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鄭初雨!
嬗笙握著水果袋子的手緊了又緊,她在遲疑,自己還到底要不要進去。
「哎呀,那站著的是不是阿笙啊?」路媽媽說話間似乎是發現了她,頓時眼楮瞪的滴溜圓。
坐在一旁的鄭初雨聞言,眉心微皺,隨即緩緩的轉過頭,看到了站在那拎著水果目光惘然的嬗笙,揚了揚唇角,「嬗笙來了。」
「路媽媽,您沒事吧?」聞言,嬗笙也彎了彎唇,頓在那的身子,朝著里面走去。
「哎呀呀,真的是阿笙啊,我還以為我這老花眼看錯了呢,快快快,過來讓我好好的看看,都把我給想壞了!」路媽媽很是開心,因為是摔壞了腰,只能躺在那,所以只能一雙手不停的揮舞。
「路媽媽,您要是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呀,我就過來了!」嬗笙忙回握住路媽媽揮舞的手,心中也是暖意一片,看到她躺在那,又擔心起來,「路媽媽,到底有沒有事?怎麼出院了呢?」
「你看看你們這些孩子,緊張個什麼勁兒,我這把老身板子,硬實著呢。醫生都說沒事讓我出院了,你就別擔心了。」路媽媽見到嬗笙是開心的,自從上次她和白東城走後,路媽媽心里一直就惦記著,又礙于他們都忙,不好意思開口讓他們過來。
「是的,嬗笙,你別擔心,醫生說了,路媽媽這個沒什麼大礙,不過傷筋動骨怎麼的也得休息個百天,好好養著就行。」一旁的鄭初雨接過話來。
說完,鄭初雨抿了抿唇,看著嬗笙,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問什麼,躺在那的陸媽媽卻搶先開了口。
「阿笙,怎麼就你自己個來了,東城呢?」
「他臨時有工作上的急事需要處理,得延遲個一天過來。」嬗笙一笑,說著。
「你說說,有事就不用過來了,把你折騰來做什麼,你這還懷孕著呢,哪能這麼勞累!」陸媽媽說著,一臉埋怨。
「路媽媽,看您說的,哪里有那麼嬌氣啊,我現在都還一直上班工作呢,沒事的,不過來看您,我也不放心啊!」嬗笙笑了,俯身看著路媽媽,用手輕輕的拍著她的手背。
路媽媽長長的感嘆了一口氣,雖然面上還有些不太高興,但眼楮里的笑意卻怎麼都忍不住,「好啊,好孩子!」
鄭初雨站在那,嘴角也是掛著笑,可放在身側的手指,怎麼的也放松不開,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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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媽媽和兩人聊了一會,可能是在醫院里折騰的太累,也沒怎麼睡覺,這會兒躺在床上,已經睡熟了。
b市的氣候不錯,暖洋洋的,尤其是四合院內,陽光灑射的更加直接,渾身的筋骨都覺得松松散散的。
「嬗笙,你坐飛機匆匆忙忙的趕過來,應該很累,你去屋內也躺一會兒吧。」初雨看向她,像是這里的主人一樣,對著她說。
嬗笙听到她的語氣,忽然就覺得這四合院里沒有以前那種舒適感了,沖著她搖了搖頭,「不用的,我不累。」
按壓住心中跳起來的凌亂,嬗笙自然的開口問,「初雨,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啊,前天就到b市了,不過是出差,一直到忙完工作我才有時間,就想來看看路媽媽,沒想到家里沒人,問了才知道,路媽媽不小心摔倒已經被120送到醫院了。」
「我趕到的時候,路媽媽已經檢查沒什麼大礙了,剛好我就接路媽媽出院了。本來我還想著告不告訴東城呢,沒想到他都已經知道了,還讓你先過來了。」
「只要沒什麼大礙就好。」嬗笙笑了笑。
其實听到初雨的話,她從到達四合院看到她竟然也在的緊繃情緒,到此時,才終于是微微松緩了些。
「是啊!」鄭初雨應著。
此時,有汽車的引擎聲傳來,隨即有腳步聲漸漸走入了四合院內,步伐也有些急。
嬗笙和鄭初雨都不由的止住聲音,朝著門口望去,沒多久,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一對男女,走了進來。
男女走進來時,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一愣,隨即又頓在了那。
嬗笙也是微微詫異,來的人竟然是白斜卿和崔曼夫妻倆!
和以往一樣,兩人都穿著休閑服飾,但湊在一塊,總覺得中間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雙方都刻意散發出抵抗彼此的隔閡。
嬗笙原本只是看到白斜卿夫婦倆忽然出現在這兒有些詫異而已,不過轉念一想,路媽媽從小也是照顧著他們兄弟倆,所以感情親厚也都是一定的,這會兒出現在此地沒什麼不妥。
只是,她心里的詫異卻慢慢轉變為了驚,然後是不解。
因為三人詭異的目光和氣氛!
白斜卿在看到站在嬗笙身旁的鄭初雨時,眼里的視線就自動的凝滯住,在他那樣嚴肅凌厲的眼眸里竟然也會出現那種水一樣輕柔的神情。
一旁,跟在身後的崔曼,微微別開了目光。
就那麼有個幾秒鐘,白斜卿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收斂起情緒,繼續著腳步,「嬗笙,初雨,你們也過來了,路媽媽怎麼樣?」
「白大哥,大嫂,你們過來了,路媽媽沒事了,現在在屋里睡著了。」初雨揚了揚唇,笑著說,目光卻有些閃躲著白斜卿。
「嗯,那我進去看看。」白斜卿點了點頭,和嬗笙眼神示意了下,就抬腿朝著屋內走去。
崔曼也是跟在他身後,從進來到現在,她都未發一言,雖然嘴角帶著笑,但離近看會發現,那笑容一直都是凝固在嘴角上的。
待兩人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後,嬗笙看向鄭初雨,發現她也才剛剛將目光收回,輕輕的吁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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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也都是將餐桌搬到臥室里,路媽媽腰起不來,只能勉強的坐起來一點點,後面靠著軟軟的靠枕。
嬗笙也坐在床邊,原本是想要喂路媽媽的,可路媽媽說什麼都不干,直嚷嚷著,手腳又不是不能動,所以嬗笙只好負責時不時的給她添菜。
「哎,真不容易啊,斜卿小曼啊,我上次看到你們小兩口,好像都是年前的事情了!你們這倆孩子,都忘了我這個老人家了是不是,要不是進了醫院,我看你們都不會來!」
「路媽媽,哪能這麼說,您看我們不是來了。」白斜卿放下飯碗,對著路媽媽笑著說。
「就是啊,路媽媽,你沒看大哥大嫂過來時,腳步可急了。」鄭初雨也幫忙討好著。
「哼,我看我下次想看到你們,我就在進回醫院算了!」路媽媽不高興的嚷嚷著,生病臥床讓她看起來像是個小孩子。
「別,您可別嚇我們了,以後我們常過來。」
「是啊路媽媽,以後只要軍區沒事,有時間我們就過來看您,好不好?」崔曼見路媽媽目光掠向自己,也忙說著。
路媽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碗里嬗笙給添的幾塊牛肉開心的吃了下去。
不過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路媽媽抬頭看了一眼崔曼,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默不作聲的在那,好似若不是話說到她頭上或者目光看向她,就真的像是個隱形人一樣,默默的存在。
其實她也很喜歡白斜卿這個媳婦,只是相比較嬗笙起來,就是有點太悶了,她也見過崔曼面對下屬時的英姿颯爽,一言一語,一顰一蹙,都特別的有朝氣,特別干練。
可偏偏一和白斜卿放在一塊兒,變成白大少女乃女乃的身份後,就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
再看了看這夫妻倆,路媽媽從心底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離她最近的嬗笙身上,皺了皺眉,「阿笙啊,我看這邊沒什麼事,你就早點回去,一個孕婦老來回顛簸哪是回事!」
「路媽媽,我沒事的,您看您,老把我想的那麼嬌氣。」嬗笙哭笑不得,雖然知道路媽媽是擔心自己,但怎麼說著說著,忽然話頭就對準她了呢!
「這和嬌氣不嬌氣沒關系,你可得好好的,別像是小曼那次懷孕一樣,弄得流產!」路媽媽皺眉,見她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樣就覺得不高興,目光掠過崔曼,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
說完,路媽媽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臉上盡是尷尬神色,忙看向崔曼,「小曼啊,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順口……」
「路媽媽,沒事的,沒事。」崔曼抬頭對著路媽媽微微的笑,柔聲安撫著她。
只是在說完後,她低垂下頭,握著筷子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緊了起來。
一旁坐著的白斜卿,面色也比之前要緊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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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比白天要涼的許多,晚風一吹,人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微微哆嗦。
鄭初雨站在院子內,周圍都是包圍起來的房屋,她靠在院子中央的大樹上,手在樹皮的紋路上輕輕摩挲。
夜晚有些涼,她的另一只手不由的環住了肩膀,下一秒,有衣服從背後罩了上來,暖意也隨之而來。
她愣了下,一回頭,看到的是眸子如星的白斜卿,微微一笑,「白大哥。」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白斜卿常年在軍區工作,俊容上已經鐫刻上了嚴肅的印記,但此時,也難掩幾絲柔和。
「白大哥不是也沒睡,你也睡不著?」鄭初雨還是微微一笑,反問。
「嗯。」白斜卿點了點頭,和她並排站在樹下。
「你們怎麼也趕過來了,好像沒有告訴你們路媽媽被送入醫院的事啊。」
「我也是剛好去東城那里,這邊醫院的人給他打了電話,我就听到了,後來還是放不下,就和小曼一塊過來了。你呢?」
「我是出差來b市,過來看路媽媽才知道的消息。」鄭初雨笑著說,隨即看向一旁大樹,眼神里陷入了回憶特有的悠遠,「白大哥,你還記得這顆大樹麼?」
「嗯,記得。」白斜卿點了點頭,目光也看向大樹。
「呵呵,那時候你和東城要去當兵,路媽媽也請辭離開白家。在你們兄弟倆要臨走的前一天,我們跑來這里,和路媽媽一起吃飯,後來還在這里照相來著。」鄭初雨嘴角彎出抹笑弧,迷人漾漾。
白斜卿不經意看過去,一不留神,便陷入她的目光中無法自拔。
「初雨。」他輕輕開口,又輕輕問道,「你過得好嗎?」。
「挺好啊!」鄭初雨沒看他,目光還凝在大樹上,點了點頭。
「我是說,你現在的生活,你確定是你所要的嗎,確定過的好嗎?」。白斜卿皺緊了眉,再一次的詳細的問。
「我確定。」鄭初雨轉過頭,慢慢對上他的目光,眉眼間笑意薄薄,語氣卻很堅定。
聞言,白斜卿已經不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答案,可身子還是微微一震,數秒後,他才又繼續開口,可聲音明顯沒有方才那般輕揚。
「初雨,你一點都沒有後悔當初的選擇嗎?」。
「白大哥,當初我就很斬釘截鐵的說過,我不會後悔,若是另一種選擇,你知道的,那是違心的,我也不會快樂。」鄭初雨搖頭,還是緩緩慢慢的用她那獨特的沙啞聲音說著。
白斜卿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握她的肩膀,可感覺到她忽然一僵,也忙放開,想說什麼又止住,「初雨,我……」
「白大哥,我知道,你心里現在一定還……,哎,你這人重感情。」鄭初雨緩緩回過頭,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半響後,又道︰
「白大哥,你、我、東城,還有流景,我們都是一塊玩到大的,也都彼此熟悉,彼此了解。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在因為我,你和東城之間再有任何嫌隙,你知道的,東城他一直把你當做他最親和最尊敬的人。」
鄭初雨眼皮微闔了一會兒,又淺淺含笑著繼續說著︰
「而且我也知道,你也將東城納為你的親人行列,視如己出。現在日子一天天的過,我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早都結婚了,現在東城也……以前的事更應該都忘掉了,人其實最不好放過的不是過往,是自己。以後,我們都各自在自己的選擇上,生活吧。」
白斜卿在她說完後,久久才再次開口,俊容上有難過的陰影隱現,「初雨,你說的道理我都懂,現狀我也都看的明白,可……」
他仰頭看了看那枝繁葉茂的大樹,再低下頭時,眼底有著翻攪起來的復雜情緒,薄唇扯動,一聲無奈的嘆息,「我放不下。」
鄭初雨聞言,咬唇愣愣的看向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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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舊涼涼。
路媽媽住的四合院很大,房間也很多,所以他們都留下來住,而且,睡不著的不僅僅是庭院內站在樹下的那兩人。
屋內,有兩名女子也同樣睡不著的在那,和外面的人,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牆壁,窗戶微開,庭院內兩人的談話聲也都悉數入耳。
「大嫂。」
嬗笙在看到白斜卿伸手握住鄭初雨肩膀時,就已經不由的握住了手指,再後來听到兩人的談話,腦海中的這幾人的關系也有了些眉目。
只是在听到白斜卿那樣無可奈何的一句‘我放不下’時,她不由的就去看向一旁和她站在一塊的崔曼,後者眸光愣愣,看不清神色,只是那臉上有晶亮的東西掛著。
「大嫂……」嬗笙忍不住再次低聲喚,伸手去捉她的手握住,那掌心的冰涼讓她都跟著難過起來。
她和崔曼接觸不多,說話也不多,但哪次都似乎能感受到在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悲傷。
崔曼搖了搖頭,眉眼間漸漸染上了幾絲倔強,她低低的笑了,然後說,「嬗笙,我沒事,我不想在這里了,但我又不困,你陪我去那邊坐著,說會話,好不好?」
「好。」嬗笙點了點頭,和崔曼一同朝著另一個屋子走去,臨離時,崔曼朝著窗外又望了一眼,咬了咬牙,才有了力量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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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見笑了。」兩人並排靠坐在沙發上,崔曼看了眼嬗笙,笑了笑,此時她臉上的水漬早已經不留痕跡的擦干。
「大嫂,你這說的哪里話。」嬗笙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我一直想要和你說會話的,想要和你解釋一下那天在白家的事,我和東城……當時斜卿的話你也都听到了,我怕你誤會,我和東城其實沒有什麼的。」
「大嫂,我沒有誤會什麼,東城都和我說了,你不用掛心我的。」嬗笙忙搖頭,說著,「倒是大哥,我看他好像是還在誤會什麼。」
「呵呵,你不也看到了,他就是賊喊抓賊。即便是當初我誤會了和我結婚的是東城,但其實對我來說,和誰結婚真的都一樣,可能是我和東城早就認識,說話間會比陌生人親近了點,他看到便誤以為我暗戀東城吧。」
「大嫂,那你為什麼不解釋?不和大哥說清楚呢。」
「哪里用說什麼,即便想說,他也未必想听,而且,他根本就不在意吧,只是男人的自尊而已。」崔曼搖頭苦笑。
「大嫂,既然你和大哥都已經這樣,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嬗笙咬唇,小心翼翼的問著。
她其實是真的不懂,她也觀察了兩人好多次,夫妻倆看那模樣比陌生人還陌生,這樣的婚姻過著有什麼意思呢。
聞言,崔曼嘴角的苦笑越發的蔓延,低低的嘆,「是啊,為什麼還堅持下去呢,我們有時候甚至一年都見不到一次,都在各自的軍區里工作,偶爾見到,可能也是在公事上,連我自己有時候都覺得,這算是哪門子的婚姻呢。」
「可不堅持,若想離婚哪有那麼容易,我家境也和白家一樣,離婚的話都會造成影響,哪里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結婚那天起我就知道,兩個大家族聯姻,哪里有什麼幸福可言,不過是促使利益而已。」
「我從小被灌輸的思想就是,身為崔家的女兒,要為大局著想。所以,我們之間的情況再怎麼惡劣也得繼續過下去。再說,應該也沒有比現在更惡劣的情況了,我們這樣和離婚也沒什麼區別。」
崔曼無奈的笑,臉上有著不由自主的悲涼,扭頭她看了眼眉眼里都是真摯擔憂自己的嬗笙,心里一暖,反握住她的手,「嬗笙,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東城娶你,並不是內定好的,至少你們還有個婚姻自由,有選擇的權利。」
聞言,嬗笙難掩澀然,她和領導之間的婚姻,有自由嗎,有選擇的權利?
呵呵……
嬗笙捏了捏掌心,不想在去想自己那亂亂的事情,只是看著一旁的崔曼,不由的想起白斜卿問鄭初雨的話,「那大嫂,你後悔嗎。」
「後悔嗎……」崔曼聞言,一愣,似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目光怔怔地,不知道落在哪一點上。
嬗笙心里低聲的嘆息,雖然听崔曼在苦笑著說她和白斜卿之間的婚姻將就,可剛剛在她問出那樣一句話時,她確定,崔曼眼里那麼多糾結的情緒當中,有一絲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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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因為睡得晚,嬗笙睜眼時,都已經是上午十點了,迷迷糊糊起來後,她洗漱完畢想要去看路媽媽。
剛往那邊走的時候,只听到路媽媽痛苦的一聲,隨即就是鄭初雨慌亂的聲音,「啊,路媽媽,您沒事吧,沒事吧!」
等嬗笙白斜卿等人跑過去才知道,鄭初雨原本是想要給路媽媽清理一子,可畢竟還是縴縴十指,粉塵都不然,所以哪里做過這樣照顧病人的事情。
沒有扶住路媽媽之際,不小心又摔到了路媽媽,這會兒嚇得臉色都白的如紙張。
不過也都是虛驚一場,白斜卿打了個電話,很快便找來了醫生,診斷了一番,確定無礙後,幾人才松了一口氣。
將臥室的門關上,路媽媽睡著,怕是打擾,幾人都出來了。
「都怪我,都怪我!」鄭初雨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不停的埋怨著自己,眼楮也微微的紅了。
「初雨,你別自責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路媽媽心在也沒事。」一旁的白斜卿目光里泛起幾絲心疼,忙安撫著。
鄭初雨低著頭,白斜卿見她肩膀一聳一聳的,放在一側的手握了握,似乎是想要抬起摟住她肩膀給她力量,可就在他抬起時,察覺一道清冷的目光朝他筆直的射來。
他一怔,轉頭看向那邊的崔曼,後者嘴角勾著冷笑的轉過臉去,他的手就怎麼都抬不起來了。
鄭初雨沒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涌動,只是吸了吸鼻子,說了聲‘我沒事’,就快步走了出去。
白斜卿縱使想要追,可腳步卻想被釘在了那,不由的又去看向站在那的妻子,兩人之間涼意各自蔓延。
嬗笙見狀,只好自己抬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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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里不太情願,但嬗笙也還是覺得鄭初雨那樣子,心中有些不忍,還是想追過來安撫下,畢竟有個人柔聲兩句,心里還是會舒服一些。
可若是她知道,會是這樣的一番風景,她是打死都不會追過來的。
四合院外,大門口,深長的胡同里,女人依偎在男人懷里,眼角掛淚,梨花帶雨,嘴角下抿的弧度讓人看著都心生憐憫。
而男人虛攬她入懷,眉頭微蹙,一只大手輕放在她的背脊上,輕輕拍著安撫,還是那一如既往的深色裝扮,難掩一身的風塵僕僕。
男人,白東城。女人,鄭初雨。上演的應該是溫情戲碼。
嬗笙唇角微抿,不由的低低的無聲的笑了,可心卻擰的越發緊了。就像是被一只小而惡毒的獸‘咯吱’的咬了上了一口,猝不及防的,酸痛難當。
可能是她手指觸踫到門時的動靜微大,驚動了前方靜靜相擁的兩人,只見白東城眉心皺得更緊,目光豹子一般朝這邊看來。
一個照面,那樣情緒和神情都可謂一直控制到天衣無縫的人,此時鐫刻的俊臉上竟有了百年不遇的驚慌。
「阿笙——」
嬗笙轉頭就往院子里跑,背後听到有人在喚著她的名字。
此時,她只想快步逃離開,想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想要听到身後那清晰的喚聲。
心里一遍遍的喃念的重復抗議,聲音雖小,卻堅定異常,別叫我阿笙!
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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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加更了1000字!這一周太累了,連續寫十多萬字,暫時休息一下,今天未加更到萬字,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