覺。
「早餐……要不要吃?」目光在兩人臉上來來回回的轉,嬗笙尷尬的開口。
「不了,我公司里還有事,得過去。」流景喉結微動,眼里有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灰敗,然後看向嬗笙,「你送送我。」
「我也正好上班,我送你。」白東城起身,看著流景道。
嬗笙看到流景臉色越發的難看,對于她來說,本身就不想傷害流景,更不能用這樣的情景來刺激他,所以她看向白東城,「一會兒小白崢可能會醒,你先留下來,離上班還有時間,我先下去送流景,然後就上來,你再走。」
說完,不顧他眼里的冷意,嬗笙隨著流景走了出去。
白東城雖然很想追上去,但卻還是止住了腳步,她也跟他說的很明白,流景對于她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更何況他也不能急,本來在流景的事情上兩人就有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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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曼踩下剎車,在停車位上停穩,然後熄了火,打開車門跳了下來,抬眼看了下面前的會館,沒再耽擱,快步走進去。
跟服務生說明了下,很快就引領著她朝里面的包廂走,她推開門,看到里面坐著的白斜卿時微微一愣,隨即握緊了手指。
她走進去,後面的服務生將門關好,她開口喊人,「爸。」然我不的。
她本來還在布置著場地,跟手下的兵交代著該注意的事項,崔父的電話就在此時打了過來,說讓她立刻過來,她說手頭忙,有什麼事等忙完了再說。
崔父那邊就已經大發雷霆,「現在給我過來,立即,馬上!」
說完,便切斷了線路,她當時懵了有半天,她父母也都是當兵出身,她屬于從小在軍事家庭里長大的,從小都是這不準,那不許,很嚴格。但崔父對她一向都很疼愛,也很少發火過,唯一一次應該也就是她在上次提出離婚的事情上,崔父大動干戈了一次。
所以這會兒再一次動怒,令崔曼有些反應不過來,交代了一下也有些發懵的兵,她匆匆的趕了過來。
「過來,坐下。」崔父正眼都沒看她一眼,只是發布著命令。
崔曼沒敢多說什麼,繞過茶幾坐到了對面,朝著白斜卿丟去眼神,後者一臉凝重,她心里頓時明了了幾分。
「剛剛斜卿將事情都跟我說了,他說是你們都各自考慮很久的。」崔父說著,吸了一大口氣,本來早上接到女婿電話他很高興,兩人來到會館,才沒說上幾句話,白斜卿就已經說出了他的來意。
一大早上,他的心情就被弄得特別糟糕,火噌噌的往上冒。
本來他還以為這件事就已經擱置下了,當時白斜卿出了車禍,他也很心疼女兒,也怕自己女兒就這樣守了活寡,但後來白斜卿奇跡般的活了,看他們小兩口相處的也不錯,他還以為,之前女兒跟自己提的事情也只是沖動,但現在,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自己一向滿意的女婿竟跑來認真的說著,他們要離婚,而且考慮已久,雙方各自同意。
「小曼,爸以前也都和你說過這其中的利弊,剛剛我也將利弊也都跟斜卿講了,可他還是堅持初衷。我讓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們倆一起,當面回答我,你們要離婚,這件事,你、你,都確定嗎?」。
崔曼坐在那,心里有很復雜的東西在翻騰著。
白斜卿偏頭,看著她低垂著的眉眼,臉色微白,他好像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穿著潔白婚紗如天使一樣的她,來到他身邊站定,也是這樣低著頭,臉色白白。
喉結動了動,他率先開了口,「我確定。」
「我……也確定。」雖然有些遲疑,但崔曼後半句還是堅定了語氣。
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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嬗笙隨著他下樓,流景一直走在前面一聲不吭,整個背影都散發著涼薄。
到達一樓的門洞時,他忽然止住腳步,扭過身來看著她,眼楮里閃爍著怒火,「穆嬗笙,到底他為何會在這里?」
「容阿姨回老家,他就借此機會將房子裝修,所以他將孩子抱來我這里,想要我暫時照顧著,他平時晚上都不在這里,昨晚……是因為下雪,路又滑,所以……」這樣敘述出來,嬗笙忽然覺得心里發虛,不是說她面對流景,而是面對她和白東城的問題上。
「這樣沒有技術含量的理由你也信?他白立委就那一套房子?裝修?怎麼剛好那麼巧!」
「我知道,流景,其實我都知道,再怎麼笨,也都會明白,但是……」嬗笙吐出一口濁氣,輕聲的說,「我想見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
「我知道孩子對于你來說的重要性,可是,難道你一直要被孩子牽著鼻子走嗎?難道你還想和他重新在一起?之前他的狠絕,他的舍棄,他對你做過什麼,你都忘記了?你不是說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嗎?」。
他一連串的問話,逼的嬗笙有些喘不過來氣,只能搖頭,再搖頭。
「現在這樣,是,你抗拒不了孩子,但你知不知道,那也同樣意味著,你和他會越來越糾纏不清!一直被他以孩子為由來接近你,然後進而重新回到原點……他所帶給你的那些痛呢,你確定這就是你想要的?你確定嗎?」。流景扯著大衣的領口,一口氣反問著。
「我,我……」嬗笙覺得額上已經虛虛的冒了汗,我了半天,什麼都說不出來。
流景說完便已經大步離開,她還站在門口的位置上,單元門敞開著,下過雪之後的天是最冷冽的,風灌進來,她整個透心涼。
緩緩的蹲子,雙臂環著自己,她在那里久久未動,腦袋里思索的全部都是流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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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東城在上面本來等著就心急如焚,听到聲響之後,他便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看到她進門之後站在玄關那里發愣,他走過去,感覺到涼意之後,也不管她會不會嫌惡,直接握上了她的手,瞬間蹙眉,「怎麼這麼涼!」
嬗笙卻不說話,抬眼看著他,目光卻沒什麼焦距。
「怎麼了?」白東城心里沒由來的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