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外，冷光黯然的宮燈，照著周圍枯白的樹木，就像是掩藏著許多鬼怪。
「多喜，皇上這幾天胃口還好嗎？」。
蘇凡身邊的奴才都是文公公親手教出的人，各個機靈聰慧，善于觀色。
「師傅，徒兒知道您想問什麼，但是若是今天的事，徒兒也無能為力。」
文公公雖然還是總管太監，可畢竟被分去了鳳儀宮，如今御前的事也只能靠著宮里的關系打听。
「這幾日侍候皇上多留點神，尤其是淑妃娘娘那切勿怠慢了。」
「徒兒記下了。」
文公公看了一眼沉在黑暗中的御書房，裹緊身上的夾襖，正欲離去，多喜又急急忙忙拉住了他。
「師傅，其實今個……今個還真出了件怪事。」
文公公停下腳步，擰著眉心疑惑地望著多喜。
「早上徒兒在毓淑宮門外發現了一個鬼臉稻草人，皇上怕嚇著人，就吩咐徒兒拿去燒掉，可……那稻草人沒了。」
「沒了？」
「嗯，借了個火折子的功夫就沒了。後來皇上從毓淑宮出來了，徒兒又跟著皇上去了鳳儀宮，還沒來得及找。」
「你說皇上下午去了鳳儀宮？」難道皇上下午和娘娘發生了什麼沖突？
正待此時，林連馨的聲音突然響起，「公公不需要侍候貴妃嗎？」。
文公公到底是宮中的老人，絲毫沒有驚慌。「淑妃娘娘吉祥。奴才今夜當值，正在巡夜，這就準備回去侍候娘娘。」
「公公可要好生伺候姐姐，若姐姐出了什麼事，本宮這心里可是過意不去呢。」
林連馨蹙著眉，咬著唇，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文公公見狀連忙謝恩跪安。
***
第三天傍晚，簾幕低垂，燭火黯然。
柳玄月動了動散架般的身體，感覺手邊一團軟軟絨絨的東西緊貼著她的手臂。蒼白的臉上勾起一抹微笑，「鴛鴦？」
小貓听見主人的低喚，蹭——的從被窩里鑽了出來。「喵嗚~」圓溜溜的大眼楮，煞是惹人喜愛。
一旁打盹的嫣兒，听見鴛鴦撒嬌般的叫聲，也突然驚醒，急忙沖到床邊，「謝天謝地，娘娘您終于醒了！嗚嗚……您嚇死奴婢了，您要再醒不過來奴婢也活不下去了——」
「傻丫頭，我這不好好的嗎？」。明明臉色白的嚇人，但嘴邊綻開的微笑卻看起來溫暖柔和，一掃從前的冷漠。
「奴婢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公公，他都好幾宿沒睡了。」嫣兒輕快的跑了出去，到了門邊才拍著腦袋驚呼道︰「呀——真笨，應該先給娘娘拿些吃的。」
柳玄月淺笑著，輕撫著鴛鴦撒嬌的小腦袋，眸中是幽不見底寒冷。
「娘娘——」
幾日不見，文公公的頭發好像更白了，布滿血絲的渾濁眼楮里寫滿了疲憊。
「公公，辛苦你了。」
「奴才不辛苦……娘娘您在休息一會吧。」
話音剛落多喜就到了門邊，「奴才多喜給玄妃娘娘請安，若娘娘身子好了就請移駕緋煙宮，奴才們要趕著年前把鳳儀宮打掃出來。」
「多喜！你……」
「公公，幫本宮收拾好隨身衣物。」
柳玄月問也不問，就強撐起身子下了地，臉上沒有任何情緒。